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絮說什麼都不能讓家裡人知道這件事。
她伸手拉住旁邊的欄杆,試圖說服蔣修知,讓他不要這麼生氣。
“他隻是來探望一下我奶奶,病房門都沒有踏進去,别這樣……”
這些話聽在蔣修知耳朵裡,卻成了她在替曾彭澤開脫,替他說話。
往樓上去的台階上,站着蔣修知的那個巨人保镖。
就像一座山似的,給人不安的壓迫感。
他走下來兩步,來到楚絮的身邊。
“楚小姐,你還是聽一聽蔣先生的話吧。
”
楚絮手指握緊,擡頭看他。
“我要是不聽呢?
”
蔣修知居高臨下,看着保镖彎腰去掰楚絮的手指。
他握住她的食指強行用力,一根掰開後,接着去掰下一根。
楚絮痛得發出聲音來。
“蔣修知,别這樣。
”
保镖手下沒個輕重,她感覺指端根部好像有斷裂感,曾彭澤都看在眼裡。
他想要上來,楚絮沖他搖下頭。
她讓他走,可是他……
做不到啊。
蔣修知對她根本沒有疼愛,甚至一昧地欺辱。
保镖将楚絮的手掰開,蔣修知拖着她往外走,她幹脆雙手抱住了他的腿。
“我奶奶還生着病,馬上就要手術了,她不能受刺激,她要知道我做了這種事,她……她說不定連手術台都不肯上!
”
蔣修知望着腿上的‘挂件’,聲音驟冷,“跟我在一起,這麼見不得人?
”
曾彭澤三兩步沖上來,還沒到他們身前,就被保镖給踢中了胸前。
他撞在旁邊的牆壁上,雙腿一軟就往下滾了幾級台階。
他就像不怕摔不怕痛一樣,想要爬起來繼續。
樓梯間的燈暗了又亮,伴随着楚絮的聲音,“曾彭澤,你害我害得還不夠嗎?
”
曾彭澤想要起身,兩手撐在台階上,高高地擡着頭看她。
“我們早就結束了,但你出現在我面前一次,就會給我惹下一次大麻煩。
我不需要你為我出頭,你幫不了我,隻會害我!
”
曾彭澤臉色僵硬着,身邊還有滾落的橙子和猕猴桃等。
蔣修知一把提着楚絮的領子,将她拉起身,“你以為你對他說了這番話,今天的事就可以當做沒發生過?
”
“蔣修知,我該做的都做了,跟了你以後更是沒有一點非分之想過,但你從不信我。
”
楚絮不認為曾彭澤做錯了什麼,家裡人都很喜歡他,作為前男友,奶奶病了他隻不過買點東西來趟醫院,蔣修知就恨不得對人痛下殺手。
這種惡魔,就是人心不熟的狼。
蔣修知強行将手指穿過楚絮的指縫,拉着她走到外面去。
走廊上,能看見三三兩兩的病患家屬,楚絮想要掙開,但蔣修知手裡一用勁,楚絮的手指就跟上了夾闆一樣。
她痛得冷汗岑岑往外冒,兩人很快來到病房前。
楚絮盯着緊閉的門闆,“你一定要這樣做嗎?
”
“你父母遲早會知道的。
”
“我爸要是知道我為錢出賣了自己,他會吊起來打死我的。
”
蔣修知嘴角噙起冷笑,“我不會讓這種事發生,不用怕。
”
楚絮怎麼能不怕呢?
到時候她要怎麼跟父母交代?
說她嫌貧愛富,抛棄了曾彭澤是嗎?
還是應該實話實說,說爸爸那時候被騙了,她為了家裡的債務不得已委身蔣修知?
楚絮沒臉面對他們,蔣修知催促她一句,“為什麼不進去?
”
他目光落向楚絮的側臉,看到她臉龐上濕了一大片,居然哭了。
眼淚不停從眼眶内淌落,她的眼圈也完全紅透了,蔣修知擰起眉頭,“你這是幹什麼?
”
楚絮不答,眼睛輕閉,淚水湧得更加兇。
蔣修知松開握住她的手,想要伸向楚絮的臉。
“别以為這樣,我就能放過你。
”
楚絮嘴唇都在發抖,極力隐忍着哭聲,她内心有了絕望,就好像最醜陋的一面被人活生生給撕開。
蔣修知看得有些煩躁。
“你夠了嗎?
”
屋内有腳步聲走來,趙建玲拉開病房門要出去,差點跟兩人撞上。
她吓得拍了下胸脯,“絮絮,你站門口幹嘛?
吓死我了。
”
楚絮趕緊擡手擦眼淚,趙建玲一眼就瞧出不對勁。
“怎麼哭了呀?
”
她看眼蔣修知,完全陌生的一張臉,趙建玲側身讓開。
“你是裡面那個老爺子的家屬吧?
”
病房實在空缺,隻能安排了雙人間。
蔣修知想矢口否認,趙建玲完全沒有理睬他,當他是陌生人。
她拉過楚絮的手臂。
“怎麼哭成這樣,彭澤沒來嗎?
你好好跟媽說說,為什麼分手……”
趙建玲将蔣修知丢在原地,挽着女兒的手往裡走,“多好的一個孩子啊,之前不說想結婚嗎?
”
什麼?
居然都要走到結婚這一步了?
蔣修知盯着兩人的背影,他未作猶豫,跟了進去。
奶奶剛睡醒,精神好了不少,一見到楚絮就沖她招手。
“絮絮。
”
哪家孩子不是寶貝呢?
奶奶握住楚絮的手掌,“你和彭澤真的分開了?
”
楚絮望向蔣修知的方向,男人将錯就錯往裡走,旁邊病床的老爺子睡着了,蔣修知在陪護的椅子上坐下來。
“是,分手了。
”
“為什麼啊?
”大人總要追問到底。
楚絮感覺到來自于對面的逼視,她輕垂眼簾,“不合适。
”
“胡說八道,要不合适能等到現在?
”
“奶奶,你就别問了,總之……分開了。
”
趙建玲歎了口氣,“你之前那麼愛他的呢。
”
蔣修知放在腿上的手掌緊握起來,隻不過當着楚家人的面不好發作。
楚絮太清楚蔣修知的個性了,這不是在正面抽他臉嗎?
“媽,我年輕不懂事,哪裡懂什麼愛不愛的,後來相處久了覺得不合适,你們就别操心我的事了。
”
楚絮生怕蔣修知這時候會走過來,她拿起桌上的香蕉,遞給奶奶。
“那絮絮,今天接送我們的車子是誰的啊?
”
楚絮心裡又是一驚,被毒蛇盯着的感覺可不好受。
“我,我租的啊。
”
“那司機師傅一直陪着我們跑來跑去的,現在租車服務這麼好嗎?
”
蔣修知在此時插了句話,“是嗎?
哪裡租的,給我介紹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