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上次的落水事情後,楚絮自己也一直是小心翼翼的,但又做不到足不出戶,隻能在身邊盡量多帶些人手。
她當初就是憑着一個古風視頻走紅的,如今接了主辦方的邀請,要替宋城古鎮拍攝一組宣傳片。
一連三天的拍攝任務很緊張,恰逢又是周末,古鎮人流量很大,楚絮結束工作後并沒有立馬回去。
唐姐将口罩和帽子遞給她,“晚上吃飯的地方已經定好了,你想吃火鍋,我就定了個小龍坎。
”
“謝謝唐姐,這段時間飲食清淡,我嘴裡都沒味道了。
”
楚絮剛走出酒店,就接到了許星函的電話,“你在哪?
”
“酒店呢,剛準備出去逛逛。
”
“我在樓下,你過來吧。
”
楚絮走出酒店大堂,果然見許星函抱着一束花站在那,身條修長,站姿筆直,引得一衆人都在觀看。
她快步上前,“你怎麼來了?
”
“正好過來出差,想着你也應該結束了,來接你。
”
“我這兒還有那麼多同事呢。
”
許星函将花束遞給她,“現在準備去哪?
”
“去古鎮逛逛。
”
“我陪你。
”
楚絮将花交給了一旁的化妝師,“幫我寄放在前台吧,回來再取。
”
“好。
”
楚絮跟許星函走在前面,這兒是免費的景點,所以人更加多。
兩人從入口處進去,擡眼一看密密麻麻全是人,許星函拎着她的衣袖。
“跟緊我,一會走丢了别在這哭。
”
“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子嗎?
”
他們在外人眼中是夫妻,但實際上更像是戰友、朋友。
楚絮多少年沒有好好逛過街了,人越是多,她被認出來的概率反而越小,每個人的注意力要麼是在琳琅滿目的商品上,要麼就是在身邊人身上。
許星函看到有店家正在開蚌,他不由停住腳步。
開出來的蚌珠可以做各種首飾,他眼看楚絮要走,忙拉住她,“我好像沒送過你什麼禮物。
”
“我什麼都不缺。
”用不着在這交智商稅。
楚絮一把扯過許星函,“走了。
”
幾米之外,蔣修知隐在人群中,突出的身高和長相注定要引來一些目光。
但因為人太多,楚絮不會注意到他,蔣修知緊緊地跟在後面,看着兩人有說有笑的。
許星函經過一家小店,楚絮看旁邊有賣水的。
“你要喝什麼?
”
“礦泉水吧。
”許星函頭也沒回道,“我在這看看。
”
楚絮見店門口挂着的都是一些手工織品,她心裡還在笑話許星函有一顆少女心呢。
她走到旁邊的店前,開始排隊。
許星函彎下腰,盯着一副手套在看,店裡面湧出來好幾個人。
門口很狹窄,他站在那裡,旁邊的人擁擠着他。
他剛要起身,脖子上卻感覺到一陣涼意。
許星函起先并未覺得疼痛,他手裡還抓着那隻手套,直到上面噴濺到了鮮紅的血。
他脖子裡又熱又燙,伸手摸過去,才發現血是汩汩冒出來的。
蔣修知走到他身邊看眼,臉色一下變得難看起來,他沖邊上的助理使個眼色。
他快步撥開人群往楚絮那邊走,她還在排隊,注意力在手機點開的微博上。
她冷不丁被人摟住肩膀,楚絮擡起眼簾看到了蔣修知,她來不及開口,就被他扯出了隊伍中。
“幹嘛呀,馬上輪到我了。
”
“快走。
”蔣修知手勁很大,楚絮的腕骨感受到疼痛,她扭頭望向許星函的方向,但眼前都是人頭,根本就看不到他。
“蔣修知,你有話好好說。
”
楚絮聽到人群中,不知道是誰喊了句,“啊——殺人了!
”
原本嘈雜的聲音,突然變得死寂一樣,僅是兩三秒後,猶如炸開的鍋。
楚絮沒看到許星函的身影,很慌,喊了一聲他的名字。
但是沒人應答。
她想要回到那家店跟前,蔣修知雙手捧住她的臉,讓她轉了回來。
“他沒事,我們走。
”
“你先放開我。
”
“楚絮!
”
楚絮被驚慌快跑的人群給撞了下,後背上很痛,那些人就跟瘋了一樣,開始四下逃竄。
楚絮被連着撞好幾下,根本就别想過去,蔣修知将她一把扯到懷裡,用雙臂緊緊地将她護住。
還有人尖着喉嚨在喊,“殺人了,死人了。
”
誰都害怕,誰都想趕緊逃開這個是非之地。
楚絮站在原地不動,就成了别人的絆腳石,她甚至能聽到蔣修知的身體被人一下下沖撞着,他那麼高大的人,好幾次都被撞得趔趄了腳步。
楚絮額頭上滲着細汗,蔣修知一隻手掌按在她的腦後,将她的臉死死地按在他胸前。
出這麼大的事,許星函沒來找她,她也沒有聽到他喊她一聲。
楚絮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除非他已經喊不出來了。
蔣修知恨不得将她完完全全保護起來,恨不得現在捂住她的耳朵,捂住她的眼睛。
兩家店距離不遠,那些人都跑光了,蔣修知就看到許星函躺坐在那裡,身邊有一灘濃豔的血。
助理扯了店裡面的圍巾給他壓在傷口上止血,但好像沒用。
原本白色的圍巾已經被血浸透,人眼看着就不行了。
楚絮想要掙開身,蔣修知死死地抱着她,“别動。
”
“别擔心我,什麼結果我都能承受得住。
”
“别看了,我們回去。
”
楚絮雙手推在蔣修知的腰側,“别這樣,”她聲音很是焦急,“逃避了就能代表沒發生過嗎?
”
唐姐穿過外面一圈人,往裡看了眼,沒忍住地驚喊出聲,“許先生!
”
楚絮再度用力,這下蔣修知把人松開了。
她迅速地轉身,許星函身邊隻站了一個人,是蔣修知的助理。
他用圍巾給許星函用力壓着傷口,“救護車很快就來了。
”
一幫人避而遠之,有些甚至拿了手機在拍視頻。
楚絮身體搖晃下,這會已近黃昏,但她卻好像被最毒辣的日頭暴曬過一樣。
她快步跑到了許星函的身邊,趕忙蹲下身來。
蔣修知就站在不遠處看着,許星函幾乎說不出話了。
楚絮話語中帶着哭腔,“誰……誰幹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