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
”
“救命——”
包廂門緊閉,淩暖青的這聲呼救完全傳不到外面去。
淩紹誠蹭地站起身,全身就像被人點了把火似的,他一條腿剛要邁出去,就看到淩暖青的手正摸向旁邊的座椅。
那裡放着她的包,她手伸進去,男人毫不設防,直到眼睛裡又辣又痛,他雙手捧住臉,眼淚嘩嘩的往外流。
淩紹誠見狀,拿起旁邊的酒瓶替倪嵩昌倒酒。
酒杯裡原本就是滿的,香醇的白酒溢出了杯口,還在咕噜咕噜往外冒,酒又順着杯壁趟過了桌面,倪嵩昌将腿挪開,看着酒從桌子上往下滴落。
淩暖青抓起包快步跑到門口,一手剛将門拉開,卻被身後的男人用手掌又給推上了。
他拽着淩暖青的手臂将她往後拉,“這麼着急去哪?
”
他勉強睜開眼,但眼球裡都是火辣辣的痛感,淩暖青退到了圓台邊上,“你是誰的人?
又想做什麼?
”
“你就是這麼招待客人的嗎?
我們條件還沒談好,你跑什麼?
”
男人摸着桌沿上前,淩暖青順圓台躲,桌子挺大,兩人就跟貓捉老鼠似的,他一下子還真抓不住她。
男人拿起旁邊的杯子,用自己沒喝的那杯水倉促洗了眼睛,淩暖青這會不怕了,他們中間隔着這麼一張大桌子,他壓根别想輕易逮住她。
“我也沒得罪過什麼人,除了倪家,隻不過這是公共場合……”
“什麼倪家不倪家的,我可不認識!
”男人雙手撐着桌沿,“你最好乖乖給我過來。
”
另一個包廂内,倪嵩昌伸手拿起酒杯,沖淩紹誠做了個幹杯的動作。
淩紹誠走出去兩步,卻并沒有出門,他順着這張圓桌走了一圈,最後來到倪嵩昌的身後。
倪嵩昌隻覺後背冷汗岑岑,全身起了雞皮疙瘩,他生怕淩紹誠在他背後做出什麼事來,他趕忙轉身看向他。
“叔叔,”淩紹誠彎下腰,兩手朝着椅背上壓去,“你這是在逼我啊。
”
“紹誠,叔叔隻是在請你幫忙罷了。
”
淩暖青在那個包廂裡躲來躲去,對方抓也抓不着,可神色已經越來越暴躁了,随時都有被激怒的可能性。
淩紹誠手掌在椅背上拍了下,轉身往外走去。
明越已經站在淩暖青的包廂前,拿來了鑰匙準備進去。
淩紹誠一把搶過鑰匙開門,他擰開了門把,卻被明越按住手腕。
“淩先生,我進去吧,您放心,我會解決……”
淩紹誠說了句起開,便推門往裡走。
淩暖青見到門被打開了,也沒看清楚進來的是誰,隻是下意識喊了句。
“救我。
”
淩紹誠目光掃向她,淩暖青看清楚來人後,閉起了嘴巴。
那個男人眼睛通紅,眼眶四周也腫起來了,看出去的視線模模糊糊,指着淩紹誠就罵,“哪個混賬敢壞爺的好事,滾出去!
”
明越随手将門關上,朝着男人的方向走去,對方一看明越像是個練家子,頓時噤聲不語。
明越朝角落的監控看眼,他手裡拖過一把椅子,揚手就把監控給砸了。
淩紹誠看到地上掉着淩暖青的包,方才躲躲藏藏,驚慌失措之下東西都掉了。
他蹲下身去,将從包裡滾出來的手機和畫本拿起來,淩紹誠随手翻開淩暖青的本子,裡面有各式各樣的紋身圖,都是她自己設計的。
淩暖青走到他身邊,“還給我。
”
淩紹誠翻到後面,看到了聆聆和言言的畫像,他又往後翻了幾頁,全是空白的紙。
一整本畫冊,連他的側影或者背影都看不到一張。
淩紹誠将東西都塞進包裡,将包遞到淩暖青面前。
明越因為那名男子的出言不遜而發了火,上前将他撂倒在地,男人沒有反抗能力,被明越用腳踩住了脖子。
他眼睛鑽過桌子底下,隻能看到淩紹誠和淩暖青的一雙腿。
淩暖青接過包,手臂還未來得及收回去,卻被淩紹誠握住手肘處拉到自己身前。
他手臂摟在淩暖青的頸後,低下頭在她臉上啄了口,眼看着淩暖青的臉色迅速漫出一片绯紅,淩紹誠幹脆輕咬住她的耳垂。
淩暖青還來不及罵他,淩紹誠就松開了手。
淩暖青用手捂着耳朵,又急又惱,眼睛都能在淩紹誠身上紮出洞來。
他無賴兮兮地沖她笑,淩暖青擡手又在耳朵上擦了幾下,拿着包快步離開了。
淩紹誠的眼神瞬間轉變成陰冷,睨了眼地上的男人後出去。
倪嵩昌方才就想走,這會卻被淩紹誠的人攔回了包廂内,男人回到屋子内,倪嵩昌沖他輕揚笑。
“這是去英雄救美了吧?
”
“她可不單單是淩暖青,還是我兩個孩子的臉面,我可不想他們長大後被人戳着脊梁骨罵。
”
包廂門被人推開,進來了一個穿着改良式旗袍的女人,倪嵩昌在這方面很是避諱,女人給淩紹誠倒了杯酒,眼看着要朝他走去,被倪嵩昌拒絕了。
“不必,先出去吧。
”
“是。
”
兩人自然是談不攏的,直接就談崩了。
淩紹誠一口菜沒動,起身就走了。
倪嵩昌為了避嫌,過了一會才往外走。
他來到酒店門口,外頭在下雨,秘書打着傘在車旁等他。
因為是私人行程,倪嵩昌不想弄出太大的排面,所以帶來的人也隻是遠遠的在盯着這邊。
冷不防有個身影突然蹿過來,穿了旗袍的女人緊緊挽住倪嵩昌的手臂。
“您怎麼一個人溜了呀?
說好要帶我出去玩,讓我跟着你的……”
“胡說八道什麼?
”倪嵩昌神色大變,旁邊的秘書上前呵斥,“走遠點。
”
停車場内,好幾輛車的車窗玻璃都落了下來,鏡頭對準了酒店門口一通猛拍。
倪嵩昌被人護着坐進車内,女人還想跟進去,被那名秘書推了把,其實也不重,卻立馬摔倒在地上了。
車門随後緊閉,倪嵩昌一臉繃緊,扭頭望向窗外,看到不遠處站着個模糊的人影。
他落下車窗,看到淩紹誠站在一把黑傘底下,神态冷漠,身姿挺拔如神邸,眼角眉梢帶出的不知是笑意還是嘲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