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根被扔在大堂上,人還沒醒,擱着以往的慣例,人昏迷着,一桶涼水下去什麼都解決了,可張根傷的是腦袋,被紗布纏着,也不知道是多大的窟窿,案子還沒審明白,不能讓他死,隻能是等着他自己醒來。
守門的衙役認識夏曦,也沒阻攔,直接高喊了一聲,“夏娘子到了。
”便讓她進去了。
縣太爺和師爺,還有一衆衙役懶洋洋的待着呢,聽到這一聲喊,個個有了精神,坐穩了,站直了。
夏曦到了大堂的時候,所有人的眼睛目不斜視的都盯着張根,恨不得把他盯醒一樣。
“大人。
”
夏曦打招呼。
縣太爺這才仿佛知道了她來了一般,欠了欠身子,“夏娘子,我正準備叫人去喊您呢,你看這……”
夏曦徑直到了張根面前,蹲下身體,手落在他的傷口周圍,用力。
張根嗷的一聲醒了,被生生疼醒的。
縣太爺和一衆衙役下意識的身體一顫,嘴角不由自主的抽抽了幾下。
夏曦面無表情的站起身,“醒了,大人審吧。
”
縣太爺,……
驚堂木重重的一拍,“張根,速速交代,你是如何謀害受害人的!
”
張根疼的滿身的冷汗往外冒,喘着粗氣,死死的盯着夏曦。
夏曦居高臨下的看着他,如同看一隻蝼蟻一樣,張根被激怒了,猛地伸出手,想要抓住夏曦腳腕,将她拽倒。
就在他的手剛剛觸及到夏曦的時候,夏曦一腳将他踢飛出去,力道有準又狠,人撞到了大堂内的柱子,一口鮮血噴出來,人疼的蜷縮成一團。
縣太爺吓得幾乎彈坐起來,這也太兇狠了,這可是在他的大堂上。
一衆衙役駭的倒退了好幾步,個個面露驚色,實在是夏曦平日脾氣太好了,無論對誰,都是笑眯眯的模樣,還從來沒有這麼兇狠過。
大堂上一片寂靜。
夏曦面色自若的跺了下腳,問縣太爺,“大人,我這算不算正當防衛?
”
縣太爺,……
忽然有些同情風澈了,攤上這麼一隻母老虎,以後還不被欺壓的死死的?
“當、當然。
”
“那好,把人拖過來吧。
”
縣太爺,……
一衆衙役,……
縣太爺揮揮手,兩名衙役把張根拖拽過來,重新扔在大堂上。
張根隻有出氣的份了,眼中燃着火,死死的盯着夏曦,似要将她燒死一般。
“孟衙頭,霍老闆的口供你可記下來了?
”
“記下了了。
”
孟林趕緊應,給師爺使眼色。
夏曦伸出說,師爺趕忙把剛寫好的口供遞小心翼翼的遞上前來,又慌忙退了下去。
“大人,審吧。
”
縣太爺回過神來,高舉起驚堂木,想到夏曦剛才的狠厲,又輕輕的放下,喝問,“張根,還不從實招來!
”
張根不吭聲。
夏曦搖頭,“大人,您太溫柔了,像這種死不悔改的惡人,您沒必要對他這麼客氣的。
”
“那,該如何?
”
“可讓人打闆子,隻要他答錯一句,便打一闆子,有個十幾二十下,他定然會老實了。
”
十幾二十下?
就張根現在這個狀态,恐怕十下也挨不過便一命嗚呼了,縣太爺心裡吐槽,嘴上卻下了令,“來呀,闆子伺候!
”
張根身體下意識的瑟縮了一下,整個人蜷縮的更緊,孟林親自上前來,掄起闆子打了下去。
常年做衙役,他打的很有技巧,既不能要了人的性命,還能打的人從裡往外鑽心的疼。
張根一聲慘叫,就連一衆衙役聽的都心頭一顫。
夏曦仿佛沒有聽到,把供紙展開,一闆一眼的問張根,“今日你是何時劫持霍老闆的?
”
張根不吭聲。
夏曦擡眼,孟林一闆子打下去,張根又是一聲慘叫。
夏曦垂下眼皮,看着供紙,再次一闆一眼的問,“今日你是何時劫持霍老闆的?
”
“你個賤人,你有本事殺了我!
”
張根用盡了全力,咬牙切齒的喊。
夏曦沒有被激怒,還是一闆一眼的問,“今日你是何時劫持霍老闆的?
”
“你個……”
兩個字剛出口,又是一闆子打在他身上。
夏曦等,等他的慘叫色消失,又問了一遍,張根不回答,闆子再次落下來。
五大闆以後,張根撐不住了,“我說,我說!
”
“是寅時。
”
“在什麼地方?
”
“在魏家村不遠的地方。
”
“不對。
”
夏曦搖頭,看向孟林,孟林又是一闆子下去,張根的身上已經見了血色,當家叫嚷,“是五六裡遠的地方。
”
夏曦還是搖頭,“不對。
”
又是一闆子落在張根身上。
張根嚎叫,“七八裡。
”
“對了。
”
夏曦點頭,“那你如何劫持霍老闆的?
”
接下來,夏曦問一句,張根答一句,稍微和口供上答的有出入,闆子便落在身上。
縣太爺,師爺,還有一種衙役都看呆了,竟然不由自主的同情起張根來。
你說你惹誰不好,偏偏惹了她?
口供問完,張根身上腫了一圈,人幾乎奄奄一息了,夏曦把口供折起來,“大人,我幫您問完了,口供一緻。
”
縣太爺,……
嘴角扯了扯,想要擠出一抹笑,費了好大的勁也沒擠出來,“我、我知道了。
”
連本大人也不敢說了。
夏曦點頭,“那好,我代替被害人魏蓮喊冤,希望大人給主持公道。
”
“那、那是自然。
”
“既然如此……”
夏曦掏出随身攜帶的一張銀票,拍在張根身上,“大人幫忙給請個大夫吧,千萬不要讓人死了。
”
縣太爺更駭然了,身體後傾,恨不得離夏曦遠遠的,這也太狠了,人都被打成了這樣了,還不讓人痛痛快快的死,還要救好了再下手嗎?
“好……”
夏曦謝過,出了衙門。
孟林癱在地上,手腕都腫了。
縣太爺看着出氣多進氣少的張根,慌忙吩咐,“還愣着幹什麼,還不快去請最好的大夫來!
”
衙役應是,轉身往外跑。
夏曦出了衙門,深深吐出一口氣,自從來到這個異世,她一直克制,收斂自己,能過得去便過去,張根今日觸到了她的逆鱗,她沒有當場要了他的命是想着等魏蓮醒了以後,親自處置他。
風安跟在她身後,有意識的隔的遠了一些,張根的慘狀還在他眼前晃動,心中默默同情了自己少爺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