尤氏驚了一下,趕緊把孩子交給晴兒,“親家母,曦兒說了,澤兒的事讓我們不要擔心,她會處理好的。
”
“他的事隻是一部分,我還有一些陳年舊事,也該去了了。
”
尤氏看向晴兒,晴兒搖了搖頭,對于自己婆婆說的陳年舊事,她根本不知道是什麼。
“那……”
尤氏猶豫了一瞬,“我陪你去。
”
“不用陪,您得留下來照顧孩子,處理完了,我很快就回來。
”
尤氏看向夏文,夏文沉吟了一下,“這樣把,讓倩兒陪你去!
”
知道他們是一番好意,張大娘不再拒絕,“也好,去京城要用好幾天,正好讓她給我做做伴。
”
夏文讓人喊了倩兒回來,聽說要去京城。
倩兒完全沒了平時的穩重,高興的像個孩子,“什麼時候走,我去收拾東西。
”
“我也回去收拾,兩刻鐘後,你過去找我。
”
“好嘞。
”
倩兒高興的應了,飛奔回了自己屋子收拾東西。
尤氏笑着搖頭,“親家母,倩兒還是孩子心性,路上就麻煩您多照顧了。
”
張大娘笑着擺手,站起身,“孩子就拜托你們了。
”
尤氏起身送她,“您這說的什麼話,這是我們的外孫,照顧他們是應該的,什麼拜托不拜托的。
”
送她出了府門口,看她上了馬車走遠,尤氏臉上的笑意退去,轉身回了花廳,問夏文,“你說親家母會不會是京城人士?
”
“也許是吧?
”
夏文低頭逗弄着懷中的孩子,不怎麼走心的回答。
“那你說……”
尤氏想問張大娘是不是大戶人家的人,話到嘴邊了又覺得不可能,如果她出身大戶人家,怎麼會流落到平陽縣這種小地方,遂改了口,“希望她處理的順利,能早點回來。
”
倩兒收拾好了東西,興沖沖的過來道别,“爹、娘、二姐,我走了!
”
長這麼大,倩兒還沒離開過她,尤氏有些不舍,囑咐了又囑咐,讓她路上小心一些。
“我帶兩名山莊的護衛,娘就放心吧。
”
尤氏和晴兒親自送她去找張大娘,等兩人會合了,她們又把兩人送去城門口,看着馬車走遠,才戀戀不舍的收回目光。
“晴兒,我怎麼有種預感,以後倩兒不會回來了呢?
”
晴兒失笑,挽住她胳膊,“您想多了,頂多十天,我婆婆和倩兒就會回來的。
”
尤氏歎口氣,“但願如此。
”
照顧到張大娘的身體,馬車走的很慢,三日後才到京城,來到戰王府門前。
戰王府大門緊閉,門前連個過路的人都沒有,門口的兩座石獅子也顯得無精打采。
倩兒先從馬車上下來,随後扶張大娘下來,護衛已經下馬,其中一名上前敲門。
“誰呀?
”
裡面傳出看門人的詢問聲。
“我們是平陽縣來的。
”
平陽縣?
王妃的老家人,看門人趴在門縫上往外看,認出了張大娘,趕緊說,“正門不開,你們去側門進來,我去禀報。
”
說完,不待幾人回答,轉身飛快的跑去禀報。
護衛帶着人來到側門,看守側門的小厮認得張大娘,立刻讓他們進來,還沒等去禀報,夏曦已經快步過來了。
“大姐!
”
倩兒眼尖,先看到了她,飛奔着跑過去,直接撲進她的懷裡,“你這麼久都不回家看我,想死我了。
”
倩兒長得快和她一般高了,夏曦笑着撫摸了幾下她的頭,“我們家倩兒長大了,是大姑娘了。
”
張大娘笑着上前來,道,“還長漂亮了呢。
”
“大娘。
”
夏曦喊人。
張大娘點點頭,不見外的道,“一路趕來,我口渴了,先去喝茶。
”
夏曦放開倩兒,上前來挽住她的胳膊,攙扶着她走,“其實您大可不必來的,我和風澈能處理。
”
“我知道,我不是為他,是為了了一樁陳年舊事。
”
想起她的身份,夏曦沒再說什麼,到了花廳落座以後,讓人上了茶水,還沒開口,便聽到蹬蹬蹬的腳步聲,随後虎子出現在門口,眼睛發亮的喊倩兒,“三姐!
