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城,快餐店前,來了好幾輛大馬車,車上裝的滿滿的,用東西遮住,在門口停下。
頭前一輛馬車的車夫,看張爺立在門口,把缰繩搭在馬背上,上前詢問,“夏娘子在嗎?
我們是霍老闆的人。
”
“稍等。
”
張爺轉身進去喊,夏曦很快随着她出來。
一見她,那人便露出慌色,“夏娘子,不好了,我們霍老闆被人劫走了。
”
夏曦臉上笑意消失,“怎麼回事?
”
“我們今日是來拉粉條的,回去的時候……”
那人簡短的把話說給她聽,而後道,“他們把霍老闆單獨留下,讓我們把這些粉條送到你這快餐店來,還說他們會派人盯着,如果我們送不到,霍老闆就别想有命了。
”
夏曦眼睛眯起來,“人呢?
”
趕車的人往後看了看,搖頭,”剛才還在我們後面呢,這一會兒不見了。
”
說着,夏曦快步往馬車邊走,囑咐張爺,“你安排好這些人,看好店裡,我回魏家村一趟。
”
張爺不放心,想要跟着去,邁出了一步,又想着他若是跟着去了,快餐店怎麼辦,囑咐,“你小心一些。
”
夏曦已經上了馬車,車夫趕着馬,快速的往縣城外走。
他們的馬車剛走,章寶的馬車便從一邊露出來了。
撩着車簾,看快餐店門前的幾大馬車粉條,冷笑。
夏曦讓他們章家損失了幾十萬銀錢,他便要她的粉條賣不出去,看她的作坊還怎麼開下去?
至于快餐店,他有的是工夫,慢慢來,他要讓夏曦嘗嘗這種陷入恐懼中的滋味。
大夫家。
看清是霍南,魏錢驚的一屁股坐在地上,說話都哆嗦了,“大、大夫,快、快,救、救他!
”
魏錢素來淡定,遇事不驚,很少有這樣的時候,大夫把脈的手哆嗦了一下,偏了方向,又趕緊放回去。
衆人聽魏錢喊霍老闆,也驚的不行,這可是作坊裡的大主顧,才走了不久,怎麼會變成這樣。
“大夫,怎麼樣?
”
有人着急的問。
“是啊,人沒事吧?
”
衆人七嘴八舌,個個擔心的很。
“都閉嘴!
”
大夫呵斥了一聲。
衆人立刻靜下來,全都屏住了呼吸,盯着大夫的手。
大夫仔細的把過脈,又查看了他身上的傷勢,道,“傷勢太重了,我先給他止住血,你們盡快把他送到縣裡的醫館去。
”
“快!
回村去趕牛車。
”
魏錢吩咐。
一個漢子轉身往自己家裡跑。
村長氣喘籲籲的才跑過來,還以為是張根呢,擔心的不行,氣都沒喘勻,問,“張根沒事吧?
”
“爹,不是張根,是霍老闆!
”
“誰?
”
村長覺得自己沒聽清。
“霍老闆!
”
村長身體一個跄踉,魏錢趕緊扶住他。
“霍、霍老闆?
”
魏錢點頭。
村長眼前陣陣發黑,抓緊魏錢的手,朝着地上躺着的人看去,不是霍老闆是誰!
村長覺得自己腿腳發軟,站不住了。
“先把人擡到屋中去,我給他處理一下傷口。
”
經常會有受了傷的病人來,大夫便專門搭建了一個小屋。
衆人小心的擡起霍南,跟着大夫進了小屋内,大夫幫霍南處理完身上的傷口,那名漢子也趕着牛車回來了,衆人又小心翼翼的把人擡到牛車上。
看村長臉色蒼白,要堅持不住了,魏錢道,“爹,您回去歇會兒,我跟着去縣裡。
”
村長也想着跟去,可他腿腳發軟,動都都不了。
僵硬的點了點頭,“去吧,到了醫館以後别忘了讓人給夏娘子去報信。
”
“我知道了。
”
魏錢坐到牛車上,跟着去縣城。
村長緩了好久,才緩過一點來,讓村民扶着他回魏家村。
……
牛車走出去二三裡路,一輛馬車從對面急匆匆而來,魏錢認出是夏曦的馬車,揚着聲音喊,“夏娘子!
”
聽到聲音,夏曦打開車簾,看到是魏錢,讓車夫趕快過去,一眼便看到了牛車上的人,心裡一緊,“這是……”
“霍老闆。
”
“趕快擡我馬車上來。
”
幾個村民跳下牛車,把霍南擡到了馬車上。
“你也上來。
”
夏曦說魏錢。
魏錢猶豫了一下,跟着上去,坐在了車尾。
車夫調轉馬頭,直奔縣城。
“你們在哪兒找到的他?
