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躺在客卧的床上,翻來覆去,到了後半夜,楚絮琢磨着蔣修知應該睡了,這才偷偷起身。
她連燈都沒敢開,摸黑來到客廳的沙發前,手掌在旁邊探了圈,這才摸到電話。
楚絮拎起話筒,數字鍵全部亮起,她着急撥出曾彭澤的号碼。
那頭很快傳來男人的說話聲,“喂?
”
“是我。
”
楚絮隐約還能聽到風的呼嘯聲,“彭澤,你怎麼樣了?
有沒有事?
”
“楚絮?
你在哪,你人在哪?
”
曾彭澤在那頭都快急瘋了,“我到處找不到你,你手機也不在身上。
”
“我沒事,明天回去再跟你解釋。
”
“你跟他在一起是不是?
”
這件事沒法在電話裡說清楚,“我跟他什麼事都沒發生。
”
“那他為什麼帶你走?
難道隻是兜兜風嗎?
”
“你不信我麼?
”
電話裡有默音,楚絮心裡沉下去,剛要開口,才聽到曾彭澤說道。
“我信。
”
可她的心已經沉到谷底去了。
楚絮專注地握着話筒,完全沒有注意到身後的動靜聲。
一道男人的嗓音突然壓到她耳邊。
“在跟誰打電話?
”
楚絮吓得一個激靈,差點丢掉話筒,她忙将電話挂斷了。
蔣修知擊了下掌,擺在旁邊的台燈亮起來,他挨着楚絮坐下,“問你話呢。
”
“我給人報個平安。
”
“給誰?
”
“我朋友,”楚絮想了下,又補一句,“跟我合租的好朋友。
”
“想打電話就跟我說,不用偷偷摸摸的。
”
楚絮不喜歡跟蔣修知待在一起,這男人身上有種無形的壓迫感,兩人獨處的時候,楚絮甚至能感覺到空氣是被他一點點抽擠掉的。
“我去睡了。
”
蔣修知并未伸手拉住她,但他開了口,“我要是你,明天回去之後我就會跟他分手。
”
楚絮貼着褲沿處的一根手指動彈下,沉住氣沒說話。
“何必搞得這麼難堪,是不是?
蔣修知伸手拿起茶幾上的煙盒,“他不會再信你的,就算你明天能脫了褲子自證清白,這關系處到這份上,也沒什麼勁。
”
楚絮不想再繼續聽,她快步回到卧室内,将門重重甩上。
整個屋子仿佛都在顫抖,蔣修知打火機上甩出來的火焰都震動了下,居然敢在他面前摔門!
第二天,她掐着時間,七點五十分的時候往外走。
蔣修知在客廳内打電話,眼睛裡瞅見一抹身影過去,即将走到門口。
他大步追上,楚絮剛握住門把,就被蔣修知握住了手。
“就這樣,先挂了。
”
楚絮擡頭看他,“我要去上班了。
”
“正好順路,我送你。
”
“不必麻煩。
”
“走。
”蔣修知握緊她的手将她拉出去。
來到4S店的門口,楚絮朝四周飛快地看眼,推開車門就要下去。
“一句再見都不說嗎?
”
楚絮下了車,迅速地關上車門,想要以百米沖刺的速度跑進店内。
曾彭澤正好也剛到,“楚絮。
”
她停了腳步,轉身見曾彭澤一瘸一拐正走過來。
蔣修知将手按在方向盤上,汽車喇叭聲綿延不絕,吵鬧得令人心慌。
曾彭澤的目光被吸引過去,蔣修知落下了車窗,刻意讓他看清楚自己的臉。
随後他一腳油門離開,楚絮上前攙扶住他,“怎麼就來上班了?
不請幾天假嗎?
”
“檢查結果還好,大部分都是皮外傷。
”
曾彭澤按在身前,那裡青腫了一大片。
兩人走進店裡,昨晚的同事們幾乎都在,雖然一個個挨了打,但咬牙扛一扛都能過去,總不能開天窗把這個月獎金都丢了。
看到楚絮過來,那些人都避開了。
曾彭澤一上午過得渾渾噩噩,午飯是楚絮點的外賣。
兩人坐在休息區的小桌上,誰也不開口。
楚絮将小炒肉裡的肉片都挑出來放到他碗裡,曾彭澤夾住了她的筷子,“不用了,你自己吃。
”
“彭澤,有件事我想了一個晚上,我覺得應該跟你說。
”
“什麼事?
”
楚絮放下手裡的筷子,“要不,我們分手吧。
”
曾彭澤猛地擡起眼簾看向她,“為什麼?
”
“我可能招惹到了一個很麻煩的人,我丢了工作跟他有關,找不到工作跟他也有關。
”楚絮這輩子沒想過要去恨一個人,她也不确定自己現在是不是恨蔣修知的。
“以前我奶奶跟我說,知識能改變命運,我一直堅定地相信着,哪怕到了現在,我都不懷疑。
”
楚絮說到這,嘴角邊卻挂起了一抹苦笑。
“但我現在還明白一個道理,命運就是有錢人手裡的轉盤,他想要赢就一定會赢。
”
曾彭澤胸口起伏着,一雙眼睛緊盯楚絮的小臉。
“所以呢,你要放棄我,選擇他了,是不是?
”
“彭澤,你有沒有想過雞蛋碰石頭的後果?
如果哪天你的工作丢了,你怎麼辦?
”
“大不了再找。
”
“要是永遠找不到呢?
”
曾彭澤不信蔣修知有隻手遮天的本事,“難道整個宋城都歸他管嗎?
”
楚絮将店裡送的一份湯打開,遞到曾彭澤手邊。
他握緊她的手掌,“不管怎樣,都不要跟我說分手好不好?
”
楚絮說不出的難受來,“好。
”
“昨晚的事,我們就讓它過去,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
”
“昨晚我大姨媽來了,他真沒碰我。
”
曾彭澤回答得很快。
“好,我信你,你說什麼我都相信。
”
楚絮的手機昨晚落在了包廂裡,曾彭澤将它遞給她。
手機還有最後一點微薄的電量,她起身去找充電器。
楚絮翻看眼,上面還有陌生号碼發來的信息,“晚上一起吃飯。
”
她沒有回,甚至将短信給删掉了。
楚絮回到桌前坐着,拿起筷子,“快吃吧。
”
曾彭澤兜裡傳來嘀嘟一聲,他以為是哪個客戶發來的。
點開手機看眼,卻是個視頻,像是從某一段監控上截下來的。
他看到楚絮幾乎一絲不挂地躺在吧台上,蔣修知壓着她在吻她。
曾彭澤差點要将手機捏碎。
楚絮沒看到那段視頻,但隐約有了不安,“怎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