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呈羨低頭看了眼自己的,再擡了下頭,真是一模一樣,一絲不差。
他呼吸吃緊,阿列回頭看眼,見他臉色蒼白如紙,“四少?
”
淩呈羨半個字都聽不進去,他不能安慰自己說這是一種巧合,就算真是巧合,也不可能發生在他和霍禦銘身上。
他跟三年前的落魄潦倒相比,像是完全變了個人,此時的他包裝得多好,滿身華貴,是個女人看見了都想撲上去。
霍禦銘很快結束了講話,阿列嘴角都在抖,“也不知道他背地裡做了多少事,四少,他的方案為什麼會跟我們的一樣?
你說會不會是……”
“不會。
”阿列的話還沒講完,就被淩呈羨給打斷了。
任苒坐在後排,此時才站起身來,她一步步往前走去,手裡的花束太沉,以至于她的腳步也隻能走得很慢。
她經過第一排時,淩呈羨看到了,她從他的餘光中往台上走。
淩呈羨心裡的恐慌在頃刻間爆發出來,“任苒——”
他的嗓音在抖,心在害怕,身體也不聽自己的使喚了,他那一聲喊整個會議室的人都聽見了,但是任苒沒有回頭。
她抱着那束本該送給他的花走到了霍禦銘的身前,他們見到彼此的反應,就好像今天一早才分開過的一樣。
沒有痛哭,沒有吃驚,沒有難以置信,自然到令人覺得可怕。
“恭喜。
”任苒将手裡的花遞給霍禦銘,他伸手接了過去,單手抱在懷裡,另一手拉過任苒抱着。
“謝謝。
”
淩呈羨被刺激得不行,他蹭地站起身,要不是前面被連成一排的桌子擋着,他早就将它掀翻在地了。
“任苒!
”
阿列抓住他的手腕。
“四少,四少你冷靜點!
”
淩呈羨這個時候怎麼可能冷靜得了?
他眼裡泛出赤紅,可是他出不去,阿列站起身死死地按着他。
“四少,這一切難道還不明顯嗎?
你還看不清楚嗎?
他們是一夥的,那個女人留在你身邊就是另有目的,她跟霍禦銘裡應外合,把我們害死了!
”
淩呈羨伸手推開阿列,他走出去兩步,眼裡的猩紅燒灼着一雙眸子,“任苒,你回來!
”
任苒從霍禦銘的懷裡退開,再看他時的眼神中充滿了冷漠,淩紹誠走過來兩步,“她又不是弟妹,隻不過是長得像罷了,這兒在場的都是什麼人物,你可千萬别丢了我們淩家的臉。
”
淩呈羨目光死死地盯着任苒,除她之外,别人的話一個字都聽不進去。
他失魂落魄地往前走,眼看就要沖到台上,任苒也從沒見過這樣的淩呈羨,她下意識往後退了步。
她很明顯是在怕他,阿列追上前再度拉住淩呈羨,“四少,别這樣。
”
“放開我!
”
“四少!
”陪着他過來的幾人都上前拉住了淩呈羨,這俨然成了别人眼裡的笑話,可是淩呈羨不在乎。
“任苒,你給我回來!
”
霍禦銘抱着任苒送的那束花,往前走了兩步,“好久不見啊,四少。
”
淩呈羨的眼睛被那束花給刺得生疼,霍禦銘蹲下身,他别在西服上的那枚胸針離淩呈羨更近了。
那是任苒精挑細選給他的,可為什麼霍禦銘也有呢?
淩呈羨視線緊鎖住眼前的胸針,那是焰火的圖案,他現在才猛然反應過來,焰火的火字對應了霍禦銘的霍,這會不會才是這枚胸針真正的意義呢?
他眼裡的光瞬間被掐熄不少,霍禦銘面無表情地盯着跟前的這張臉,“我們兩個大難不死,都是靠着命好,四少,别來無恙。
”
阿列氣得牙關癢癢,“你找死!
”
他掄起拳頭想要揮過去,霍禦銘沒躲,眼神冷冽不少。
“這麼多雙眼睛盯着,你還嫌自己捅的簍子不夠大嗎?
真以為自己有用不完的保護傘?
”
淩呈羨丢開阿列跑到了台上,他眼裡看不見項目的丢失,他隻知道他要把任苒弄丢了。
他上前兩步,卻看到任苒一直在往後退,“任苒,我們回家,我還訂好了餐廳,我們說好了要去吃晚飯的。
”
任苒搖着頭,面上的表情越來越疏離,“我不會跟你回去的。
”
“别鬧,任渺的事我可以跟你解釋……”
阿列攥緊下拳頭,聽淩呈羨的意思,他難道以為任苒隻是跟他生氣了才會站到霍禦銘的身邊去嗎?
“四少,你醒醒吧,你看看她準備的花,看看她的擁抱,哪一樣是要給你的?
她早就知道霍禦銘今天會來,也知道他會赢,她跟你一起出門的時候心裡就是清清楚楚的!
”
淩呈羨充耳不聞,或許也是不敢信,他朝着任苒的方向伸了下手,“走,我們回去。
”
霍禦銘冷笑了聲,“四少,不要以為你想彌補的時候,别人就必須得接受。
如果她死了,你連補償的機會都沒有,苒苒以後會過得很好,不勞你費心。
”
淩呈羨氣急攻心,沖上去想要拉任苒,阿列一個箭步上前拖住他,司岩也過來了,“四少,老爺子還在家等你的消息呢,千萬别鬧起來。
”
霍禦銘走到任苒的身邊,一手牽起她的手,“走,我們回家。
”
淩呈羨被這個家字刺激得幾乎要癫狂,“你放開她!
”
男人的目光冷冷地剮過來,淩呈羨看到任苒沒有任何的反抗,她今天穿得這身裙子真好看,霍禦銘替她整理下衣領,“你總是不喜歡穿裙子,這身總喜歡了吧?
”
任苒沒說話,隻是點了下頭,她垂下了視線沒有去看淩呈羨。
“任苒,任苒——”淩呈羨歇斯底裡地喊着任苒的名字,淩紹誠站在台下看熱鬧,這就是老爺子捧在手心裡的孫子,為了個女人幾乎要在大庭廣衆之下發狂。
霍禦銘輕攬住任苒的肩膀,“我們走。
”
淩呈羨猛地甩開司岩,“我看你們誰敢走!
”
阿列在旁邊死死地拖着他,男人熨燙整齊的西服被弄得皺皺巴巴,任苒跟着霍禦銘快步離開,淩呈羨被越來越多的人拉着。
“四少,這兒有點風吹草動很快就會傳出去的……”
“我還怕這些嗎?
”淩呈羨什麼都不怕了。
他沖着任苒的背影又喊了聲。
“任苒——”
可她卻是頭也沒回地跟着霍禦銘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