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絮看清楚了他的臉,面上原本挽着的笑意僵下去。
而許星函的注意力,卻在另一人身上。
楚絮順着他的目光望去,看到了涵涵的親母,江馨怡。
她跟上次見的時候有很大的不同,畫着濃豔的妝容,身上就穿了一條細吊帶的裙子,肩胛骨完全凸露出來。
裙子開叉很高,以至于她坐在那的時候,整條白皙的大腿都藏不住。
楚絮趁挽着許星函手臂的機會,在他臂膀上重重掐了把,男人很快回過神。
“都說許太太明豔不可方物,今日一見還真不是吹的,瞧這精雕細琢一般的臉,瞧這膚如凝脂的樣。
”
楚絮聽着這些生搬硬套的形容詞,真叫一個雞皮疙瘩爬起來。
蔣修知拿了杯酒放到嘴邊,突然覺得什麼都沒滋味了。
許星函帶着楚絮入座,他自始至終沒再看江馨怡一眼。
“來,我給你介紹下,這是許星函許先生,這位是他的太太……”
江馨怡身邊的中年男人拉過她的手,在她的手背上撫摸了兩下,女人聲音嬌柔,嗓音帶着一絲隻有她自己能察覺到的抖意。
“許先生,許太太好。
”
“你好。
”
中年男人看着四十五左右的樣子,倒是區别于其他一衆肥頭大耳的人物,他穿了件深藍色的襯衣,下擺塞進勁瘦的腰中。
一看就是位極其自律的人物,然而楚絮的注意力全被蔣修知吸引了過去。
他為什麼會在這?
還是今天這個局,有他撮合的‘功勞’?
蔣修知感受到了楚絮的目光,他眼簾輕擡,迎接到如此火辣辣的視線,他沖着楚絮揚笑、挑眉。
這四周坐着的可都是人精,蔣修知這小動作也沒有要避人的意思,當即就被人挑開了。
“蔣少莫不是看中許太太了吧?
”
許星函皺了皺眉頭,這才朝蔣修知望過去。
蔣修知手指在酒杯的杯口處打着轉,“什麼叫看中啊,這麼多年來一直賊心不死,從沒放棄過。
”
這也不是什麼稀罕的新聞了,畢竟三年前蔣修知在發展最好的時候锒铛入獄,整件事自然要被人深扒一遍。
“那都是過去的事了。
”許星函淡淡将話題轉移開。
蔣修知卻是偏了下腦袋,“那許先生有放不下的人嗎?
”
許星函周遭空氣仿佛突然被凍住一樣,就連楚絮都跟着緊張起來,她突然捂着嘴咳嗽起來。
“不好意思,我……我去下洗手間。
”
楚絮起身時朝蔣修知遞了個眼色。
她剛走到外面,蔣修知也随意找了個借口,他一條腿邁出去,就看到楚絮靠在門口正盯着他看。
蔣修知将門關上,“想約我?
”
楚絮一聲不吭往前走,男人跟了出去,兩人來到樓梯間,楚絮這才開門見山道,“蔣修知,你是不是不懂收斂兩個字怎麼寫?
”
“我做什麼了?
”蔣修知一臉無辜,“什麼都沒做啊。
”
“人都是你找來的吧?
”
“那你就太看得起我了,我就是來蹭個臉的。
”
楚絮不敢說得太多,這種地方耳目混雜,“你不要做害人害己的事。
”
蔣修知沉目盯着她,楚絮的注意力落到他腿上。
“現在沒事了嗎?
”
“謝謝你還關心我。
”
“我看你走路好多了。
”
“隻是急性扭傷而已。
”
楚絮還不知道許星函在裡頭怎麼樣了,他跟江馨怡誰都不能暴露,她眉宇間攏了些愁。
“瞧你愁的,你求求我不就的了,在我眼裡,什麼都不是大事。
”
“你整出來的事情,到頭來還要我求你,天底下有這樣的道理嗎?
”
楚絮以前要麼不理他,很少有罵他嗆他的時候,蔣修知準備離開,“不求拉倒。
”
楚絮手掌貼着胸口處,蔣修知睨了眼,“幹什麼?
”
“要你管。
”
“硬得不行來軟地了?
苦肉計嗎?
”
楚絮用手掌在胸前不停地揉着,“我這幾年過得也不大好,心髒老是不舒服。
”
“看過醫生嗎?
”蔣修知捉摸不透她話裡的真假。
“沒什麼好看的,就是沒睡好。
”
蔣修知走到楚絮身邊,将手肘壓在她肩膀上,低着頭看她的臉,“那女人身邊的人你或許不認得,他跟我們可不一樣。
”
“哪裡不一樣?
”
“他手裡握着賭場、碼頭,還有許多聲色場合,你連在一起想想,這能是好人嗎?
”
楚絮肩膀一低,撇開了蔣修知的手。
“那跟我有什麼關系,又不是我男人。
”
“是,千萬要保護好自己,别被牽累進去。
”
楚絮走出去一步,回頭又對上蔣修知的目光,“别讓我再恨你。
”
!
“威脅我?
”
“才沒有。
”
楚絮探出個腦袋,眼見四下沒人這才往外走,蔣修知跟在她身後,越走越快,很快來到她邊上。
“别跟着我。
”
“我也是回包廂,誰跟着誰還不一定呢。
”
兩人一前一後進去,喜歡看熱鬧的人自然要起哄出聲。
楚絮看到江馨怡正在剝橘子,纖細的手指撚起一瓣送到男人嘴邊。
他張開嘴,連着橘子和手指都咬住了。
許星函垂着眼簾,臉上就連一點風吹草動的痕迹都沒有。
“許先生怎麼了?
臉色這麼難看,不舒服嗎?
”
蔣修知那不要臉的,看熱鬧不嫌事大,楚絮一聽到這話,趕緊接了口道。
“臉色不好看嗎?
我看看。
”
她手指伸過去在他臉側勾了下,“你就是長得太白了,以後要多出門曬曬太陽才行。
”
楚絮偎在許星函的身邊,兩人靠得那麼近,蔣修知看着渾身來氣。
楚絮強裝鎮定,随手拿起了一個橘子。
她一下下剝開,蔣修知的眼神就沒挪開過,楚絮尋思着這樣下去可不行。
許星函要真露出點什麼馬腳,那可就是大麻煩。
她将剝好的橘子放在手裡,若有所思,許星函看了眼,拿過一半塞到嘴中。
“許先生許太太這麼見外,你們看蕭總的美人多會幹事,怎麼都要喂一口才行啊。
”
楚絮勉強牽動下唇,拿着一瓣橘子遞給許星函。
那名中年男人卻在此時說道:“嘴對嘴喂才有意思,是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