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家。
倪母敲響了房間門,“蕾蕾,紹誠來了。
”
倪蕾躲在被窩内,聽到這話将被子蒙得更緊。
“我不要見他,讓他走!
”
淩紹誠上樓時就聽到了倪蕾吼出來的聲音,他走過去擰了下門口,門還是反鎖着的。
“媽,有鑰匙嗎?
”
“有是有,但……”
“她把自己關在屋裡,您就不怕她出事?
”
倪母轉身去找了鑰匙過來,淩紹誠開門進去,走到了床邊将被子掀掉。
倪蕾面色蒼白地看他,“紹……紹誠,你怎麼來了?
”
“媽說你不舒服?
”
“嗯,有點感冒,不過好多了。
”
倪父從外頭跟進來兩步,靠在邊上看着兩人,淩紹誠坐向床沿處,開門見山說道,“獅湖公園那邊發生了命案,這段時間不太平,少出門。
”
“命案?
”倪蕾哆嗦着避開淩紹誠的視線,範筱竹不是已經醒了嗎?
“誰,誰啊?
”
“那個女人命大,被撞成那樣丢進了湖裡還能活,不過被撞者說依稀看到了那輛車子,還記起了幾個車牌号,雖然沒有清清楚楚看到肇事者的臉,但卻看到她穿什麼衣服鞋子了……”
倪蕾這會就跟丢了魂似的,“穿什麼衣服?
”
“說是穿着卡其色的大衣,還有黑色的高跟鞋,鞋跟鑲了鑽……”
淩紹誠記得倪蕾那天的打扮,那雙鞋子更是精妙,畢竟是私人訂制的。
倪蕾沒想到範筱竹傷得那麼重,居然還能記得她的穿衣打扮,此時站在旁邊的倪父開了口道,“紹誠,人是蕾蕾不小心撞到的,你們既然是夫妻,有些事就該一起擔着。
”
倪母面色發白,想要制止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淩紹誠面無表情地點頭。
“爸,您放心,蕾蕾的事就是我的事。
”
“紹誠,你真的會幫我嗎?
”
倪蕾将信将疑地擡了下眼簾。
“你忘了,我們是一家人。
”
倪母趁機将倪父拉到外面,兩人進了房間,倪母将門重重地合上。
“你瘋了,把這種事情跟他兜底,這麼多年了你還看不透這白眼狼嗎?
他完全沒有把蕾蕾放在心上過!
”
“他心裡沒有蕾蕾,但總有他自己吧?
豐城項目已經啟動了,他和倪家是一條船上的人,他若要這個時候選擇靠岸,那無疑是自找死路。
淩紹誠野心勃勃,你我都知道,他蟄伏已久,如今勝利就在眼跟前,如果此時跟我們選擇魚死網破,他是要進監獄的,豐城項目可不幹淨……”
倪母陷入了沉思,一想,好像是這麼個理。
淩紹誠一心想要站到最高點,當初連自己的婚姻都犧牲掉了,這人又狠又絕,不達目的是不會罷休的。
醫院。
範筱竹很能忍痛,但實在痛得受不了,一直在哼哼。
“于暢。
”
“我在,我在呢。
”
“我躺着好難受,我想起來。
”
于暢望着她猶如被重新拼接過的身體,心裡又酸又難受,“乖乖聽醫生的話,要不然就好不了了。
”
“我在醫院都躺好幾天了,怎麼還不能出院?
”
“醫生不讓出院。
”
“你就不能去好好說嗎?
都怪你,你看我這樣……”
淩暖青推門進來的時候,就聽到範筱竹在發脾氣,她快步走上前。
“竹子,下雪了。
”
“下雪?
”
“是啊。
”淩暖青走到窗邊,将窗簾一下拉開,“快看,今年的第一場雪啊。
”
“這也太早了吧。
”
淩暖青手裡還拎着不少水果,走過去放到床頭櫃上,“竹子,你别沖于暢發火,你昏迷不醒的時候,他就差點把命折在這兒了。
整件事的起因都在我身上……”
“怪你個屁啊!
”範筱竹一激動,扯到了某處傷口,痛得龇牙咧嘴,“哼哼,男人那張嘴最會騙人了,我要真死了,你看他找不找人,外面小姑娘那麼多……”
範筱竹随口一說,卻看到于暢大步走了出去,淩暖青沖她瞪了眼。
“你這張嘴啊!
”
“我……我平時也這麼開玩笑的。
”
淩暖青打開病房門,看到于暢就蹲在門邊上,她輕輕将門拉上。
“于暢,竹子最愛胡說八道,你又不是不知道。
”
這麼些年的苦頭都吃過來了,哪怕于暢跟人幹架,被人砍得遍體鱗傷的時候也沒見他掉過眼淚。
如今這個男人用手臂擦着眼睛,高大的身影縮成了一團,“我隻是恨,讓她白白吃了這個苦頭。
”
“一定會查出來的,證據也要慢慢找。
”
“你相信嗎?
”于暢通紅着雙眼望向淩暖青的臉,“你躲了淩紹誠這麼多年,兩個孩子不還是被他搶回去了嗎?
撞人逃逸,不,這應該是故意殺人罪了,隻要淩紹誠想掩埋掉的線索,誰能找得到蛛絲馬迹?
那可是他老婆,他不保她保誰呢?
”
淩暖青握了下于暢的肩膀,病房裡的範筱竹一直在喊,“暖暖,我要喝水。
”
淩暖青起身回到房間内,範筱竹沖門口看眼,“他怎麼樣了?
”
“你多牛啊,一個大男人被你說哭了……”淩暖青将吸管送到範筱竹的嘴邊。
“讓他哭一會吧。
”
過了會,淩暖青走到外面,卻發現走廊上是空的,她趕緊給于暢打電話,沒人接聽。
淩暖青心想不好,想要追出去又不放心範筱竹,幸好後來有警察過來給她錄口供,淩暖青趁此機會趕緊去找他。
她先去了趟四季雲頂,沒找到人,淩暖青依稀還記得倪家的地址,忙打車找了過去。
宋城的這場雪來得猝不及防,淩暖青下車的時候正下着大雪,她隐約看到有個人影縮在綠化帶旁。
而就在不遠處,停着一輛車,淩暖青看眼車牌号,那是淩紹誠的。
她快步跑到那個人影的身邊,拽住他的手臂将他拉起身,壓着嗓音吼道,“于暢!
”
淩紹誠肯定在車裡,要不然也不會把車停在這兒,于暢的一舉一動應該都在他眼裡,這不就是守株待兔嗎?
“你跑這兒來做什麼?
想幹嘛?
”
車内,淩紹誠透過茫茫的白色望向淩暖青的方向,他确實盯着于暢有一會了。
于暢凍得手抖,按着外衣的手一松,從裡面掉出把西瓜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