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曦笑了,笑的白老爺和白覃心裡發顫。
他們一早就聽說了張爺被帶去京兆府衙門的事,一直等到現在才過來,就是想着天色晚了,沒人會看到,約張爺在府門外說完話,他們便回去了。
卻沒想到被夏曦派人請了進來。
“據說?
看來是大娘沒有承認。
”
夏曦聲音輕飄飄的,隐隐還帶着笑意,不知怎的,白老爺和白覃兩人卻覺得頭皮一陣陣發麻。
他們久聞夏曦大名,那時候傳言的都是一些關于她不好的事。
白家和她之間沒有任何瓜葛,也隻是當笑話聽聽,可如今沾上關系了,兩人再想起來,無形當中心裡産生了恐懼,向來在生意場上遊刃有餘、面對任何人都能談笑風生的父子倆,此刻心裡如打鼓一般,咚咚咚地響。
白老爺勉強穩住心神,再次站起來,“這事怪我,多年前大姐去親戚家途中出了意外,我沒來及去找,讓他們母子流落在外這麼多年。
”
“事情沒這麼簡單吧?
”
夏曦一針見血,張大娘是個溫和的人,如果真的是當年遭遇了什麼不測,等事後也會找回家裡去的。
可她偏偏沒有,獨自一人拉扯着張澤這麼多年,這背後一定有隐情。
“是。
”
白老爺如實答,“我也正在調查。
”
夏曦點了點頭,“如此說,你們已經去過平陽縣了?
”
“去過了。
”
“何時?
”
“十多天以前。
”
十多天以前?
夏曦想到了什麼,問,“窦唯可是跟随你們一起去的?
”
“不是,他去了平陽縣我們并不知道。
”
“那你們家裡人可知道?
”
“不知道,是覃兒從唯兒那裡打聽到澤兒在平陽縣,他先過去的。
覃兒到我大姐以後,給我來信,我才過去的。
”
問答之間,夏曦便有了推測,“窦唯是不是從大皇子那裡得到張澤在平陽縣的消息?
”
“是。
”
夏曦眼中閃過厲色,站起身,說張爺,“你陪着他們說話,我過去那邊。
”
三人目送她出去。
夏曦一進風澈所在的花廳便說道:“是大皇子在平陽縣早早安插了人,如果我猜測不錯的話,應該是在悅來酒樓。
”
當初京城出現了另一家賣羊肉串的店,她就懷疑了,當時還上門試探過,沒發現什麼異樣。
如今算是證實了,悅來酒樓就是大皇子安插在平陽縣的眼線。
風澈立刻出聲,“風忠。
”
風忠進來。
“速給那邊的護衛傳信,嚴格監視悅來酒樓的一舉一動,如有什麼異動,立刻禀報。
”
風安應是,退下去。
洛風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了,這一出出的比他們做生意還累。
戰王府和禦史府的你來我往,張公公都如實的禀報給了皇上,皇上聽完,愉悅的大笑,“你去傳旨,就說番國的使者就要到了,讓大皇子負責一切事宜。
”
張公公應是,剛要退下去,皇上又道,“你再給京兆府尹傳道旨意,告訴他,番國使者就要到了,窦唯的案子可放一放。
”
張公公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窦唯的案子拖的越久,戰王府和禦史府纏鬥的就會越久,萬一弄個兩敗俱傷,皇上絕對喜聞樂見。
笑呵呵的應,“是,老奴這就去傳旨。
”
大皇子接到聖旨的時候,正費勁心思的想着如何去戰王府讨好呢。
張公公宣完旨,他知道機會來了,給了張公公賞銀,看着他走了以後,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備車,我要去戰王府,詢問關于番國來使的情況。
”
接待使者是大事,擱誰身上也不會馬虎,大皇子這個理由合情合理,就算是文武百官聽了,也不會有人起疑心。
馬車備好,大皇子一路招搖地來到戰王府。
風澈和夏曦聽完,對看了一眼,同時起身,出來迎接。
已是晚上,大皇子身穿白色衣袍,在燈籠的映照下顯的謙遜溫和,翩翩如玉。
見風澈和夏曦相攜而來,謙恭的開口,“這麼晚了,還來打擾戰王戰王妃,實在是我沒有接待使者的經驗,想着二位和他們打過交道,特來請教一二。
”
“大皇子客氣了,您身份尊貴,如果有什麼想問的,派人喊我們過去即可。
”
風澈道。
“戰王爺哪裡話,我怎麼敢勞駕您。
”
風澈側開身,“請吧。
”
三人進了會客廳落座,大皇子直入正題,詢問了一番關于五王爺和郡主的情況,而後道,“我有幾句話想要和戰王爺和王妃說,不知可否讓下人退下?
”
風澈揮手,下人全部退下去。
大皇子以手掩嘴咳嗽了一聲,“其實,我今日來是想告訴您二位一件事。
”
“大皇子請說。
”
“窦唯去平陽縣不是去找戰王妃妹夫麻煩的,是因為白家父子去了平陽縣,白夫人不放心,給了他銀票,讓他幫忙跟過去的。
至于後面的事,你們應該也就知道了。
”
說完,不等兩人發問,為自己辯解,“其實這些話我也跟我嶽父說過,可他不聽,執意認為是戰王妃妹夫殺了他,我多番勸說也無效,我又不便出面幫你們解釋,隻能是借着這個機會來和你們說一聲了。
”
“不過,如果二位需要我去京兆府作證的話,我可以去,戰王爺是大慶國的功臣,不能讓您白白受了委屈。
”
他說完這話,本以為兩人會連聲感謝,沒想到兩人神色都淡淡的。
風澈甚至道謝的話都很敷衍,“多謝大皇子了,您為我們提供很重要的線索,這份情意我們會記在心裡的。
”
大皇子察覺他們态度有異,起了警惕之心,表面還是很謙和,“小事,不足挂齒。
不知戰王爺接下來有何打算,是否需要我去京兆府作證?
”
“作證就不需要了,窦唯怎麼去的平陽縣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被何人殺的?
又為什麼被殺?
是為了嫁禍我連襟,繼而拖累戰王府?
還是想讓戰王府和禦史府鬧起來,他好坐收漁翁之利?
這些我都會調查清楚,一旦讓我查出來是誰在背後這麼針對我們,我定然不會輕饒了他。
”
大皇子的背後出了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