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府大門再次打開,兩名随從出了府門,翻身上了馬,直奔南城。
入夜,街上沒有過往的行人,哒哒的馬蹄聲在這暗夜裡格外的響。
到了南城一處宅院前,兩人翻身下馬,把馬拴在宅院邊的大樹上。
宅院大門緊閉,宅院内靜悄悄的,兩名随從對看一眼,齊齊躍上了牆頭。
院内的兩個院子裡有燈光,兩人分開,一人奔向一個院子。
院中靜悄悄的,連個伺候的下人也沒有。
到了主院的随從一腳踢開房門,闖了進去,屋内半個人影也沒有。
隻有微弱的燈光随着他的闖入明明滅滅了幾下。
桌上放着一個茶盞,盞内的茶水早已涼透,随從快速轉身,出了院子。
看到另一名随從正朝着這邊過來,忍不住出聲詢問,“如何?
”
另一名随從搖頭,“沒人。
”
“壞了。
”
兩人同時喊了一聲,幾個起躍到了宅子外面,解開缰繩,翻身上去,急奔回姜府。
他們奉裡大少爺之命,來挾持周家人。
隻要有人質在手,就不會有不利于大少爺的消息往外傳。
可如今人不在,大少爺恐怕有麻煩了。
啪!
姜瀾手裡的茶盞摔在地上,他沒想到,風澈動作竟然如此快,不過是轉瞬間的工夫,便已經把人藏起來。
“去五城兵馬司的大牢,無論想什麼辦法,也要堵住他們的嘴。
”
“是。
”
随從應。
……
五城兵馬司的大牢,牢頭早已回家,負責值守的兩名獄卒打着哈欠,百無聊賴的有一搭無一搭的說着閑話。
“我說,牢頭這兩日喜笑顔開的,是不是有什麼高興的事?
”
“我也納悶呢,他這兩天就跟撿了錢似的,問他,他也不說。
”
“一準是馮少卿給賞錢了,等明日咱們問問,怎麼着也得見者有份啊,最不濟也得請咱們哥倆喝個酒。
“
“行,問問他。
”
一道身影出現在牢房門口。
“誰?
”
兩人同時喝問。
一錠銀子飛了過來,一名獄卒慌忙伸手接住,兩眼發直的看着門口。
門口有人緩緩走進來,一副巨大的絡腮胡遮住了大半個臉,讓人看不清他的模樣,一雙眼睛透着精明。
進門,便朝着兩人拱手,直接表明來意,“我是祁家人的親戚,出門去做生意,剛回來便聽到他們被關起來了,過來探監,還望兩位行個方便。
”
兩名獄卒對看了一眼,大晚上的來探監,怎麼想怎麼透着不尋常,可是……
捏着手裡的一大錠銀子,又舍不得還回去,眯眼看他手中拿的很大的食盒,“拿的什麼?
”
來人把籃子放在桌子上,食盒很重,發生一聲悶響,來人打開上面的蓋子,端出了上面一層上的兩個盤子,放在兩人面前,又拿出了一壺酒,“這是我給他們送的飯菜,兩人嘗嘗。
”
菜還冒着熱氣,噴香的味道惹人垂涎,兩位衙役哪裡吃過這樣的好菜,不由的咽了下口水,但還是硬生生的忍住,“他們明日就出去了,不急于這一時吧?
”
“我這不是剛聽說嗎,就急急忙忙趕來了,兩位行個方便,給他們送了飯菜,看他們一眼,知道他們沒事,我便回去了,不會耽擱太久的。
”
“這……”
抓住銀子的獄卒猶豫,看向另一個獄卒。
另一個獄卒站起來,“我領你過去,說好了啊,看一眼你就走。
”
這祁家人背後牽扯的是戰王府,又有馮少卿關注,他們可不想惹了什麼麻煩上身。
“好,麻煩官爺了。
”
來人點頭哈腰,提着食盒跟在後面,去了牢房裡。
牢房裡昏暗,看不清路,腳下磕磕絆絆的,獄卒倒是輕車熟路的領他來到關押祁家人的牢房内,吆喝,“都起來,有人來看你們了。
”
牢中犯人都睡下了,他這一嗓子,把所有的人都驚醒。
好多犯人扒着牢房的門往這邊看。
絡腮胡把食盒往地上一放,喊老婦,“大姐。
”
老婦眯眼,打量他,“你……”
絡腮胡很快接話,“我來看你們了。
”
說着,背對着獄卒蹲下身,把食盒一層一層拿下來,最下面一層赫然裝的是銀票,滿滿的一層,不知道有多少兩,老婦眼眸猛然睜大。
絡腮胡又把上面一層的食盒裝了回去,話裡有話,“我剛回來,便聽到你們被關進牢裡的消息,急匆匆趕來,也沒準備什麼好的飯菜,等明日你們出去了,我在聚華樓請你們吃好吃的。
”
“好了,時辰到了,走吧。
”
獄卒催促。
絡腮胡也沒說什麼,站起身,“官爺,這食盒我這就放在這裡了,等明日麻煩您給我放在門口,我派人過來拿。
”
獄卒本不想管這事,可拿人手短,不耐煩的應,“知道了。
”
“大姐,我走了啊,明日在聚華樓請你們。
”
絡腮胡重複了一邊,跟着獄卒走了。
老婦端坐着沒動,一直等他們的身影消失其他牢内的犯人狠狠吸了幾下鼻子,又躺回去以後,才麻利的到了牢門邊。
動作很輕的把食盒打開,把裡面的銀票一把一把的抓出來。
牢内其他人看到,也都爬上前來。
“噓!
”
老婦示意他們不要發出動靜,免得引起其他犯人的注意。
他們眼光貪婪的盯着銀票上,想動不敢動,怕把獄卒引過來。
老婦兩手都抓不了了,遞給身後的婦人,婦人急忙放去自己身後。
直到把食盒裡的銀票全部抓幹淨,老婦才快速轉身,背對着牢房内的昏暗燈光,全部放在了地上,嘴唇微張,隻有口型沒有聲音,“數一下。
”
所有的婦人都圍上來,把銀票圍在中間,一張一張的往自己手裡拿,數了好一會兒才數完,不用老婦說話,齊齊的放去她手裡,這個豎着五個手指頭,那個豎着六個……,全加起來,竟然有三萬兩。
所有人的眼裡都冒出了光,自從家道中落,他們好久沒有見過這麼多的銀子了,心裡的悲傷也被沖淡了不少。
“牢頭、馮少卿,這麼晚了,你們怎麼來了?
”
門口傳來獄卒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