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呈羨看了看霍禦銘,又看了看任苒,做出一副他是不小心說漏嘴的樣子,“我差點忘記他還在這了。
”
“淩呈羨,你不要在這挑事,沒人相信你。
”任苒并不覺得他的這些話能給她帶來什麼威脅,他擺明了是在挑撥離間,霍禦銘也不可能去聽他的。
但淩呈羨顯然不是這樣想的,怨恨和猜忌這種東西,就是要慢慢積累,一次兩次是相信,三次四次是懷疑,久而久之就成了彼此心裡的一根刺。
“那你把手機給他看看,以證清白。
”
任苒想到方才手機一直在震動出聲,也不知道淩呈羨發了什麼,她将手伸進衣兜内,将手機放到腿上後點開了信息。
短信内容不忍直視,而且都是有關于霍禦銘的,如果被他看見的話,說不定殺人的心都能有。
“不敢啊?
”
任苒攥緊手機,朝淩呈羨看眼,霍禦銘坐在對面慢條斯理道,“我不需要她跟我自證清白,倒是四少,心裡應該還抱着某種不切實際的幻想吧?
翰瑜新城項目的事,難道還沒讓四少死心?
”
淩呈羨看到沈琰也過來了,就站在亭子外面,他再度握住任苒的肩膀,手指尖輕用力,“項目的事我不跟你計較了,我知道你心裡有我就行。
”
淩呈羨手一松,走了出去,經過沈琰身邊時,他似乎還想攔着。
淩呈羨跟看個笑話似的看着他,“是不是人還沒打夠?
這就要把主意打到我頭上了?
”
司岩上前兩步,霍禦銘背對着幾人,“沈琰,過來。
”
沈琰的視線跟紮在了淩呈羨身上似的,半晌挪不開,等到淩呈羨帶着司岩走出去,沈琰才來到那張石桌旁邊。
“你是不是真的跟他說了什麼?
”
任苒擡下頭看向沈琰,“你在懷疑我?
”
“不然他為什麼會說這種話?
”
被人猜疑的滋味可不好受,任苒面上有些不悅,“你剛才真的要去找他麻煩?
你又沒有跟我說你去做什麼,我怎麼給他通風報信?
”
沈琰将手伸了出去,“你的手機呢?
信息還沒有删除吧?
”
“沈琰!
”霍禦銘眉頭緊擰起來,“你這是幹什麼?
”
“霍先生,我也不是不相信任苒,但總不能一直讓淩呈羨這麼掐着脖子,他說什麼就是什麼。
你把手機給我們看看,證明他在胡說,以後遇到這種事我絕對不會再多說一句。
”沈琰堅持,也是因為心裡存着口氣,看他們兩個實在憋屈。
任苒握緊那個手機,她還來不及将淩呈羨最後發來的幾條信息删除,她輕搖下頭。
“我不需要向你證明,你要是懷疑我,我也沒辦法。
”
霍禦銘朝任苒看了眼,也将手伸了出去。
“苒苒。
”
“幹什麼?
”任苒有些難以置信,“你也不相信我?
”
“不是,隻是借你手機一用,”霍禦銘将自己的手機掏出來,給任苒看眼,“剛才通話到一半沒電了,有些話沒說清楚。
”
他都說了是工作需要,可任苒還是沒給,她也找不出别的理由來,隻能不說話。
沈琰朝她看看,霍禦銘話已經說到這份上了,她還是這樣,可想而知淩呈羨說的就算不能百分百相信,但也有一半是真的。
霍禦銘示意沈琰坐下來,“吃晚飯。
”
這頓飯誰也沒吃好,任苒心不在焉的,霍禦銘看着她也是時不時在出神。
自從拿下了翰瑜新城的項目後,霍禦銘全部的心思都撲在了上面,任苒好不容易輪到休息,兩人原本說好是去看電影的。
但剛要出門的時候,霍禦銘就接到了個電話,說是有緊急會議要去開。
任苒趕緊推了他一把,“去吧,看電影什麼時候不能看啊。
”
男人一手将她拉到跟前,俯下身就想親吻任苒,唇瓣還沒觸碰到她,霍禦銘卻是頓了下,随後将吻落到了任苒的前額上。
關門聲咔嚓落入任苒耳中,電影票反正已經買好了,她打算就自己一個人去看。
她在玄關處換了鞋子要出門,手機鈴聲響起的時候,任苒下意識擰眉,她怔怔地盯着來電顯示,想要不予理睬,但心裡又沒那個底氣。
她要是接了電話,好歹還能知道淩呈羨下一步想要做什麼。
可她要是直接挂了,萬一這定時炸彈突然爆炸怎麼辦?
任苒走到門外,将電話接通。
“喂。
”
“任醫生,我不舒服。
”
“不舒服去醫院。
”
淩呈羨這會還躺在床上,“我都說了,你是我的家庭醫生,說好了随叫随到的。
”
“我要上班,沒空。
”
淩呈羨低笑出聲,“我都查過了,你今天休息,别诓我。
”
“那我也不會出來。
”
“我還查到霍禦銘開會去了,你可能不知道他要見的都是什麼人。
噢,忘記跟你說了,昨天那人沒被打死,在醫院包紮一下上點藥還能出門,你說他要是找去霍禦銘的公司會怎麼樣?
”
“淩呈羨,你太卑鄙了!
”任苒氣得脫口而出。
淩呈羨覺得這話像是在誇他一樣,“人不卑鄙怎麼行?
任苒,你可以不過來,反正你喜歡試探我的底線。
”
任苒站在門口,陽光穿過了旁邊一簇茂盛的樹枝往裡探,她巴掌大的小臉上疊着細碎的金黃色,但眼裡卻盛滿憤怒和不甘。
“你要我過去做什麼?
無非就是羞辱,或者做一些事羞辱霍禦銘……”
淩呈羨打斷了任苒的話,“你管我做什麼,人與人的生存之道也是弱肉強食,霍禦銘現在用不着任人揉捏,但我可以揉捏你,是不是?
”
任苒腳步擡起,想要跨出去,但這雙腿又重又沉,她又将腿慢慢收了回去。
“你家裡有藥箱嗎?
”
“有。
”
任苒再度往前走了兩步,“好,我這就過來。
”
“我在清上園。
”
那個家他是不敢回了,因為從他跟任苒住進去的第一晚起,那裡就充斥着謊言和欺騙。
任苒走進車庫,坐進車内後卻并未立馬開車,她掏出手機,有些猶豫不決,但最後還是撥通了一串号碼。
電話那頭很快傳來一陣熟悉的男音,“喂。
”
要不是被逼到這份上,就算是打死任苒她都不會給這人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