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和媽媽的目光齊齊望向這個年輕的男人。
楚絮将手緊握起來,蔣修知給她打通了關系,什麼都準備好了,又讓人鞍前馬後的跟着,可是到頭來,什麼好都沒有落到。
他隻是想到了不平而已。
蔣修知望着楚絮的目光,仿佛觸及到了她的心底,她滿眼皆是疲憊,随時都要撐不下去。
“網上找的。”
楚絮沖他輕說道。
“絮絮……”趙建玲還想問兩句。
楚絮真是連應付的力氣都沒了,“媽,别問了。”
隔壁病床上的老爺子醒了過來,兩眼睜開,蔣修知視線睨過去,兩人大眼對小眼。
老爺子盯着蔣修知看了好幾眼,似乎要在腦子裡找出這麼個人來。
蔣修知尴尬了,兩手在腿上摩挲着,就要起身。
“我要喝水。”
老爺子突然開口提要求。
奶奶的注意力被引過來,“你是這位老大哥的孫子吧?他要喝水。”
蔣修知好像并不能一走了之,他看眼床頭櫃,見到了一個水杯。
他身形僵硬地起身,拿着杯子湊到老爺子的嘴邊,他躺着,并不好喝。
“給他拿吸管呀。”
楚絮望了眼奶奶,想讓她少說兩句話,萬一蔣修知一個翻臉不認人沖過來怎麼辦?
他今天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藥,居然真的拿起了吸管給人喂水。
奶奶嘴裡還不忘嘟囔兩句,“現在的年輕人啊,什麼都不會。”
楚絮懸着小心髒,目光一直盯着蔣修知的方向,他喂完水将杯子放了回去,老爺子又叫嚷着餓。
“肚子餓死了,我要吃紅燒老鵝。”
蔣修知站定在床邊,心想一把年紀了,也不怕把他的牙給崩了。
他擡下腳步,再留在這恐怕要被當傭人使喚。
蔣修知經過奶奶的病床,視線始終盯着楚絮,她自是不敢擡頭,将腦袋壓得很低。
他走到病房門口,一隻手搭在門把上,奶奶跟楚絮說了句。“方才那個小夥子長得真精神,身條好,臉蛋又俊,有點像從電視裡走出來的。”
蔣修知最喜歡的就是别人的誇贊,他拉開門,卻并沒有立即走出去。
楚絮不應聲,根本不關心這些。
趙建玲附和着,“是啊,長得确實好看。”
“就是腦袋不怎麼靈光,”奶奶歎口氣,還有些惋惜的意思,“臉好看了,腦子就不好了。”
“這也不一定,”趙建玲接了話,“咱家絮絮兩樣都好。”
蔣修知總不至于折回去理論,隻好走了出去。
楚絮在病房内待了會,找個理由走出去,她快步來到樓梯間,曾彭澤買的那些東西還散落在那,隻是人不見了。
楚絮放心不下,生怕蔣修知還不會放過他,她借了别人的電話聯系到他,确定他沒事後這才松口氣。
晚上,楚絮在醫院樓下開了個房間,媽媽在病房照顧奶奶,楚偉元先去休息。
楚絮回到盛世江南,蔣修知穿了條家居褲坐在沙發内,上半身光着,聽到聲音頭也沒回。
“舍得回來了?”
“嗯。”
男人放下手裡的活,扭頭卻見楚絮已經進了卧室。
他快步跟進去,她拿着換洗衣物來到浴室門口。
蔣修知擡手攔在她身前,楚絮将手臂送到他的面前,“身上都要馊了。”
“你怎麼不問問我,後來把曾彭澤怎樣了?”
“總不至于要他的命吧?”
楚絮按下蔣修知的手,推開了浴室門。
她在裡面洗了很久,出來的時候見蔣修知在床邊坐着。
“早點休息吧。”
楚絮跟平時看着沒什麼兩樣,但蔣修知能感覺到她身上透露出來的冷淡,“這才幾點?”
“那我先睡了,明天一早還要去醫院。”
楚絮掀開薄被鑽進去,頭發被吹幹後很是蓬松,散成一團鋪在枕頭上。
蔣修知睡意全無,“你怎麼不跟你爸媽介紹我?”
楚絮翻過身,嘴角勾起抹嘲諷。“你倒是教教我,我應該怎麼介紹?”
“說我是你……”
是什麼呢?
金主嗎?
楚絮冷笑,“我爸媽文化水平不高,可能不知道金主的意思。”
“楚絮,你存心氣我是吧?”
“你這脾氣發得毫無道理。”
蔣修知躺到楚絮身邊,伸手抓着她的一縷頭發,她心生厭惡,對于他的親近很是反感。
“陸醫生跟我說了,你奶奶的病不算嚴重。”
“嗯,”楚絮睜着眼,“謝謝。”
他從她話中聽不到真摯的感謝,蔣修知挨近過去,手掌輕握住楚絮的肩膀,“你昨晚表現真好,讓我意猶未盡。”
當時她着急要離開酒店,當然要主動些。
蔣修知嘗到了一次甜頭,那是念念不忘。
可楚絮滿腦子都是他踢曾彭澤的那一下,“我明天還要早起,真的累了。”
拒絕的意思再清楚不過,蔣修知氣惱地丢開頭發,沒再搭理她。
第二天,楚絮起了個大早,出去的時候放輕腳步,并未吵醒蔣修知。
她沒有定醫院的飯菜,楚絮去的路上買了幾分早點。
來到病房内,奶奶剛睡醒,過了一會楚偉元也來了。
“爸,吃早飯。”
“怎麼買了這麼多?”
“多吃點嘛。”楚絮跟父母在一起,整張臉上的高興藏不住。
病房外面有人敲門,趙建玲過去開門。
“有人定的果籃,說是要送給老太太,祝願她手術成功。”
楚絮在宋城認識的人不多,她以為是宋雯。
送花的小夥子走進來,楚絮伸手想要去接。
“對方說要親自交到老太太手裡。”
“誰啊?這麼破費。”奶奶從病床上坐起來,楚絮隐約有種不好的預感來。
花籃被遞到了奶奶的手裡,楚絮這才看到裡面除了一籃子水果以外,還有幾張照片。
她剛要伸手,照片就被奶奶拿出來了。
照片中,有她跟蔣修知走進酒店,還有兩人在宋雯家小區樓下摟摟抱抱的畫面。
楚絮強自鎮定,楚偉元走過來,看到裡面還有一張紙。
上面打印着一大段話,楚絮瞄了眼,如墜冰窟。
大概的意思就是她被蔣修知包養,還不惜踩着别人上位。
最後一句話尤為刺目:不知道怎樣的家庭,居然教養出這般不要臉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