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呈羨掄起手臂，起落間，那把匕首紮進了娃娃的腦袋上。
任苒看着他一手往下劃拉，毛絨玩具的臉被割開，她呼吸越來越急促，胸口被憤怒和着急給填滿。
她怒目瞪向淩呈羨，騰出一手握成拳後狠狠地打在他胸口上。
淩呈羨感覺不到疼，他将玩具強行奪過去，将它按在牆壁上後連紮好幾刀。
任苒顧不得刀子是否會傷到自己，她上前就要握住那把刀尖，淩呈羨差點劃到她，他收起匕首，冷漠地将毛絨玩具丢在地上，
那東西已經破爛不堪，裡面的填充物都被紮穿了，任苒不知所措地盯着，她不是半大的孩子了，不可能在被人損壞了自己的東西後還撕心裂肺地痛哭。她将掉出來的填充物往裡塞，但口子被劃得太大了，有些根本塞不回去。
任苒想要将它抱起來，淩呈羨上前步，擡腳踩住了玩具的一條腿。
她蹲在那裡，目光一點點順着男人的腿往上移，任苒用力朝他腿上打了下。“讓開！”
“喊，再喊，把人都召過來才好呢。”
“我看你就不是人！”
淩呈羨上半身輕彎，将臉湊到任苒的面前。“現在人人都在說你們多登對，聽了這話開心嗎？”
“開心。”任苒牙關輕咬，“這句話我從小就聽到大的，怎麼不開心？”
“好，”淩呈羨輕笑，笑聲從胸腔内擠出去，聽着很是滲人。“跟我形容形容，你有多開心？”
“淩呈羨，你究竟想幹什麼？”任苒這會熱得呼吸不暢，她豎起耳朵，就怕霍禦銘的電話打過來。
“我要你哭，當着我的面哭。”
兩人離得近，說話聲又被刻意壓低了，所以夏勻頌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麼。
任苒目光跟淩呈羨對峙着，“你就這麼想看我哭？”
“是，我這會心裡特别不舒服，要是你的眼淚都不能讓我消下這口氣的話，我不保證會對你做出什麼事來。”
任苒今天過來，想得真的特别簡單，就想給奶奶好好過個壽而已，她跟奶奶的相處時間那麼少，所以每一分她都珍惜的很。
她以為今天是碰不到淩呈羨的，但顯然她想錯了。
淩呈羨就是個渣滓，他無孔不入，幾乎滲透進了她所有的人際網中。
“那我哭了，你就放過我是不是？”
她剛才在台上笑得那麼開心，明媚嬌豔，這種笑才是發自内心的吧？淩呈羨回想從前，她的心裡真是從來沒有給他留一點點位置。
淩呈羨盯着地上那個破敗的玩具看了眼，“膽子挺大啊，你們兩個這樣上去，是要給我難堪嗎？”
“那你現在這樣，是要給誰難堪？那個夏小姐嗎？”
夏勻頌這會就躲在暗處，目光所及處正好能看到兩人，淩呈羨輕踢下任苒的手臂，“做人不要得寸進尺，我答應你今天放過霍禦銘一馬，但并不代表能被你們随意挑釁，畢竟說話不算數這種事，我也不是沒幹過。”
她心裡真是恨極了，以前有些事，哪怕一點勝券都沒有她都敢拼一拼，唯獨這件事不敢，她就隻能被他掐着喉嚨。
這種無力感撕扯着她的心口，任苒鼻尖一陣酸脹，眼眶真的紅了。
淩呈羨看到她這副樣子，心裡卻沒有消氣的感覺，反而是怒火越燃越烈。“不錯啊，為了一個霍禦銘，我讓你哭就哭。”
她用力吞咽了下，眼淚也被逼了回去。淩呈羨心緒複雜，好像她哭也不應該，笑也不應該。
“現在換一換，給我笑。”
這還不簡單嗎？
任苒扯動下嘴角，淩呈羨同樣蹲下身，匕首再度插到了那個娃娃的身上。
他手腕處一緊，手臂被往前拉去，他擡起眼簾時看到那把匕首抵在了任苒的臉上。淩呈羨幾乎出了身冷汗，刀尖隻要再往下壓一點，她的臉就要被劃花掉。
“你幹什麼？”
“有氣要撒，不要撒在這種感覺不到疼痛的東西上面，你把我的臉劃了不是更解氣嗎？”
任苒五指用力，刀尖在她臉上動了下，淩呈羨伸出另一隻手緊捏着任苒的腕部，将她的力道給卸掉。
他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盯着任苒，她臉上的冰涼感還未完全褪去，“怎麼，下不去手啊？”
夏勻頌幾乎要捏碎了拳頭，恨不得現在就沖出去。
淩呈羨隻覺空氣悶得要死，他的喘息聲都變得濃重起來，他确實下不去手，他怎麼就是下不去手呢？
淩呈羨轉過身，任苒手摸到地上，指尖碰觸到一塊尖形的石頭。
她将它拿在了手裡，夏勻頌見狀，趕緊跑出去幾步喊道，“呈羨，小心！”
淩呈羨轉過身，夏勻頌已經跑到了他的跟前，她這會目光緊盯着任苒的手，“呈羨，她要傷你。”
淩呈羨的視線望過去，也看到了任苒手裡的石頭。
他一把将夏勻頌扯開，身子往前逼了步，夏勻頌自然地站到淩呈羨身後。
“幹什麼？搞偷襲？”
任苒掂了掂手裡的石塊，“夏小姐出現的真是時候，你怎麼知道我要傷他？”
“不然你拿了石頭做什麼？”
任苒将石頭丢向了夏勻頌方才站着的地方，“我隻是看到有人鬼鬼祟祟的，拿了它防身而已。”
夏勻頌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她拉扯下淩呈羨的手臂，“我到處找你呢。”
淩呈羨看了眼地上的娃娃，什麼話都沒說，走過去幾步，覺得它礙眼，一腳又将它踢開了。
任苒眼見夏勻頌跟在淩呈羨身後快步離開了，她彎腰将娃娃小心地抱在懷裡，她沒别的辦法，隻能将娃娃暫時帶進任家。
二樓有個房間沒有上鎖，也是留給她的，任苒放完東西後就下去了。
任苒給霍禦銘發了個消息，說是晚點出去，要準備給奶奶的那個驚喜。
她走進廚房，将帶過來的蛋糕胚拿出來，宴請賓客有專門用的場地，用不着這個廚房，任苒拿出帶來的工具和食材，想要給奶奶親手做個蛋糕。
過了會，廚房門口有一陣動靜聲傳來，很快，有人從外面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