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苒的車子駛出小區,副駕駛座上還放着一籃女主人非要給的草莓。
她看了眼,心裡各種滋味,司岩昨晚讓她去接淩呈羨,他那會應該是真的喝多了吧?
他不是一個容易失控的人,至少對别人不會。
她原本想去商場給奶奶買些東西的,這會也沒什麼心情了,任苒開在主幹道上,看了眼不遠處的信号燈,輕踩刹車。
手機上有本地新聞的軟件,一條新聞跳了出來,任苒打開看眼,是關于淩呈羨的。
看來這件事陸陸續續會被擴散開,淩呈羨那邊應該也不會放任這事繼續發展下去。
車窗上忽然傳來敲打聲,任苒扭頭一看,居然是司岩。
她落下車窗,司岩邊上停着淩呈羨的車。
“有事嗎?
”任苒将手機放回去。
“有事,四少找你。
”
任苒沒再接話,打算開車離開。
“四少說你要不想見,他就跟你回去,反正他知道你住哪,想甩也甩不掉。
”
任苒看淩呈羨這架勢也不像是開玩笑的,她朝前面的廣場指了指。
她發動車子,淩呈羨的車就跟在她後面,她将車停到廣場上,看着淩呈羨下了車。
任苒不想跟他獨處,她推開駕駛座的車門想要下來,卻被淩呈羨從外面抵着車門,将她關在了裡面。
“有事?
”
淩呈羨一手遮在車頂上,颀長的身子往下彎,上半身幾乎擋住了身後全部的光。
“你把那個叫邵萱的女人帶出來。
”
“什麼?
”任苒将手放在方向盤上,“我沒那個本事。
”
“你不是她的家庭醫生嗎?
就說要帶她去趟醫院,或者找個更不容易被人戳穿的理由。
”
任苒覺得奇了怪了。
“我憑什麼幫你?
”
“你這不是幫我,是幫霍禦銘,”淩呈羨手指在她的車頂上敲打,“你要是幫我把人帶出來,這件事我就不再往下追究。
”
“你自己酒後犯了事,跟霍禦銘有什麼關系?
淩呈羨冷笑聲,“昨晚可真是你的好日子,先是被人求婚,再是配合霍禦銘陰了我一把,你以為你們讓人看着那個地方,我就真的進不去?
”
任苒語氣平靜,臉上也是一片安靜,“我隻是負責給她清理了傷口而已,别的事一概不知,我更沒那個本事替你将人帶出來。
”
淩呈羨盯着她的臉,她全部的情緒都隐藏在這張美麗的皮囊下,任苒将視線迎上了他,“别再想着威脅我,已經沒有什麼能威脅到我了。
”
淩呈羨直起身,目光淡淡地掃過任苒。
她其實是有些慌的,她很怕跟淩呈羨無休無止地糾纏下去,但他這次一反常态,居然轉身就坐回了他的車内。
司機見狀,沒有片刻逗留,将車開了出去。
任苒準備發動車子,手機鈴聲陡然響起,她拿起來放到了耳邊。
“喂。
”
“苒苒,你趕緊回來。
”
“怎麼了?
”
“沒事,就是讓你趕緊回家。
”
任苒挂斷了電話後開了車回去,霍禦銘在家門口等她,她沒有将車停進車庫,落下車窗朝他看眼。
“這麼着急,幹嘛呢?
”
“剛才淩呈羨又找你了?
”
任苒推開車門,拿了包下車,“也不算找吧,就說了幾句話。
”
“下次他再要找你麻煩,你就直接打電話給我。
”
任苒拉了下霍禦銘的衣角,“禦銘,昨晚的事跟你有關嗎?
”
男人停住腳步看她,“什麼事?
”
“說是淩呈羨找了人,對一個小姑娘下了手。
”
霍禦銘輕扯開抹嘴角。
“你都說是他找人幹的事,怎麼會跟我有關呢?
”
“真的,你别騙我。
”任苒拽着他的衣角沒有松開,“我想聽你跟我說實話。
”
霍禦銘被她這樣盯着,目光想要别開,“沒有,沒騙你。
”
“那就好。
”
兩虎相争必有一傷的道理,任苒不是不懂,可就怕他們做的事會越來越沒有底線,最後連條回頭路都沒有。
奶奶跟任苒住了兩天,她現在時間自由,一有空就帶了奶奶出門。
從電影院出來時,奶奶将摘下的3D眼鏡遞給任苒,“頭到現在還暈着,剛才那子彈都打到我面前了,我抓了把沒抓着……”
“奶奶,那是假的。
”任苒忍俊不禁,“我們下樓吧,去買奶茶喝。
”
“那都是年輕人喜歡的玩意。
”
“你也是年輕人啊……”
商場底樓。
蔣齡淑推着淩征出門,他醒來至今就一直吵着要出去,她身後跟了司機和管家,淩征指了不遠處的一家店。
“這麼多年了,這家糖炒栗子店還在呢。
”
“可不是,以前你就喜歡吃這兒買的,”蔣齡淑彎腰問他句。
“要去買嗎?
”
“好。
”
管家聞言,率先走了過去。
淩呈羨打來電話時,蔣齡淑往旁邊站了兩步。
“喂。
”
“媽,你們怎麼不在家?
”
“是啊,你爸要出來轉轉,我們就到附近的商場來了。
”
淩呈羨轉身快步出了淩家,“他身體都這樣了,怎麼還亂跑?
你們在哪個商場?
”
蔣齡淑将商場名告訴給他,淩呈羨已經來到了車旁,他一把拉開車門,“你們就待在原地,别亂跑。
”
他手裡還有一堆爛事沒解決掉,就怕這個時候出亂子。
“喂,你們幹什麼?
”
電話那頭陡然傳來司機的聲音,蔣齡淑回頭時見一個男人拉着淩征的輪椅,司機上前想要阻止,卻被對方的同伴給推開了。
“媽,怎麼了?
”淩呈羨大驚問道。
蔣齡淑追了過去,電話也沒挂,嗓音充滿了緊張。
“你們是誰?
站住!
”
淩呈羨讓司機趕緊過去,他喊了兩聲,那頭也沒有回應,“快。
”
司機這時候已經提了速,直往商場而去。
淩征的輪椅被推到了商場的大屏幕前,此時記者們正圍着一個女人,那人戴着帽子和口罩,一邊說話一邊還在擦着眼淚。
“是淩呈羨想要對我不軌,你們看我脖子上的傷……”
女人說着,将領子往下扯,白皙的脖子上留着明顯的掐痕。
淩征怒目圓睜,視線緊緊地盯着前面。
任苒和奶奶下樓時,一眼就看到了正在奔跑的蔣齡淑,以及此時坐在輪椅内的淩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