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暖青看眼,大驚失色,“你真的瘋了!
”
于暢蹲下身,将那把刀拿起來,重新塞回衣服内,他肩上和頭上落着厚厚的雪花,淩暖青拽住他的手臂想将他拖回去。
“走,快走。
”
“你明知道是那個女人撞了竹子,你能放她繼續潇灑下去嗎?
”
淩暖青根本拉不住于暢,他這麼大的個子,力氣又大,她隻能抱住他的腰,“你就算真能把她殺了,你也要償命的,你讓竹子怎麼辦?
”
“等她把傷養好了,想找一個比我更好的人,太容易了。
”
“放你的狗屁!
”淩暖青急得罵出髒話來,“你忘了,醫生說她的腿很可能落下後遺症,再說她要死守着你怎麼辦?
以後沒人要她怎麼辦?
”
淩紹誠坐在車内,這裡跟外頭簡直是兩個世界,他的眼睛被微微刺痛,還要看着淩暖青緊緊地抱住于暢,他心裡在泛着酸味,臉色也難看至極。
“淩先生,現在該怎麼辦?
”
“怎麼辦,當然不能讓他這樣莽撞。
”
淩紹誠推開車門,腳底下積起了薄薄的雪,輕盈的白落在男人冷硬的黑色鞋面上,于暢盯着門口,看到有輛車從裡面緩緩出來。
車内的人一看到淩紹誠,立馬讓司機停車。
倪蕾傘也沒打,踩着一雙細緻的小高跟往前走了幾步,“紹誠。
”
于暢掰開了淩暖青的手,将她推倒在地,她伸手想要拽他,但于暢已經一個箭步往前沖去。
“攔住他!
”
淩紹誠的聲音在寒風凜冽中顯得格外陰飒,淩暖青雙手撐着冰冷的地面起身,就看到幾個保镖飛速上前,一人跑到于暢身邊,将他一個過肩摔摔到了地上。
他将于暢的手臂按在身後,西瓜刀掉在了旁邊,見他還要掙紮,男人幹脆用膝蓋壓着于暢的後背。
“放開我!
”
于暢半邊臉埋進積雪内,倪蕾一看這陣仗,吓得半死,忙跑到淩紹誠身邊,“快報警吧,把他抓起來。
”
淩暖青飛快往前跑,腳底下很滑,好幾次差點摔跤,她用力推了把保镖,“走開。
”
保镖按着于暢沒動,淩暖青凍得瑟瑟發抖,倪蕾尖銳着嗓音在喊,“愣着幹嘛啊,他要殺人,把他扭去警局!
”
“是你,是你要殺了竹子!
”
“你……你有證據嗎?
”
淩暖青眼簾上落了雪花,眼皮沉沉,她吃力地擡眼,似乎這個時候才看到淩紹誠。
“看吧,淩先生跟淩太太果然是情深一片,什麼事都會幫着她,向着她,為了她可以掩蓋她殺人的真相!
”
淩暖青的指責中透着悲憤,先前被她抽過的地方好像又痛了。
淩紹誠胸腔内湧起怒意,她現在這樣不管不顧地斥責他,完全沒有想過他這是為了于暢好嗎?
這一刀要把倪蕾捅死了,别說于暢自己活不成,恐怕連醫院裡的範筱竹都要給她償命。
倘若捅不死呢,結果也不會好到哪裡去,殺人未遂也是要進監獄的。
可淩暖青隻覺得他這樣做,都是為了幫倪蕾。
淩紹誠擡手在倪蕾的肩膀上輕拍。
“外面下這麼大的雪,回車裡去。
”
“紹誠,你看他的刀,這是要我命啊。
”
淩紹誠湊到她耳畔低語,“這件事最好不要鬧大,畢竟範筱竹是你開車撞的,等過了這個節骨眼,我替你收拾他。
”
倪蕾望眼淩暖青,保镖不肯放人,她還在繼續拉扯,頭上落了一層厚厚的雪。
“紹誠,我都聽你的,你千萬别放過他啊。
”
倪蕾轉身就往車上走,她分明是行兇者,差一點就害死了一條鮮活的生命,可就因為她是淩太太,她就能享受這樣冷血地包庇。
明越下了車,将一把黑傘打在淩紹誠的頭頂。
男人從他手裡接過傘,他快步走到淩暖青身邊,将傘沿移至她的頭頂上方。
“淩先生要報警嗎?
”
“讓你朋友好好冷靜下,硬碰硬,他還不配。
”
淩紹誠示意保镖松了手,淩暖青趕緊将于暢拉起身,男人看眼腳邊,推開保镖快速地撿起了地上的西瓜刀。
長長的刀口泛着陰森寒光,于暢目露恨意盯向淩紹誠,淩暖青緊張的身體都在抖。
“于暢,你能不能不要沖動?
”
淩紹誠伸手握住淩暖青的手腕,将她拖到自己身後,他手裡還撐着那把傘,雪花簌簌落在傘面上,男人一身硬朗的西裝外套了件長款的大衣,整個人顯得華貴不凡。
“這件事我會處理,你們先回去。
”
于暢冷冷地勾了嘴角起來,“你覺得我們會信你的鬼話嗎?
”
淩紹誠臉上明顯有了不耐煩,要不是因為淩暖青,他何必跟他廢話?
“軟的不行,喜歡來硬的是吧?
好,把他丢進局子裡享受幾天,好好問一問他今天為什麼要帶刀……”
淩紹誠腰後被什麼東西給抵住了,他話語輕頓,明越往後看了眼,神色吃驚。
“小姐?
”
“範筱竹生病,需要不小的治療費,于暢拿了水果刀是要準備賣西瓜的。
”
淩紹誠輕笑出聲,“淩暖青,編故事之前能不能打個草稿?
”
“跟你學的,你說淩太太無辜的時候,不覺得好笑嗎?
”
“我沒有說她無辜……”
“那你說你自己無辜的時候,你不打草稿?
”
“淩暖青!
”
淩暖青手裡的東西用力頂了下,即便隔着羊絨大衣和西裝外套,淩紹誠猶能感覺到壓迫感。
“怎麼,你還想要我的命是嗎?
當年在我身上紮了一刀,沒紮夠?
”
“于暢。
”淩暖青現在眼裡看不到别人。
于暢雙手凍得通紅,他望了眼淩暖青,見她臉色焦急,他總算也冷靜下來,他将西瓜刀藏回了外套内。
“我們走。
”
淩暖青退開身,一把抓着于暢的手腕離開。
淩紹誠沒有阻止,明越看眼他的臉色,不敢吱聲。
男人伸手摸向腰後,她剛才應該是用刀子紮着他了,她是不是打算了隻要他不放人,她就這麼紮穿他?
淩紹誠氣得不行,瞪向旁邊的明越,“她剛才用什麼指着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