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任苒冷不丁問道。
“這件事會不會跟阿列有關?
”
淩呈羨皺眉,“就算真要給傅城擎報仇,也輪不到他,傅家的人可能性更大。
”
任苒雙手交握,“我眼睜睜看着她被人帶走了。
”
“手機為什麼關機?
”
“沒電了。
”任苒煩躁地看眼窗外,淩呈羨将手放到她腿上。
“怎麼就有這麼巧合的事呢,你跟她一起出門就出事了,偏偏手機沒電不能第一時間聯系我。
那片小樹林應該也是事先踩好的點,任苒,以後離毛西遠點。
”
“這話什麼意思?
”任苒眉間攏起疑惑,“你想說……她要害我?
”
“毛西本身就是個危險品,多少人都在盯着她。
”
任苒落下車窗,燥熱感撲面而來,“如果是傅家或者阿列的人,他們不敢傷害我吧?
”
“你有沒有想過,霍禦銘是毛西的哥哥,她受了他不少恩惠,如果她重感情一點……她會對他的死耿耿于懷。
如今我們兩個恩愛有加,你說在她眼裡會不會是一對狗男女?
”
任苒還是将車窗升了回去,身上出了黏黏的汗,很難受。
“這種可能性也不是沒有,你讓司岩把她護好了,我以後盡可能會少去。
”
淩呈羨将她按進懷裡,用手捏住任苒的臉拉扯。
“你居然敢一個人跟過去,一車子男人啊!
你膽長毛了是不是!
”
“當時沒時間想這麼多的。
”
淩呈羨壓着任苒的後背,她起不了身,氣喘籲籲出聲。
“這件事要是能這麼過去,也是萬幸了。
”
那些人究竟對毛西做過什麼,現在隻有她自己清楚,偏偏她還咬死了不肯說。
這兩天任苒都沒去找毛西,吃晚飯的時候付凱打了通電話過來。
“喂,苒姐。
”
任苒将手裡的筷子輕放下,“怎麼了?
”
“西西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
任苒盡量裝着什麼都不知情的樣子。
“怎麼會這麼問?
”
“她問我借二十萬塊錢,說是急用,我哪裡能湊得出這麼多,先給了她五萬。
她千叮咛萬囑咐,說一定不能告訴你。
”
“她要錢做什麼?
”
付凱在電話那頭也很焦急。
“隻說是很急的事情……”
任苒挂了通話,起身就要過去,淩呈羨扣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拉回座位,“不要驚動她,我讓司岩查一查這筆錢進了誰的賬戶。
”
“萬一出事呢?
”
淩呈羨一臉的笃定,将夾起的菜送到任苒嘴邊,“她要是自導自演了一出綁架的戲,那是不是也要給那些人錢呢?
”
“你為什麼會這樣懷疑?
”任苒别開小臉,現在哪有什麼心思吃東西。
淩呈羨拿不出證據,“第六感,不過這件事交給我來解決。
”
司岩的辦事效率毋庸懷疑,毛西确實給一個賬戶上轉了五萬塊錢過去。
淩呈羨帶着任苒去往毛西的住處,司岩有備用鑰匙,門鈴都沒按就直接開了門。
淩呈羨沖身後的任苒看眼。
“我先進去。
”
她雖然有些遲疑,但還是點了下頭。
客廳内有電視機的聲音,毛西穿了件睡衣躺在沙發内昏昏欲睡,整個人顯得很沒精神,像是重病了一場。
一道黑影擋住屏幕的光線,毛西輕掀眼簾,看到一雙修長的腿落入眸子,她視線往上擡,就看到淩呈羨那張冷冰冰的臉。
毛西趕忙坐起身,她頭暈眼花,兩天沒好好吃過一頓飯,她身子往前撲去,淩呈羨朝旁邊退了步。
毛西癱倒在地上,手臂勉強撐向茶幾。
“四少,你怎麼過來了?
”
“來看看你。
”
“苒姐……也來了嗎?
”
淩呈羨擡腿越過她,“跟我過來,有件事要問你。
”
毛西撐着茶幾的邊緣處沒能起身,她頭暈的厲害,嘴唇發白。
“我起不來。
”
男人回頭睇了眼,潭底裝着淡漠和疏離,“你喜歡跪着跟我說話,我也沒意見。
”
毛西強撐了一把,搖搖晃晃起身,又搖搖擺擺跟在淩呈羨身後。
他進了書房間,徑自走到書桌跟前,将一份資料啪地甩在桌上。
毛西雙手抱住肩膀,可能覺得冷,手掌開始在肩頭摩挲,她一副柔柔弱弱、可憐無依的模樣,“四少,你要問什麼?
”
“你這麼缺錢,怎麼不跟我說呢?
”
毛西小臉黯淡,眼神不敢去看淩呈羨,她杵在那裡,站在一抹光暈裡不說話。
任苒偷偷進了屋,這會跟到書房門口,裡面的對話聲能清晰傳進她耳朵裡。
“我看在任苒的面上,也不會不管你,有了難處為什麼不找我們?
”
毛西抿緊唇瓣,就是不松口。
淩呈羨手掌在桌上敲了下,“你轉賬的這個賬戶,我已經查到是誰的了,還需要我繼續往下說嗎?
”
他是商場上經驗老道的狐狸,深谙人心,又會打心理戰,毛西薄唇蠕動下,“我不明白四少的意思。
”
“是不是要我把人帶到你跟前來,你才肯說實話?
”
毛西聞言,臉上閃過驚懼,她不住地搖頭,“不要,不可以……”
任苒一顆心懸起來,難道淩呈羨的猜測成了真?
“那些根本就不是尋仇的人,而是被你買通的人,是嗎?
”
毛西甩着腦袋,頭發絲淩亂,發尖抽打在臉頰上,一雙眼睛已經紅透。
“我……我為什麼要買通他們?
就為了讓他們打我一頓嗎?
”
“笑話,你的最終目的難道不是任苒嗎?
”
毛西眼神怔楞,似乎這才完全明白淩呈羨的話,“不,我怎麼會害苒姐呢?
我感謝她還來不及,真的……”
“你在我面前哭一點用都沒有,我可不懂憐惜人。
”
“四少,我真的沒有……”
要不是一時半會找不到那幫人,淩呈羨也不用在這詐她,“你要是還嘴硬,我就讓他們來跟你當面對質。
”
“不,不要讓他們過來,不要……”毛西蹲下身去,恨不得挖條縫将臉埋進去。
“現在知道沒臉了?
”淩呈羨的話語犀冷,“你還想在我的眼皮底下害任苒,你是吃了多少斤壯膽藥?
”
“我沒有,真的沒有……”
毛西壓抑着哭聲,卻極力否認,“我怎麼會害她呢?
打死我都不會。
”
淩呈羨還想說什麼,但任苒已經推門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