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彭澤是個男人,即便楚絮再怎麼拉着他,也聽不得這樣的話。
他推開楚絮就要過去動手,蕭子翟提前一步攔住他。
曾彭澤揮手打過去,但蕭公子是個練家子,這一拳頭揮過來對他構不成任何威脅。
他輕巧地避開,并且給了曾彭澤一拳。
楚絮眼見他趔趄着後退幾步,差點摔倒,蔣修知趴在那裡看熱鬧,蕭子翟甩了下手。
“臉上骨頭很硬啊,我手疼,是不是得讓你們賠錢?
”
楚絮快步上前,揚手,落下,一個清脆的巴掌聲打得那是幹淨利落。
蕭子翟在外面縱橫慣了,隻有他打别人的份,他捂着臉看向蔣修知,車裡的男人顯然也沒料到。
“我草!
”
蕭子翟不能吃虧,擡手要打,卻被蔣修知給喚住了。
“走吧,前面的人還在等着我們。
”
“就這麼算了?
”蕭子翟走過去幾步,讓蔣修知看他的臉,“我特麼現在火辣辣的,是不是滿臉巴掌印?
”
“怎麼着,你還想打女人?
”
“蔣少,一碼歸一碼,她現在還不是你女人,”蕭子翟可咽不下這口氣,“她要真是你的人了,這面子我一定給。
”
“這口氣我替你出。
”
蕭子翟一手撐向蔣修知的車頂,“怎麼出?
”
“既然動了手,她就該知道後果。
”
楚絮手掌心發麻,那一巴掌用了她半身力氣,蔣修知的意思很明确,他們這種人就不配還手。
而她記不住這個教訓,蔣修知就要手把手教她怎麼做人。
蕭子翟知道他現在心裡都是這個女人,他要真動了手,說不定連兄弟都沒得做。
他擡下手,朝着楚絮點了點,“這筆賬,我給你記着。
”
蔣修知将車窗一點點升上去,兩輛車一前一後地離開,燒烤攤老闆忙丢下手裡的活,“你們沒事吧?
”
曾彭澤臉上泛着青腫,顴骨處高高鼓起饅頭大的包。
楚絮趕緊結了賬,要拉他走。
“不走,我們晚飯還沒吃。
”曾彭澤按着她的肩膀讓她坐下來。
楚絮盯着他的臉看,曾彭澤用手摸了下,“很吓人嗎?
”
她搖搖頭。
楚絮回到家,進屋時宋雯叫她,可她好像沒有聽見。
她走進屋内,脫掉鞋子趴在床上一動不動。
宋雯到她身邊去躺着,“我的小仙女,怎麼了?
”
楚絮緊閉眼簾不說話,兩手死死地拽着被面,宋雯吓了跳,趕緊推下她的肩膀,“幹嘛呢。
”
“我該怎麼辦?
”
她嗓音裡透着顫抖、無助,以及迷茫。
“到底怎麼回事?
”
“蔣修知,他好像真的不會放過我。
”
宋雯聽到這個名字,臉色沉了沉,“你就是性子倔,要換了是我,早不會有這種麻煩。
”
楚絮睜開眼睛看她,“你會怎麼做?
”
“他想跟我好,那我就跟他睡呗。
這樣條件的,多少女人想倒貼?
我知道你有曾彭澤了,也知道你思想保守,你們兩個是奔着結婚去的,可你知道這蔣修知是誰嗎?
”
“我不想大富大貴,我就想跟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
”
“他可是蔣家的獨苗,含着金湯匙長大的、萬一挑一的小主子啊,據說蔣家老宅寸土寸金,随便一棵樹、一座假山偷出來就能買棟房子。
從大門到住的地方,進去都得坐車。
”
宋雯輕拍着楚絮的肩膀,“所以這蔣少想要什麼就一定能得到,看中的東西從來沒失過手的,你要這麼跟他死扛下去,沒好果子吃的。
”
“曾彭澤已經丢了工作。
”
宋雯嘴唇微張下,可她又能說什麼呢?
話已至此,難不成要推楚絮進火坑嗎?
手機鈴聲響了起來,楚絮忙坐起身,翻出手機看到來電顯示,心裡卻是咯噔下,她趕緊接通,“喂,經理。
”
“楚絮,你明天不用過來上班了,實習期沒過。
”
她扇過蕭子翟巴掌的那隻手,還在隐隐作痛。
“好的。
”
宋雯聽到楚絮口氣極冷淡地應聲,她很快挂斷通話,宋雯在這邊聽得清清楚楚。
“你和曾彭澤都被開除了?
”
楚絮手掌捂着臉,沒說話,沒哭也沒鬧,“大不了我回家去,在老家找份工作混口飯吃。
”
宋雯伸手抱緊她,“沒事,我這邊還有點錢呢,實在撐不下去,我幫你。
”
“我沒事,你趕緊去休息。
”
楚絮想一個人待會,将宋雯推出了房間。
蔣修知是她迄今為止遇到的最大的劫,楚絮不想這樣就範,把自己的一輩子都搭進去。
她現在就猶如一隻困獸,困住她的牢籠紮滿了荊棘和鋼釘,可即便刺得滿身是傷,也比失去了自由要強吧?
楚絮第二天就去重新找工作了,隻是接連幾日無果。
這天傍晚時分,她接到宋雯的電話後匆忙回家。
她開門進去,宋雯從房間裡出來,指了指她的卧室門,“你趕緊去看看吧。
”
楚絮快步推門進去,第一眼看到楚偉元時差點沒認出來。
“爸?
”
楚偉元蓬頭垢面的,神色慌張,身上的衣服不知道幾天沒換了,沒敢坐在女兒床上。
他拿了張小闆凳在床邊坐着,聽到聲音忙起身。
“絮絮。
”
“爸,你怎麼來了?
”
“我……我來看看你。
”
楚絮将房門輕關上,“那你怎麼不在電話裡說一聲呢?
”
楚偉元支支吾吾,“絮絮,爸爸過來有點事,能不能在這住幾天?
”
“當然可以,你晚上就睡這,我去雯雯房間。
”
楚絮找了圈,沒看到楚偉元的行李,“爸,我給你去買套衣服。
”
“不用,不用,爸用不着。
”
宋雯夜生活豐富,打扮得花枝招展正要出去,剛拉開門就尖叫了聲。
“媽呀,你們幹什麼?
”
“再不住手我報警了!
”
楚偉元神色大變,眼裡的恐懼在漫出來,楚絮快步沖出去,看到門口站着好幾個男人。
樓道上已經被紅油漆潑得不像樣,欠債還錢等字樣格外紮眼。
為首的男人推開楚絮進屋,“楚偉元在這吧?
”
“你們究竟是什麼人?
”
那人将一張借條展開放到楚絮的面前,白紙黑字,落款處還有楚偉元的簽字和紅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