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太太自然也發現了那位正在偷聽牆角的兒子。
為了個女人,真是什麼都做得出來。
“可你要知道,門不當戶不對的婚姻,其實會走得很辛苦。
就算我能接受你,可你們會相處得很累。
”
楚絮對蔣太太是保持高度警惕的,“他現在也沒靠着蔣家,自己在外面打拼得挺好的。
”
這話蔣修知肯定愛聽,可在蔣太太聽來,卻是個笑話。
“蔣家畢竟就他這麼一個兒子。
”
“那您覺得,他會接受您的安排嗎?
隻要他願意,我絕對不會糾纏他,從此以後一刀兩斷,我甚至可以永遠不跟他見面。
”
蔣太太面色如常,可心裡被激怒起來的火,卻很重。
她根本看不上這種女人,但偏偏自己兒子不争氣。
強行拆散,怕是沒用的。
蔣太太點了點頭,“既然他沒事,我就先回去了。
等他養好傷後,改天再帶你回來趟,他也好久沒回家了。
”
楚絮有些難以置信地朝蔣太太看了眼,她轉身離開,蔣修知緊接着從病房裡出來。
“我沒聽錯吧,這意思是同意了?
”
楚絮沖他看了眼,“你媽并不喜歡我。
”
“這不是被我感動了嗎?
畢竟那麼些年了,我要能接受别人,也不用跟她僵到現在。
”
楚絮卻并沒有這麼樂觀,她跟蔣太太之間,還不光是看得上看不上的一個問題。
趙偉帶着童以绮在另一個山洞内躲了兩天,警察正在大範圍搜山,兩人就跟過街老鼠似的亂竄。
童以绮餓得心慌,嘴唇也是幹裂的,山裡面的水太髒,她盡管勉強喝了幾口,但并不解渴。
“我不行了,走不動了。
”
“再堅持會。
”
童以绮立馬發了火,“再這樣下去會死的,不是被警察抓到,就是餓死在這!
你說得好好的,要給我幸福,難道逃亡就是幸福嗎?
”
趙偉伸手握住童以绮的手,又被她甩開了。
“我現在都不敢聯絡家裡人,真要是拖着楚絮一起死,也就算了。
”
趙偉知道她心裡難受,一個千金小姐落到了這個地步,都是他沒用。
他聽到童以绮的肚子在咕噜噜叫。
“這附近就有人家,我去給你找點吃的。
”
“你不說危險嗎?
”
趙偉把心一橫,“再躲下去也是餓死,我總不能讓你天天啃那些沒熟的果子。
”
童以绮确實餓得眼冒金星,趙偉給她找了個隐蔽的藏身地,“你在這等我。
”
她看着趙偉離開,腳底都要被刺穿了,腳趾上都是結痂的血印子。
童以绮将自己縮起來,在原地等着趙偉回來。
過了許久,童以绮隐約聽到有什麼聲音傳來。
“偷東西了,快來人啊,小偷——”
她豎起耳朵,就聽到有腳步聲急促地傳來,越來越近。
童以绮看到趙偉抱着什麼東西,跑得飛快,他從人家裡偷了雙鞋,很快來到童以绮的藏身地。
“快,以绮。
”
他一把将童以绮拉起身,“快跑。
”
身後的農戶緊追不舍,平時都要上山采蘑菇的,對這一片林子熟悉得很。
一旦被追上,意味着兩人都要落到警方手裡。
童以绮渾身沒力氣,兩腿也使不上勁,好不容易即将把人甩掉之際,童以绮腳底下卻被狠狠絆了一下。
她身子撲出去,人朝着懸崖底下撲。
趙偉眼疾手快拉住她,童以绮吓得兩腿不停亂蹬,想要讓自己有個落腳地。
“别動,以绮。
”
“趙偉,救我,我不想死啊——”
趙偉使盡全部的力氣,但拉不上來,他隻能冒險探出身子,抓着童以绮腰間的布料,将她往上扯。
隻是這樣一來,他自己就不受控制了。
童以绮剛爬上去,就看到趙偉人栽了下去。
她想伸手拉,卻又怕被趙偉給一把帶下去。
男人緊緊地抓着一把樹枝,身子在漸漸往下沉。
他将一個蒸熟的玉米遞給童以绮,“實在熬不下去,就去自首吧,我們沒有殺人,總比……活不下去要好。
”
童以绮想将他拉上來,但趙偉自己已經沒力氣了。
“别了,你拉不住我的。
”
趙偉吃力地舉着一隻手,童以绮見狀,還是把玉米接了過去。
她确實拉不住趙偉,男人手心裡勒出血來。
“以绮,對不起……說好要給你的生活,卻什麼都沒實現。
”
童以绮此時此刻,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滋味,她遇上的男人不少,可真心待她的卻沒有。
即便如蕭子翟那樣,前期還算是寵着她的,但也不可能做到趙偉這般,願意用自己一命換她一命的。
童以绮哽咽着,“我不要你出事……”
趙偉的手一點點往下滑,那把枝葉上也都是血,他往下掉時都沒喊,童以绮吓得用手捂住了眼睛。
追過來的農戶看到她,也聽到了聲音,童以绮吓得丢開了手裡的玉米。
“我……我自首,我要回家,我自首!
”
蔣修知出院後,第一時間被接回悅景水灣,他右手臂不能動彈,做什麼事都力不從心。
楚絮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蔣修知挨到她身邊,“口渴。
”
“喝水啊。
”
“接不了水。
”
楚絮沖他望了眼,“你就是手臂上挨了一刀,不是半身不遂,别在這裝了。
”
“就?
你居然說‘就’?
”蔣修知将手臂伸過去,“那刀子要偏一點,我這胸口可就中招了。
”
電視内正在播放新聞,楚絮緊盯着屏幕,童以绮已經自首了,但是她把全部的責任都推到了趙偉身上。
童以绮在審訊室内痛哭流涕,說自己是被趙偉強迫的,成了他的人後,還一直被他威脅。
這次的綁架案,包括殺人未遂,也都是趙偉的主意,人也都是他找來的。
蔣修知輕眯了下眼簾,“那個趙偉呢?
”
“死了,”楚絮臉色平靜地削着蘋果,“兩人一起逃亡的途中,趙偉跌下了懸崖,等警察找到人的時候,已經不行了。
”
“那她怎麼沒死?
”蔣修知盯着畫面中,童以绮的那張照片,“想把什麼事都推到一個死人身上,想得真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