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包掉在腳邊,一名便衣蹲下身,拎着帆布包的兩個角,将裡面的東西全部倒出來。
整整二十摞的百元大鈔,便衣一沓一沓堆在旁邊,可除了錢之外,沒有别的東西了。
任苒心裡湧起不安,被按在地上的男人顯然也沒想到會是這個結果。
“東西呢?
東西在哪?
”
“什麼東西?
”任苒目光落定在男人臉上。
“你說好跟我在這裡交易的,藥呢?
”
任苒被人控制着,意識到了事态的嚴重性,“我可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
“你們搜她的身,肯定被她藏在身上!
”
任苒穿着單薄的衣物,渾身上下根本沒有能藏的地兒,便衣将錢全部裝回帆布包内,“老實說,你們在交易什麼?
”
男人咬死了說要從任苒手裡買藥,但現在東西不翼而飛,隻能把他們都帶回去。
任苒全身上下都被搜了一遍,沒找到那人所說的藥。
“你揣着一整包的錢,到底要幹嘛?
”
“警察同志,我要報警,有人勒索我們。
”
任苒走出警局時,看到路邊停着輛車,她目光掃了眼車牌号,然後低垂下腦袋,像是沒看見般急匆匆地離開。
那輛車跟在她身後,起初還十分有耐心,跟了一條街後喇叭聲此起彼伏響起來。
任苒停頓住腳步,猛地轉身走到車旁,她拉了下車門居然是鎖着的。
淩呈羨降下一半的車窗,半張俊臉隐在車内,眸光冷冷又清清,陰霾滿布在精緻絕倫的臉上。
“不給我上車嗎?
”
呦,聽她的口氣還有些委屈呢。
淩呈羨溢出聲冷笑,剛要一口拒絕,司機就将車門鎖打開了。
任苒拉開車門鑽進去,身後帶了陣暖風,“好熱。
”
“跑這種地方來蹭空調,能耐啊……”
“錯了。
”任苒打住淩呈羨的話。
男人視線斜睨,不為所動。
“什麼錯了?
”
“我錯了。
”
他還沒開始,她就全招了,“我自作主張了,差點被人陷害,真錯了。
”
淩呈羨全程黑臉,嘴角緊繃,手指敲擊大腿的速度越來越快,司岩反正是不敢插話的,老老實實看自己的手機。
“被人陷害什麼了?
”淩呈羨氣不打一處來,就明知故問。
“我應該是被人騙出去的,對方說用二十萬買回毛西的底片,但最終目的是陷害我賣藥。
”
“什麼藥?
”
任苒想到這,不由後怕,拍了拍胸脯,“不知道呢。
”
“你還敢裝?
”淩呈羨欺身上前,吓了任苒一大跳,她縮進車門角落裡。
“被抓進去的人肯定會跟你當面對質,你會不知道什麼藥?
你知不知道要是被人當場逮住,判你十年大牢都是輕的!
”
任苒面色發白,不住點頭。
“現在知道了。
”
“你——”
任苒嘟了嘟嘴,淩呈羨似笑非笑盯着她,“你裝可憐的本事,還沒學到家呢。
”
“錯了,真錯了。
”任苒擡起雙手作投降狀,“保證沒有下次。
”
“不接受。
”
車内氣氛冷冽,任苒坐直身子,腦子亂了一路,到這會才有細細思考的時間。
“我去商場之前,沒人碰過我的包,可從車庫到書店,那個包也都在我手裡,他們要怎麼下手?
”任苒見淩呈羨還是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她伸出手指在他肩膀上捅了下。
“但那個男人不可能瞎說吧,精心布置這麼一盤棋,不就是為了要害我嗎?
那東西去了哪?
”
司岩側過身,将手機遞過去。
淩呈羨掃了眼,沒有制止。
任苒看到手機正在播放着一副畫面,她下車後有人接近了她,男人很聰明,身手又矯健,避開了監控的死角擡手将什麼東西快速地放進她包内。
這應該是司岩手底下的人跟拍到的。
畫面中任苒又來到了電梯口,還看到小女孩抱住她的腿。
就在她彎腰的瞬間,另一張陌生的面孔出現在她身邊,手臂探進她的包内,應該是把要栽贓給她的東西給拿走了。
任苒捂住小嘴,表情極其誇張。
“這……這麼神奇呢?
一個個都是神偷啊?
”
淩呈羨将手機搶回去,丢給了司岩。
“給她看什麼?
讓她不明不白地蹲大獄最好。
”
“你又不舍得。
”任苒嘟囔句。
“你說什麼?
”淩呈羨尾音一挑。
任苒忙挪動身子,淩呈羨看出她的意圖,先一步往旁邊退。
可後車座統共就這麼點地兒,他能縮哪裡去?
任苒抱住淩呈羨的手臂,一臉笑嘻嘻的,男人面色仍舊繃着。
“任苒,你現在臉皮很厚。
”
“老公,你怎麼那麼厲害呢?
”
啊?
老公?
淩呈羨沒聽錯吧?
“老公你真的神了,太太太厲害了吧!
”
淩呈羨嘴角抖了抖,差點笑出來,司岩坐在前面撫下眉梢,心裡念道:沒出息。
有事的時候老公,沒事的時候淩呈羨,這種套路也就隻有淩四少本人吃了。
“沒你厲害。
”淩呈羨的口氣還是有些冷冰冰。
“在我眼裡、心裡,我老公就是天神,你看,在我有危險的時候你就從天而降了。
”
淩呈羨眼角上顯然挑了抹歡欣,就差滿滿的喜滋滋從眼眶裡漫出來了,“哼。
”
任苒确實很後怕,她還是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吃一塹長一智,這次的事我認,幸虧有你幫我,要不然我就是長十張嘴都說不清。
”
任苒搖晃下淩呈羨的手臂,“瞧我這認錯态度。
”
他滿腔的怒火,坐在車裡的時候還想着怎麼去質問她,為什麼不提前跟他說一聲,她心裡到底有沒有他?
可這麼多的胡思亂想,都抵不過任苒嘴裡的老公兩個字。
況且,她還誇他厲害了呢。
淩呈羨擡手在她腦袋上狠狠叩了下,“下不為例。
”
司岩磨了磨牙齒尖,就怎麼算了?
想想淩呈羨在任苒後面做了多少事,每一個環節的出錯都有可能導緻整個局面翻盤,那麼險象環生,最後就這麼算啦?
司岩這麼想着,就忍不住這麼問了。
“四少,就這麼算了?
”
淩呈羨和任苒異口同聲道:“那你想怎樣?
”
司岩腦子頓時清醒了,“不敢,不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