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苒盯着天花闆,這是她住到清上園的頭一晚,隔壁房間的聲響斷斷續續傳來,她不耐煩地閉上眼,可一陣高過一陣的亢奮聲猶如貓爪子撩過心頭,任苒喉嚨間發毛,騰地坐起身後拿過杯子喝水。
“不要嘛,輕點啊——”
她握着杯子的手逐漸收攏。
隔壁房間,才是主卧,這會卻睡着她的未婚夫和他的情人。
任苒隻覺太陽穴突突直跳,她心裡哪怕對聯姻的事沒有半分情願,可并不意味着别人就能這樣踩到她頭上。
任苒起身來到洗手間,找個盆端滿水,她從小就沒什麼家教,所以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她走到主卧門口,一手抱着盆,另一手敲門。
“滾!
”男人的聲音夾雜着不耐煩。
任苒聽不進去,将門敲得砰砰響,門闆似有搖搖欲墜之勢。
淩呈羨坐在床沿處,纖細的手指來到領口處,将扣子一顆顆往下解開,邊上的女人看到他一截鎖骨露出來,忙迫不及待地伸手覆上去。
掌心還未來得及細細摩挲,手腕就被淩呈羨一把握住,他側首後冷冷地睇了她一眼,将她的手甩開。
淩呈羨站起身,大片胸膛以及蜿蜒至褲腰處的肌肉一覽無餘,他一邊往前走一邊說道,“誰在這裡亂吠……”
到了門口,他将白襯衣脫下随手丢在地上,他一把拉開房門,他知道門外站着的是誰,他也知道這是對她最大的羞辱。
淩呈羨的視線落到任苒臉上,“你……”
一盆冷水潑向他的俊臉,他毫無防備,淩呈羨慣性地閉上眼,大半的水漬沖灑進主卧,維臘木地闆面被完全鋪濕,水珠順着男人的發尖一滴滴往下落,滑過了正在起伏的胸口和腹肌,最後被他深色的西裝褲給吸附幹淨。
“怎麼了?
”房間内的女人衣衫不整地跑出來。
淩呈羨伸手抹了把臉,睜開的雙眼銳利而兇悍,任苒心裡有些慌,卻站定在原地不動。
“我怕淩四少肝火旺盛,燒傷了身體。
”
男人踏出去一步要動手。
陳管家剛上樓就看到了這一幕,她不解地看向任苒,“少奶奶,您這是?
”
任苒丢開手裡的東西,“有事嗎?
”
“老爺夫人來了,跟你們商量下明天辦喜宴的事。
”陳管家看了眼淩呈羨身後的女人,臉色都變了。
男人也鎖緊眉頭,“爸和媽不是才回去不久嗎?
怎麼又來了?
”
“四少結婚是大事,必須做到萬無一失。
”
任苒身上也被濺了不少水漬,她往後輕退步,“我這就下去。
”
淩呈羨的臉色越發難看,“你要是敢當着爸媽的面胡言亂語……”
他話隻說一半,相信她不笨,能聽懂裡面的意思。
任苒差點忘了,淩家家風嚴謹,淩呈羨将這女人帶回來自然也是偷偷摸摸的,這淩家二老怕是完全被蒙在鼓裡的。
那真是有好戲看了。
任苒故意沒換衣服就下去了,蔣齡淑看到她這幅樣子,保養得當的臉上閃過不悅,“任苒,你也太沒規矩了,哪有像你這樣穿着睡衣便就來見公婆的?
”
任苒坐在他們對面,低眉順目,“媽,我沒法子,客房裡沒有準備我的衣服。
”
“什麼意思?
”淩征抓着她話語的苗頭,“你怎麼會住在客房内?
”
任苒擡下頭,目光閃躲,“呈羨帶了朋友過來,就讓我睡在客卧。
”
蔣齡淑吃驚不已,明天就要結婚了,什麼朋友還能帶到家裡來?
她臉色驟變,隻見陳管家朝她使個眼色,蔣齡淑氣得嘴角輕搐,混賬東西!
淩征目光落向樓梯口,聲音裡已有怒意,“陳管家,去把呈羨喊下來。
”
“是。
”
過了約莫十來分鐘,才見淩呈羨從樓上下來。
他一邊系着袖扣,修長的腿包裹在西裝褲内,随着輕彎的弧度而呈現出有型結實的腿部肌肉,任苒擡下目光,率先入目的是男人瘦削的下颔弧度,緊接着,便是潋滟唇色,以及窄挺的鼻子。
他下了樓梯,闊步而來,“爸,媽。
”
蔣齡淑拉過兒子的手,讓他坐到身側。
淩征神色嚴肅,“你有朋友在這?
”
“誰說的?
”淩呈羨目光投向對面,任苒穿着身棉質睡衣,寬大、無趣,但圓領微微往下垮,那一對若隐若現的鎖骨倒是好看極了。
任苒的視線同他對上,一雙美目将明豔與清靈揉和得恰到好處。
“既然沒有人在這,為什麼到現在才下來?
”
淩呈羨開始睜眼說瞎話,“辦事呢,才做到一半,陳管家就上來喊了,我不得洗個澡麼?
任苒是怕你們心急,才先下來的。
”
蔣齡淑面不改色,“陳管家,是這樣嗎?
”
“是的,夫人。
”
淩呈羨翹起長腿,膝蓋處輕踮,跟他耍心眼?
也不看看清上園是誰的,這兒的人心都向着誰!
淩征沒再深究,問了些明天酒宴上的瑣事,任苒話已至此,盡管淩呈羨的話可信度太低,可就連淩征都假裝信了。
在這個家,她孤立無援。
說了會話後,淩征起身離開,蔣齡淑稍作停頓,她目光含有深意地瞥向二樓方向,壓低嗓音,“呈羨,明天還有酒宴要辦,你爺爺疼愛任苒,到時候,你們誰都不許在爺爺跟前亂說話。
”
這話分明是說給任苒聽的。
淩呈羨眉目間閃出不耐,“行了行了,趕緊回去吧。
”
兩人走後,任苒起身準備上樓,不料手腕卻被淩呈羨一把扣住,男人順勢摟住她,沖邊上的人道,“陳管家,你先去休息。
”
“是。
”陳管家目光自兩人間遊弋圈後離開。
任苒掙紮下,卻不料睡衣滑下一邊,露出整個香滑細嫩的肩頭,淩呈羨俯下身親吻,“真香。
”
她頸間燃起潮紅,“松開。
”
淩呈羨摟緊她,任苒面對面被困在他結實的懷裡,“今天我們領證了,從現在開始,我想對你怎樣就怎樣。
”
任苒幹脆不再掙紮,她可沒忘記樓上還有個人,“好啊,那我要住回主卧。
”
“那你不介意三人同床?
”
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