”
“哇!
”,倩兒驚呼,“你怎麼長這麼高了?
”
兩年前,虎子出來時,隻到她胸口的位置,如今和她差不多高了。
聽她這樣說,虎子頓時把胸膛挺的更高了,走到倩兒面前,伸出手比劃自己和倩兒的頭,很是自豪的說,“我追上三姐了。
”
“你會長的更高的。
”
虎子高興了,“走,三姐,我去給你看我的好東西。
”
倩兒沒動,朝他身後看,沒看到琪兒身影,笑着問,“琪兒是去上國子監了嗎?
”
“才不是,他出門了,要好些天才能回來。
”
虎子道。
倩兒詫異,看向夏曦,夏曦笑着道,“琪兒的事回頭我再給你說,你先跟着福伯去看院子,相中哪個就住哪個。
”
“我全相中了,能挨個住嗎?
”
她這話落,不但張大娘被逗笑了,就連福伯也跟着笑了,對她的喜愛多了幾分,“當然可以,三小姐想住哪裡就住哪裡。
”
“我開玩笑的,我挨着虎子他們的院子住就行。
”
福伯笑呵呵的領着她去看院子。
張大娘喝了幾口茶水,道,“曦兒,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給我詳細說說。
”
夏曦把事情從頭到尾的說了一遍,張大娘聽完,臉上神色并沒有什麼變化,問,“我是白家的人,你已經知道了吧?
”
夏曦點頭,“白家人來過幾次,我問了妹夫,他告訴我了。
”
張大娘把茶盞放下,“既如此,我也不多說了,我這次來就是沖着她們來的,事情辦完了,我便回去,免得晴兒擔心。
”
夏曦直覺她來的目的并不是這麼簡單,可張大娘如此說,她也不能戳破,點頭。
張大娘站起身,“我現在就過去,事情順利的話,天黑之前我便會回來。
”
夏曦也随着站起身,“我跟您去。
”
“不用。
”
張大娘擺手,“我們這是家醜,不能外揚。
”
夏曦明了,“那我給您派幾名護衛。
”
“跟我過來的那兩名護衛就行,人多了,反而惹眼。
”
夏曦送她從側門出去,眼看着馬車走遠,她才轉身回去。
隻是馬車剛拐過一個彎,張大娘便掀開車簾,問其中的一名護衛,“你可知窦禦史府在哪兒?
”
護衛也曾在京城待過,對于京中官員的住處大體有個了解,恭敬的回答,“知道。
”
“頭前帶路!
”
護衛騎馬在前,馬車在後,一路來到窦禦史府。
窦禦史府門前和戰王府門前差不多,都是冷冷清清的,唯一不同的是窦禦史府的大門大開着,看門人倚在廊下打盹。
聽到動靜,看門人睜開眼睛,站直了身體,看馬車緩緩在門前停下,一名婦人從馬車上下來,婦人年紀不小了,頭上有了白發,身上穿的一般,一看就不是什麼官家太太。
看門人懶洋洋的問,“你找誰?
”
“我找窦骞!
”
聽她直呼自家老爺的名字,看門人頓時沒有了困意,再次睜大了眼睛,仔仔細細的打量她,再次問,“你是誰?
”
“白家大小姐,白堇。
”
白家?
看門人轉身往府裡跑。
不過一會兒,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從裡面傳來。
先出來的是窦禦史。
因為走得急,他氣喘籲籲的。
還沒踏出門檻,便朝着門外看來,看清張大娘的容貌,似乎不敢相信,踉跄着從門内出來,神情激動,“堇娘,你還活着?
”
後面的是窦夫人,被兩名丫鬟攙扶着,聽到窦禦史的話,眼前陣陣發黑,腿腳發軟,恨不得昏厥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