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絮掐着旁邊的欄杆,她都想好了,就算落在蔣先生的手裡也比跟着蔣修知要好。
所以她才敢這麼有恃無恐。
蔣母在旁邊勸,“你平時養着那些女人也就算了,這次必須聽我們的。
”
“媽,我不。
”蔣修知的聲音不似他們那樣激動,但話語中透着堅決,半分商量的餘地都沒有。
“那個女人沒懷孕。
”
都把他騙得這麼慘了,他還在這護着她幹什麼?
“我知道。
”
楚絮往旁邊挪動下腿,這樣的角度望去,可以看到蔣修知挺直的脊背。
“你不要以绮了?
你不是一直喜歡她嗎?
”
蔣修知聽到這個名字,眼裡有了些動容,但也僅僅是因為愧疚。
“媽,我想清楚了,我不愛她。
”
蔣母驚得倒吸口冷氣,“你别告訴我,你喜歡那個女人!
”
是啊。
那是肯定的。
蔣修知之前不懂,沒有細想過。
他以為訂婚就是件很簡單的事,直到楚絮突然闖過來,他必須面臨選擇的時候,他才看清楚了孰輕孰重,他的心裡面到底是被誰給住進去了。
他不說話,但等于是默認了。
楚絮手指一點點捏起來,不對啊,他為什麼不反駁?
“這件事,你休想讓我同意!
”蔣父朝樓上的方向看了眼,似乎看到有個人影站在那。
他擡腿就要過去,被蔣修知給攔住了。
蔣父掄起手掌要打過去,又被蔣太太抱着,“你别動怒啊,還有商量的餘地呢。
”
蔣修知今晚完全是在作死。
“沒有商量的餘地,我要她,童家那邊我親自去說,要打要罵随他們。
”
他剛才在房間裡抽了兩包煙,全想明白了。
從他在浙汕重新遇到楚絮,到今天眼睜睜看着她吃下那把藥,他要不是想跟她在一起,蔣修知不可能會慌成這樣的。
“你個孽障!
”
蔣修知抿緊唇瓣,随他怎麼罵。
蔣父一聲譏諷,“你以為她看中你什麼?
沒有蔣家在後面給你撐腰,你又算什麼?
”
“你想錯了,她看不上我。
”
“那你就是作踐自己!
”
傭人縮在廚房裡不敢亂動,隻能豎起耳朵聽,蔣修知攔在蔣父的身前,個頭比他還要高,“那也是我自己的事。
”
蔣父沒想到他能忤逆到這份上。
“好,你下定決心要跟她在一起了,是嗎?
”
“是。
”
“哪怕付出一切代價?
”
蔣修知滿身煙味,換來了一個肯定的答案。
楚絮看到這個男人點了頭,他是走火入魔了吧?
誰要跟他在一起!
“是的。
”
蔣父怒極而笑,手指不停指着身前的孽子,“我們蔣家丢不起這個人,我今天就跟你說過了,你要敢取消訂婚,我不會再認你這個兒子。
”
蔣太太在旁邊又捶了他好幾下,“快點跟你爸服了軟,你這孩子嘴巴怎麼就這麼硬啊?
”
“那就當兒子不孝了。
”
客廳内一時靜得連針落地的聲音都能聽見,蔣父難以置信地看着他。
“好,算你有種。
”
蔣太太推他,捶他,“你被那女人蒙了心了!
”
蔣父一把将太太拉回來,“你今天所擁有的的一切都是家裡給你的,公司、股權、房子、車子,還有你身上這個蔣家繼承人的身份,我今天全部都要收回來。
”
蔣修知也是鐵骨铮铮的硬漢子。
“好。
”
他走到茶幾前,将車鑰匙掏出來,拍在茶幾上。
蔣父見他也是動真格的,“你接手生意以來,是賺了不少,但沒有我給你的啟動資金,誰認識你啊?
”
“是,我賺的每一分錢,都是因為我姓蔣,這房子我還你,公司,我退出!
還有手裡所有的錢和财務,我統統還給你!
”
蔣母聽得臉色發青,都要哭出來了,“兔崽子,你給我閉嘴。
”
“媽,這樣你們是不是就不會反對了?
”
楚絮站在那裡,将幾人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蔣修知是在說笑吧?
他一個名副其實的富二代,守着家裡的金山銀山吃喝不愁,他在這搞什麼啊?
“修知,你别這樣,你冷靜點好好想想,這女人不是個善茬,要不然也不會到你的訂婚宴上鬧……”
“媽,你不懂,是我對不起她。
”
“走,不用再管他了。
”
蔣父拉着蔣太太就要離開,可做母親的哪裡舍得,“修知,你好好想想,不值當的。
”
“值不值得,我心裡有數。
”
蔣修知現在喉嚨都是啞的,抽了太多煙,很難受,但他腦子卻比任何時候都要清醒。
“既然如此,你明天就從這裡滾出去。
”
“好。
”
“走。
”蔣父帶着太太出去,傭人從廚房裡探出個腦袋。
“看什麼看!
”
傭人隻好出來,“蔣少,您……”
“一會把工資結給你,明天開始不用來了。
”
蔣修知轉身上樓,看到楚絮面無表情地站在那裡,他沒說什麼,擦過她的肩膀回了房間。
他率先走進衣帽間,也不會收拾衣物,每回出差這種事都是助理做的。
蔣修知拖了個行李箱出來,拿起衣服褲子就往箱子裡面塞。
楚絮在門口看了兩眼,“你真要跟家裡鬧翻?
”
他背對着楚絮,她看不清他的表情,頭一次做這種事,蔣修知還覺得很丢臉。
“你隻要把我交出去,這件事不就完了嗎?
”
“如果他們想讓你永遠消失呢?
”
楚絮斜靠在門框上,“應該不至于,頂多就是把我弄走,讓你再也找不到我。
”
蔣修知狠狠地蓋上行李箱,“所以呢,你早就計劃好了是嗎?
要讓我父母插手,讓他們逼着我就範嗎?
”
“可想而知,我有多讨厭你。
”楚絮用平靜的口氣說出這番話,“我要是你,我就會迷途知返,蔣家太子爺可不是人人都能當的。
”
“那又怎樣,老子不稀罕。
”
脾氣真是又臭又硬。
楚絮嘴角泛起冷笑,他不過就是一時沖動罷了,像這種纨绔公子哥,估摸着一個月都撐不到就會乖乖回家了。
“你是不稀罕,但你馬上就要沒錢了,還綁着我幹什麼?
”
蔣修知兇狠地轉過身看她,“楚絮,你要是再敢逃,我弄死你!
反正我現在什麼都沒了,我更不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