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呈羨接到電話時,正在開會,“喂,姐。
”
淩之廈忍着痛聲,不想讓家裡人擔心,“呈羨,我見到苒苒了。
”
“什麼?
”
“我見到任苒了,跟我在一輛高鐵上。
”
淩呈羨在衆目睽睽之下站起身,椅子應聲倒地,旁邊的助理吓了跳。
淩呈羨跟丢了魂似的往外走,“在哪?
她在哪?
”
“我們馬上到陽州。
”
他着急地走到外面,“姐,我想跟她說兩句話。
”
淩之廈額頭上全是汗,淩呈羨滿腦子都是任苒,也沒聽出她語氣間的不對勁。
“你覺得她會答應我嗎?
我剛才叫她,她連自己是誰都不承認了。
”
“姐,你幫我一定要留住她!
我……我現在馬上安排人過去!
”宋城開過去肯定是來不及的,既然任苒已經和淩之廈撞上了,她肯定會選擇就近一站下車。
夏舒雯在旁邊呆若木雞,眼睛不住盯着任苒離開的方向,淩之廈想要起身,但她這會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姐,我去。
”夏舒雯在她手臂上輕按了下,“我去看看她在哪個車廂。
”
“你……”
“她如果真是淩太太,我也替她和四少開心,再說我跟着四少的時候,就知道他不是單身,所以你不用擔心我有别的心思。
”夏舒雯起身擠了出去,快步朝着前面那個車廂而去。
她一個個位子找了過去,經過任苒身邊時,她猛地收住腳步。
任苒和霍禦銘坐在一起,兩人沒有絲毫地避諱,夏舒雯隻覺一股寒意從腳底往上鑽,這原本應該是兩個已經死了的人,可他們這會卻好端端地出現在她面前。
夏舒雯嘗試着蠕動下唇瓣。
“任醫生。
”
任苒冷冷地掃了她一眼,夏舒雯隻覺這道眼神又寒又冽,盡管任苒是坐着的,可她的氣勢壓了她一頭。
“你認錯人了。
”
“沒想到你還活着……”
任苒擡起腕表看眼時間,沖霍禦銘道,“馬上要到站了。
”
“任醫生,四少一直在找你……”
任苒輕閉起眼簾不想搭話,找她做什麼?
是想确認下她有沒有死透?
要是知道她還活着,是不是還想插上兩刀?
“你收拾下東西,我去個洗手間。
”霍禦銘湊近她耳邊低語。
“好。
”
男人站起身,經過夏舒雯身邊時拉住她的領子将她提出去,她哪裡是霍禦銘的對手,趔趄了幾步沒跟上,被他推在了走廊的牆壁上。
夏舒雯驚魂未定,霍禦銘一條手臂壓在她臉側,身子欺近而來,兩人的額頭幾乎撞上。
她屏住了不敢呼吸,“你想幹什麼?
”
“淩呈羨搶了任苒骨髓的事,是你告訴她的吧?
”
夏舒雯兩腿發軟,幾乎站不住。
“閉上你的嘴巴不好嗎?
”
夏舒雯以為任苒死了,這件事就能永遠遮掩過去,她手指顫抖地握起來。
“假如淩呈羨知道是你透露了那個消息,是你逼死了任苒,你覺得他會怎樣對你?
”
她兩腿沒站穩,滑坐下去,霍禦銘居高臨下盯看她一眼。
他轉身回到車廂内,車子很快靠站,任苒先下車了。
淩之廈和夏舒雯也是在陽州下的車,隻不過淩呈羨安排過來的人究竟沒趕得上,任苒那會早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醫院病房門口。
淩呈羨話到嘴邊吞咽回去,廢了好大的勁才開口,“真是任苒?
”
這麼多雙眼睛都看見了,夏舒雯也不敢說謊。
“确……确實和任醫生長得一模一樣。
”
“是不是她?
”
“但她不承認。
”
司岩看了眼淩呈羨的面色,就好像一個将死之人忽然又擁有了鮮活的生命一樣,“她不承認也正常,她肯定不想見我。
”
夏舒雯緊張地杵在那裡,淩呈羨緊接着又問道。
“她跟誰在一起?
”
夏舒雯心髒緊擰了下,一下想到了霍禦銘的警告,她如果這個時候告訴淩呈羨,那個女人是和霍禦銘坐在一起的,就等于告訴他,她就是任苒。
夏舒雯輕搖下頭,“沒……沒有,她就一個人。
”
“她在哪裡下車的?
”
“我當時一直盯着她,也想拉住她,但姐姐那邊下車時需要人照顧……”
淩呈羨不耐煩地打斷她的話,“廢話少說,我問你她在哪裡下車的?
”
“陽,陽州。
”
淩呈羨今天要想查的事情,絕對不會拖到明天,而且他人脈關系廣,沒過多久就讓人将高鐵那個時間點在陽州停靠的監控給調出來了。
任苒下車時戴着帽子,但淩呈羨不會認錯,她的身形和他記憶中的幾乎沒什麼變化,她也沒有刻意地躲躲藏藏,隻是混在人群中消失了。
淩呈羨緊盯着監視屏幕,“是她。
”
司岩站在旁邊,不好說什麼,畢竟沒有看到正臉,隻是看樣子确實跟他認識的任苒有點像。
“她去哪了?
”
“出站以後就難查了。
”
“不管怎樣,就算是把這兒給我翻過來,也要找到她。
”
霍禦銘并沒有跟任苒一起下車,淩呈羨也不會想到車上還有他,所以不可能讓人每一個停靠站都去查的。
陽州不比宋城,要想順藤摸瓜查到她,需要一定的時間,況且任苒當天就輾轉回到了宋城。
幾天後,有關任苒的消息才再次傳回淩呈羨的耳朵裡。
一路排查後顯示,任苒是回宋城了。
淩呈羨挂斷電話時,完全形容不出是什麼心情,他怔了半晌,握着手機就是不說話。
“四少,我讓人繼續找。
”
“她誠心要躲,哪有那麼容易找出來的?
”
“慢慢找,總能找到的。
”
淩呈羨唇角處扯出抹意味不明的笑,“我等不了,與其這麼費盡心思找她,還不如讓她自己出來。
”
“您的意思是?
”司岩并沒有這麼樂觀,任苒要是想見他的話,他們還需要這麼大費周章嗎?
“你把消息放出去,再讓人回一趟匣浜村,把霍家的老宅給我踏平了,還有,霍禦銘的骨灰不是還埋在那裡嗎……”
司岩聽得心驚膽戰,“四少,您要三思啊。
”
這樣的話,不是逼得任苒更恨他嗎?
可淩呈羨不在乎,她反正又不愛他,再恨一點又有何妨?
隻要能把她逼出來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