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府。
姜太傅足足昏迷了一個多時辰才醒。
還沒睜開眼,便聽到了自己夫人的哭聲,眉頭皺緊,不耐的訓斥,“哭什麼,我還沒死呢。
”
姜老夫人聽到他的聲音,驚喜的撲到床前,“老爺,您醒了。
”
姜太傅睜開眼,這才感覺到自己全身都疼,昏過去前的情形也浮現在了腦中。
閉了閉眼,再次睜開,眼中一片淩厲之色,“車夫呢?
給我亂棍打死,扔去亂葬崗。
”
“父親,不是車夫的事。
”
姜瀾也上前來,“孩兒去查過了,是有人動了手腳。
”
“誰?
”
問話出,姜太傅腦中便有了答案,“是風澈對不對?
”
“孩兒還不能确定。
”
“一定是他。
”
姜太傅确信無疑,“他是來報複的!
瀾兒,扶為父起來,為父要去宮中狀告他。
”
“父親,太醫說您的身體需要休養,剩下的事交給孩子即可。
”
姜太傅咬牙切齒,“瀾兒,無論你想什麼辦法,都要讓風澈身敗名裂,再也無法在京城立足。
”
“孩兒知道,孩兒這就去。
”
姜瀾出了太傅府,正準備上馬,夥計跑來禀報,“少爺,洛家的店又開張了,掌櫃的讓我來禀報你。
”
姜瀾站在原地,思忖了好一會兒,道,“你先回去,告訴掌櫃的,不必再盯着那邊了,我還有事,等晚一點我會過去。
”
夥計應,轉頭往回跑。
姜瀾騎着馬出了城,直奔姜婉住的地方,他已經好多日沒有過去了,也不知道姜婉如何了。
盡管心切,他這一路還是如同往常一般的謹慎,每到拐彎處便停下馬,回頭看看。
确定沒人跟着,這才來到宅院,敲開門後,把缰繩扔給看門人,腳步匆匆的去看姜婉。
院内守着好幾名丫鬟,看到他過來,紛紛變了臉色,低頭行禮,“大少爺。
”
“小姐呢?
”
“在屋内,霜梅姑娘陪着她。
”
姜瀾放了心,推門進去,姜婉躺在躺椅上,目光呆滞,看着窗外。
霜梅背對着門口,正在給姜婉捶腿,輕聲細語,“小姐,今天天色這樣好,我們出去轉一轉好不好?
”
姜婉仿佛沒有聽到,依然癡癡呆呆的看着窗外。
“婉兒。
”
聽到他的喊聲,姜婉眼裡有了光亮,猛然坐起身,“大哥,你把阿澈帶來了嗎?
”
霜梅慌忙起身,“大少爺。
”
姜瀾擺手,霜梅退去門口守着。
“大哥,你把阿澈帶來了嗎?
”
姜婉又問了一遍。
姜瀾走到她面前,居高臨下的看着他,眸中是掩飾不住的怒意,“沒有!
”
“為什麼?
”
姜婉尖叫一聲,猛然站起來,抓住他的衣襟,用力的搖晃,”你不是答應我,把他帶來?
你騙我!
你騙我!
“
“婉兒,你清醒一些。
”
姜瀾雙手抓住她的肩頭,“風澈不會再要你了,不會了!
”
“不!
”
姜婉搖頭,一連退後了幾步,“不會的,不會的!
”
“會!
”
姜瀾步步緊逼,“他會,他早已對你沒有理那份感情,他心裡,隻有那個醜婦!
”
“你騙我!
”
姜婉歇斯底裡的大叫,雙手把伸手可及的東西全部扔在地上,“你騙我!
你騙我!
”
霜梅心提起來,她來到這裡,便發覺了小姐有些不正常。
這些天一直小心翼翼的伺候着,這兩日小姐才好了一些,大少爺這一刺激……,霜梅抿緊了唇,雙手絞緊,到底是沒敢進去勸阻。
姜瀾任由着姜婉砸,任由着她嚷,等她發洩完了,沒有力氣了,癱在地上,他才走過去。
扒拉開一塊地方,坐在她對面,“婉兒,你還欺騙自己到什麼時候?
風澈他不喜歡你,從幾年前開始便不再喜歡你了,或者說,他根本就沒有喜歡過你。
他一直遵守的是母親和他母親的承諾,你提出退親,正好給了他機會,他好不容易甩掉你,又怎麼會再喜歡你?
”
“大哥,”
姜婉淚流滿面,看起來很是無助又可憐,“我那隻是試探他,我不知真的想退親的。
”
“我知道,風澈也知道,可他還是跟你退了親,說明他從來沒有把你放在心上,你有何苦再苦苦的惦記着他?
”
“你知道嗎?
”
姜瀾看着她的眼睛,深吸了一口氣,緩緩說出來,“他早來京城了,帶着那個醜婦,求皇上賜婚。
”
“不可能!
”
姜婉失聲尖叫,“他怎麼能娶那個醜婦,不能!
不能!
”
姜瀾摁住她的肩膀,強迫她看着自己,“不但如此,他還讓人傳出流言,說你是跟人私奔了,當年你跟他退親也是為了那個男人,隻是那個那人有家室,無法跟你走,你才又回去找他……”
“别說了,别說了……”
姜婉捂住自己的耳朵,狂亂的搖頭。
姜瀾并沒有放過她,而是拉開她的手,再次強迫她面對着自己,“不僅如此,他還着手對付我們姜家,處處打壓我們,昨夜更是害父親差點丢了性命。
婉兒,這樣的人隻得你惦記嗎?
”
“怎麼會,怎麼會?
”
姜婉不相信。
“你如果不信,我可以偷偷帶你回去見父親,讓你看看,他滿身是傷的躺在床上,動彈不得,也讓你看看母親哭腫了的眼睛,和一夜之間白了的頭發。
”
“大哥!
”
姜婉仿佛失去了全身的力氣,埋在他懷中痛哭起來,哭的撕心裂肺,山崩地裂。
門外,霜梅也跟着哭。
她在花樓裡時,還能偶爾聽到一些傳言,知道風澈回京了,也知道他去皇上面前求賜婚。
可這些,她來了以後沒敢跟姜婉說,怕的就是她受不住刺激,跑去京城,那樣大少爺非扒了她的皮不可。
可沒想到,風澈竟然如此心狠,連老爺也要算計。
要知道,在他和小姐有婚約的那些年,老爺一直待他不薄的。
姜婉最後哭昏了過去,倒在姜瀾懷裡。
姜瀾魂都要吓飛了,驚慌的大喊,“去喊大夫過來!
”
霜梅聽出他聲音裡的不對勁,推門進去,正好看到姜瀾抱着姜婉起來,小心翼翼的把她放在床上,一手拂開她額前的頭發,一手去解她的衣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