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曦話落,俞義心裡湧起不好的預感,他偏頭朝着門口望去,在看到進來的三人時,臉頓時變成了灰色。
進來的三人也看到了他,看着熟悉的容顔,頓住。
而後,一名看上去和俞義差不多年歲的男子猛的沖上前來,一手緊緊的抓住俞義的衣襟,一手朝着他的臉上揮過去,“你個忘恩負義的東西,我打死你!
”
男子力道極大,這一拳重重的打在俞義臉上,圍觀的衆人隻聽到砰的一聲,然後血色飛濺了起來。
“啊……”
裴茹尖叫。
一拳落下,男子還不解氣,拳頭再次揮了起來。
“拿下他!
”
靜侯回神,一聲吩咐,當即有幾名小厮上前,制住了男子。
男子叫喊這掙紮,睚眦俱裂,“你們放開我,今日我非打死他不可。
”
幾名下人死死的将他鉗制住。
另外兩名男子一看,上前來救人,幾人拉扯在一起,喜堂内頓時大亂。
連禮也跟着過來了,他站在幾人身後,見此情景,朝靜侯爺抱拳,“侯爺,在下是戶部書記官連禮,還請您讓手下的人住手。
”
靜侯爺正在氣頭上,聽聞他隻是個小小的書記官,這些人是他帶來的,心裡的火氣更旺,滿臉沉色,擺足了威儀,“連禮,是誰給了你膽子,敢帶人來我外甥女的喜堂上來鬧?
!
”
連禮彎着腰身,恭敬謙順,“靜侯爺明察,下官不是來鬧,是來取證一件事。
”
靜侯爺哪裡肯聽,威脅,“如果不想你的官職丢了,趕快帶着你的人滾!
”
連禮站好,挺直了脊背,“還請靜侯爺贖罪,連某不能帶他們走!
”
靜侯爺氣急,正要命人去喊戶部尚書,旁邊猛的一個人撞過來,正好撞到他身上,靜侯爺被撞的踉跄着往前撲去,連禮正好在他正前方,不知是下意識的行為,還是怕靜侯爺撞到他的身上沾了包,反正是往旁邊一閃。
噗通!
靜侯爺收勢不住,重重的摔在地上。
喜堂内拉扯的幾人停下來,喜堂外看熱鬧的人都瞪大了眼睛。
喜堂内外一片寂靜。
撞了人的小厮木呆呆的看着靜侯爺,完全忘了去扶。
裴茹也傻了眼,呆愣愣的看着。
靜侯爺一動不動的趴在地上,半晌沒有動彈,衆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有的甚至還不由自主的彎低了腰身,看他是不是昏過去了。
靜侯爺慢慢動彈了一下,衆人的心也跟着上下起伏了一下。
“嘶……”
靜侯爺發出聲音,衆人心又跟着起伏了一下。
滿滿地,慢慢地,靜侯爺擡起頭,兩行殷紅的血迹順着他的鼻腔留下來。
“流血了!
”
不知是誰驚恐的喊了一聲,撞人的小厮腿軟了軟,癱在地上。
靜候也感覺到了溫熱,伸出手摸了一把,看到手上鮮血,眼前黑了一黑,咚的一聲,腦袋又磕在了地上。
這次半天沒有動彈。
“侯、侯爺?
”
管家顫着聲音的喊,半絲不敢動彈。
靜侯爺沒有應。
管家慌了神,快步上前來攙扶,見靜侯爺閉着眼睛,一動不動,吓得魂飛魄散,顫抖的伸出手指,去探他的鼻息,然後,滿臉驚駭的一屁股坐在地上,“侯、侯爺他、他……”
“死了嗎?
”
夏曦問。
管家咽了一下口水,“沒、沒有,侯爺昏、昏過去了。
”
他這一句話落,裴茹發軟的身體有了一絲力氣,一把扯下蓋頭,上前來,帶着哭音,“舅舅,您醒醒,您醒醒啊。
”
“靜侯年紀大了,這一跤摔的他氣血上湧,應該是快要不行了。
”
夏曦說着話,上前來,低頭看靜侯。
管家早就被吓懵了,連讓人去請大夫都忘了。
眼睛發直的看着靜候,腦中嗡嗡的響,一直回蕩着夏曦的話。
“不過,靜侯命好,碰上了本王妃在這裡,我的醫術雖不說出神入化,這點小病還是能治的,去給我找銀針過來。
”
“銀針,銀針……”
管家将她的話聽進了耳朵裡,念叨着爬起來,跌跌撞撞的往外走,親自去找銀針。
“要快一些,如果沒有,繡花針也行,晚了,你們靜侯爺的命可真的保不住了。
”
“咳咳咳咳……”
夏曦話落,靜侯爺突然咳嗽起來,管家大喜,忙轉身回來,跪在靜候身旁,“侯爺,您醒了?
”
靜侯爺恨不得一巴掌拍死這個不長腦子的東西。
今日明顯的是夏曦有備而來,也就是說她說的都是真的。
這個夏瑄可能真的是她的前相公,雖然不知道俞義是用什麼方法從苦寒之地回來的,可一個被發配的逃犯,又怎麼能配上他的外甥女,他本想着借此機會裝昏,先把眼前的局面蒙混過去,沒想到管家這個時候反而拖了後腿。
又抹了一把臉,用血迹遮蓋住臉上的神色,有氣無力的道,“扶我起來。
”
管家慌忙應,招呼吓癱了的下人,“還不快過來幫忙。
”
下人爬到靜候面前,和管家一起把靜侯爺扶起來。
靜侯爺捂着頭,“哎喲,哎呦”的喊,剛想趁機吩咐管家扶他下去,夏曦再次清冷的聲音在一旁響起,“給靜侯搬把椅子來!
”
連禮應是,搬了椅子放在一邊,管家和下人扶着靜侯過去坐下。
靜侯爺頂着滿臉的鮮血,要多吓人有多吓人,眼珠也是血紅的,死死的看着俞義,恨不得扒了他的筋抽了他的皮。
“連禮,他們幾個是何來頭?
”
夏曦問話出,喜堂内外仿佛被定住的人們頓時活了過來,齊刷刷的看向連禮。
連禮微彎了腰身,“回王妃,他們是真正的夏瑄的家人。
”
轟!
喜堂内外再次炸開了鍋,議論聲此起彼伏,聲聲傳到俞義的耳朵裡。
俞義絕望的閉了閉眼,睜開,做垂死掙紮。
對着來的三人作揖,“大伯,爹,二弟,我知道我成親沒有告訴你們,你們生氣了,但這是我們的家事,我們回家去說。
”
“我呸!
”
剛才打他的男子一口唾沫吐在他的臉上,“誰是你二弟,你個狼心狗肺的東西,我們一家人真心實意的對你,你卻殺了我大哥,頂替他的身份進京趕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