”
夏曦沉聲問。
魏錢把事情說給她聽,“要不是蓮兒發現,霍老闆今日恐怕得沒命了。
”
車夫把馬車趕的飛起來,沒用多大一會兒,便到了青慈堂門口,馬車剛一停穩,魏錢還沒從馬車上下去,夏曦掀開前面的小窗,招呼青慈堂的夥計,“快,我這馬車上有個受了重傷的人。
”
兩個夥計趕緊過來,魏錢已經下了馬車,把車簾高高撩起,看馬車上躺着的人全身血迹,兩個夥計也倒抽了一口氣,一人擡頭,一人擡腳,魏錢也上手幫忙,把人擡進去。
夏曦下了馬車,也跟着進去。
青慈堂裡一片混亂,好幾個大夫都湧去了醫床邊,把脈的把脈,看診的看診,青慈堂開這麼多年,還從來沒有收過傷勢這麼重的人。
夏曦沒有過去,站立一旁,目光沉沉。
她沒想到,章家竟然如此的沒有底線,枉顧人命。
“皮外傷居多,五髒六腑也傷及到了,好在沒傷到要害。
”
大夫話落,魏錢松了一口氣。
“先給他清洗傷口。
”
大夫吩咐完夥計,去了自己的桌案邊寫了一個方子,想要遞給魏錢,一擡頭看到夏曦站在醫床邊,愣了一下。
他去快餐店驗過毒,認得夏曦。
“給我吧。
”
夏曦伸出手,大夫回神,把藥方給她。
夏曦拿着去了抓藥的地方,付了銀子,而後轉身回來。
“夏娘子,這位是……”
大夫忍不住問。
“一個朋友。
”
大夫點頭,“哦”了一聲,沒有再往下問。
夏曦把魏錢叫到一邊,給了他一張銀票,“你留在這裡看好霍老闆,我回一趟快餐店。
”
魏錢點頭,接過銀票,仔細的折好,放在懷裡。
夏曦回了快餐店,找來送信的人仔細的詢問,“今日攔截霍老闆的是什麼人?
”
送信之人仔細回憶,把章寶的樣貌說了出來。
夏曦眯起眼,她可以肯定,攔路之人就是尤寶!
可什麼時候尤寶成了章家的人?
“霍老闆受了重傷,如今在醫館裡,你們派個人回去,給他家裡人報個信。
”
送信的人差點蹦起來,“東家受傷了?
”
夏曦點頭,“就在青慈堂,人傷的不輕,好在沒有性命之憂,你們若是不放心,我讓人領你們過去看看。
”
“多謝夏娘子。
”
夏曦喊了柱子過來,領着他們去了青慈堂。
自己去了後院,找到尤金,“大表哥,你知道青雲縣章家嗎?
”
尤金搖頭,“不知道。
”
“以前聽姨母說起過嗎?
“
尤金還是搖頭,“沒有,我娘從來不給我說這些。
”
頓了下,問,“怎麼突然這麼問?
”
夏曦微微猶豫了一下,還是把事情告訴他,“賣我們粉條的霍老闆受傷了,我詢問了他的人,傷人的應該是尤寶。
”
“什麼?
”
尤金驚呼。
自從離開家,尤金從來沒有去打聽過自己娘和弟弟的消息。
他們不把他一家子當人看,他也早就死了和他們來往的心。
可聽到夏曦這樣說,他還是驚的不行,青雲縣的章家,他連聽說也沒聽說過。
“這些時日,孩子來回去學堂,讓張爺送去,還有你和表嫂,晚上關了店以後,就在後院,别出去,就算有人敲門,也别應聲。
尤金應下,心裡有些不安,“表妹,你說尤寶想要幹什麼?
”
夏曦沒把風安打了尤寶的事告訴他,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
”
“你也要小心一點。
”
尤金不傻,尤寶這麼做,針對的肯定是夏曦。
“我知道了。
”
……
問完尤金,夏曦又喊了張爺去後院,把霍老闆的事情告訴他,“這是一定是章家幹的,我讓他們損失了不少的銀子,他們定然不會善罷甘休。
不過,我不明白的是,尤寶怎麼會替章家出頭?
”
如果沒有尤寶,章家不會這麼快知道是她坑的他們家的染坊。
“你打算怎麼做?
”
夏曦眼中閃過幽光,尤寶這麼明目張膽,不遮掩自己,就是給她一個警告,或者說,是讓她慌了心神!
何不遂了他的心願?
“先把作坊關了。
”
至于快餐店這邊,上一次已經使過一次下三濫的手段,這次估計不會再用,更何況是在縣城,章家一時半會還不敢動别的手腳。
“這幾日都小心一些。
”
張爺叮囑。
“放心吧,不會有事。
”
“大姐。
”話剛說完,晴兒進來,看到張爺也在,眼光閃了閃。
張爺站起來,往外走,“你們說,我先出去忙。
”
看着張爺出去,晴兒去了夏曦身邊坐下,“大姐,出什麼事了?
”
夏曦看着她,腦中有什麼突然明朗起來,恐怕上次晴兒出事,也是和尤寶脫不了幹系。
“大姐。
”
看她不說話,晴兒擔心的喊了一聲。
夏曦回神,把霍老闆的事告訴她,怕她擔心,沒有告訴她尤寶的事,問,“今日天色晚了,我明日回家一趟,你跟我回去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