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苒兩手死死地護在胸前,後背大片的珍珠全部散掉,她這時候隻要一松手,整個上半身就遮不住了。
幸好角落附近都沒人,要不然她的臉就徹徹底底丢光了。
任苒着急想要給淩呈羨打電話,肩膀處卻是一暖,一件西裝外套包裹住她的肩頭。
她擡頭看眼,見是霍禦銘。
任苒想要将他的外套扯下來,霍禦銘兩手按着她,“不出一會功夫,她會讓人發現你的。
”
“你看見了?
”
“就算沒有親眼看到,也能猜得出來。
”
任苒知道現在不是跟霍禦銘撇清關系的時候,“你能幫我去借件衣服嗎?
越快越好,我不能穿着你的出去。
”
“好。
”
角落内垂滿了窗簾,任苒趕緊鑽進去,陳曼雯之所以現在沒過來,就是要将自己撇得幹幹淨淨,不能給人留下懷疑的把柄。
霍禦銘辦事利落,很快就回來了,他拿了件女式的西服,還有一條披肩。
任苒将他的衣服拿開,她接過披肩裹在身前,将後背露給了霍禦銘,“替我打個結。
”
男人一手握住披肩的一角,在她背後使勁打了個結,這樣她就不用兩手護着了。
“謝謝你那天救了我。
”
任苒猶豫下,嘴裡的話還是說了出來,“你……那天到底怎麼了?
”
“沒有大礙,過敏性休克而已。
”
要不是她害得他喝了那麼多酒,他也不至于那樣。
心裡有怨怪,終究也是因為他當年不辭而别。
她将那件女式的西服穿上,轉身就要往外走,霍禦銘拉住了她的手腕,“你沒有證據說衣服是她弄壞的,苒苒,别沖動。
”
“那你的意思,是讓我吃下這個暗虧嗎?
”
“靜待時機,以後想辦法以牙還牙。
”
任苒抽回手,“好,我知道。
”
霍禦銘随後離開,任苒也走進了人群中,她小心翼翼地找了一圈後,看到了陳曼雯的身影。
任苒從另一側繞過去,陳曼雯帶了兩個朋友,正要往她先前躲的那個角落而去。
任苒悄悄地走到她身後,擡起腳步踩住了陳曼雯的裙擺。
要說她今晚怎麼這麼背呢,她剛出腳,就正好被淩呈羨看了個清清楚楚。
陳曼雯毫無防備往前走,可裙擺還在任苒的腳底下,她走出去的同時,禮服刷的往下落,女人裡面就隻有一個透明的胸貼,等到她反應過來想要護住時,早就來不及了。
“啊——”陳曼雯尖叫出聲,但很快咽了回去。
她這是衆目睽睽之下,周圍都是人,而且所有人的目光都望了過來。
任苒收回腳,陳曼雯的兩個朋友反應還算快,蹲下身用手護着她。
“你瘋了!
”淩呈羨快步上前,第一時間脫下了外套披在陳曼雯身上。
任苒面容冷靜,絲毫沒有因為被逮個正着而慌慌張張,“我不是故意的。
”
“你分明就是故意踩住了曼雯的裙擺。
”其中一個女人站起身,語氣堅定。
陳曼雯吓得縮起肩膀不敢起來,旁邊的朋友替她将禮服往上拽,她蹲在那裡梨花帶淚,哆哆嗦嗦。
“呈羨,我起不來。
”
霍禦銘站在不遠處,将這邊的情況看的清清楚楚,她真是有仇就要當時報,難道就完全不計較後果嗎?
淩呈羨的視線居高臨下落在任苒臉上,他的眼底裝滿了憤怒,周身裹挾了森冷的寒,她雙手輕抓了下裙擺,“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在後面走着走着,一不小心就踩到了。
”
這話說出去,現場沒一個人會相信。
陳曼雯拽了下淩呈羨的褲腿,“呈羨,我沒臉見人了……”
她輕聲啜泣,這樣的羞辱誰受得了?
任苒知道這樣會有多丢臉,可方才她差點比她更狼狽。
淩呈羨的臉色難看至極,畢竟這是什麼樣的場面,又有多少人是清楚陳曼雯跟他的關系的。
“四少,我看得清清楚楚,她就是故意的。
”女人說話間,手差點要指到任苒臉上。
“淩太太是不是知道了什麼呀?
”這樣的争吵之下,難免會引來旁人的圍觀。
“肯定知道了……”
任苒盯着那隻手,沒有将她拍開,“你是背後長眼睛了麼?
”
“你這樣害别人,良心過得去嗎?
”
淩呈羨擡起手,手掌搭在女人的手臂上,将她的手往下壓,任苒望見他的半邊側臉陰冷無光,眼底裝滿深不可測。
她點背,她已經做好淩呈羨跟她撕破臉的打算了。
一陣輕音輕悠悠飄來,卻帶了不容置喙的肯定,“她不是故意的。
”
陳曼雯止住哭聲,有些難以置信地擡頭看向淩呈羨。
“四少,你怎麼能說出這種話,這明擺着……”她的朋友看不過去,在旁邊幫腔。
淩呈羨不想聽這些廢話,“被人踩住裙擺也是常有的事,以後注意就是。
”
他彎腰将陳曼雯攙扶起身,她兩手死死地護在身前,面上淚痕猶在,一雙眼睛還是紅紅的。
“這樣對曼雯不公平,這是要丢光她的臉,逼死她啊!
”
旁邊圍過來的人越來越多,淩呈羨站在兩個女人中間,她們不光穿着一模一樣的禮服,此時的狼狽模樣也是一緻的。
“她是故意的嗎?
”淩呈羨陡然問了這麼一句,陳曼雯接觸到他的目光,這才意識到他是在沖她提問。
陳曼雯的臉色變了又變,周圍一道道的目光帶着幸災樂禍,都在等她回答。
淩呈羨的态度已經擺在這了,她還能說什麼?
她隻能打碎了牙齒往肚子裡咽。
“淩太太不是故意的,隻是不小心踩了下……”
“曼雯!
”
淩呈羨适時接過了她的話。
“這就對了,我讓司機先送你回去。
”
她雖然不甘心,但還是隻能點頭,“好。
”
淩呈羨帶着陳曼雯走出去,很快,圍觀的人也散去。
任苒站在原地,每一口呼吸都是壓抑着的,她隻是以牙還牙罷了,真沒做錯什麼,她要是不踩那麼一下,除了霍禦銘之外,誰都不會知道她忍了多大的委屈。
可她為什麼要忍呢?
錯的又不是她。
任苒跟這個地方格格不入,但晚宴還沒開始,她也不能直接走掉。
會場外面有個大花園,主人家喜歡蘇式的園林設計,斥了巨資打造出一段廊橋和假山,任苒幹脆找了個安靜的地方去躲清靜。
淩呈羨回來後,在裡面找了一圈都沒找到任苒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