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晗眼神變得尖銳不少，“她不知道。
”

　　“哪有這麼巧的事，你拍重場戲的時候，她就走了？
”

　　蕭晗幾乎是咬着牙在說話，“我說了，她不知道！
”

　　“好好好，不過在我們看來，她是明知道有這戲份，但還是推着你上了……”

　　“滾！
”

　　導演在催着要開始了，助理接了杯熱水回來，“要不要喝兩口水？
”

　　蕭晗不耐煩地推開，想讓她也一起滾。

　　開拍前，導演跟他講戲，“盡量一條過吧，辛苦你了。
”

　　楚絮沒有走遠，想着蕭晗方才的表情，有些不放心。

　　拍攝的時候沒有清場，楚絮聽到了蕭晗喊不要的聲音。

　　比試鏡的時候還要悲怆，還要嘶啞，還要絕望一點。

　　助理一眼看到了她，趕緊迎上前，緊張且焦急得說不出話來。

　　楚絮自己有眼睛，可以過去看。

　　好多人都圍在那，包括别的演員，還有演員的助理、化妝師們。

　　楚絮在一張淩亂的大床上看到了蕭晗，以及幾個打扮貴氣的中年女人。

　　邊上有竊笑聲，雖然沒有讨論，但足夠刺得人心裡難受了。

　　蕭晗雖然高，身材也挺，但這會在幾個女人龐大的身軀下，被映襯的柔弱不少。

　　他被壓着腿，被按着胳膊，楚絮看到好多的手在他身上摸。

　　從胸口到腹部，再從被拽松的褲腰裡面伸進去。

　　這不是借位，就是直接的接觸。

　　蕭晗掙紮得厲害，鏡頭推近，将他臉上的恐懼和厭惡呈現在楚絮面前的機器上。

　　“不要，住手！
”

　　楚絮看到了蕭晗潭底正在滲出來的淚光。
女人的手在他的褲子底下……

　　那個動作紮痛了楚絮的心。

　　她雙腿不受控制沖了過去，她來到了床邊，将一個女人掀翻下去。

　　她把那雙手從褲子裡面拉出來，中年婦人臉上那股子舒坦勁還沒過去。

　　楚絮拽過被子，披在蕭晗身上。

　　他坐了起來，第一時間将她抱住，身子抖得厲害，楚絮雙臂環住他的肩膀，将他慢慢，慢慢地摟緊。

　　導演氣得直接站了起來，“這是幹什麼呢？
”

　　楚絮感覺到懷裡的人抖得厲害，邊上有不少人在看着，她拍着蕭晗的肩膀。

　　“走，我們回去。
”

　　蕭晗坐在那裡沒動，“不能走，要拍完。
”

　　“拍什麼拍，這麼大的尺度拍出來，播得了嗎？
”楚絮望向導演的方向，“既然審核都不會過，為什麼要拍？
”

　　“你懂什麼，誰是導演？
就算這些動作被剪掉了，可我需要的是他的真實反應，那樣投射在大熒幕上才好看，你懂嗎？
”

　　楚絮下了床，示意蕭晗過來。

　　他猶豫地望着她，不敢輕易動彈。

　　“過來，快點。
”

　　蕭晗将腿放下去，楚絮蹲下身，眼睛裡酸澀得厲害，拿了鞋子給他套上。

　　蕭晗看向四周，看到了那些人的表情。

　　他忙彎腰扣住楚絮的手腕，“我……自己來。
”

　　楚絮将他的手給撥開了。

　　穿上鞋子後，她起身帶着蕭晗要離開，導演怒氣沖沖地來到兩人面前。
“是不是不想拍了？
可以，我換人！
”

　　楚絮在隐忍着怒氣，“導演，如果要拍一個将死之人的真實反應，你是不是喜歡把人真的殺死？
畢竟您需要的不是演技，而是最真的反應，對嗎？
”

　　“你——”

　　車内，楚絮雙手緊握方向盤，蕭晗坐在副駕駛座上一動不動。

　　“這種戲份，你應該拒絕的。
”

　　“這也是劇本裡的東西，怎麼拒絕？
”隻不過當時看的時候，這一段是一筆而過，現在導演卻要拍詳細了而已。

　　“你不覺得不舒服嗎？
你應該告訴我。
”

　　“可這個機會得來不易，如果這麼丢了……”

　　“蕭晗，機會是機會，但它不能以傷害你為最終目的。
”

　　蕭晗聽了這話，徹底沉默下去。

　　楚絮将他送回家，她不敢把他一個人丢在那，就守在外面陪他。

　　這種消息傳得很快，蔣修知坐在車裡給楚絮打了個電話。

　　“在哪？
”

　　楚絮準備叫些吃的過來，她對着蔣修知說了實話。

　　“剛把蕭晗送回家。
”

　　“好，在那等着，我馬上到。
”

　　“不用……”楚絮話還沒說完，那頭就已經挂斷了。

　　門鈴聲響起時，楚絮快步過去開門，蔣修知朝屋内看了眼，“人呢？
”

　　“在卧室呢，我讓他先休息下。
”

　　楚絮跟在蔣修知身後，“我不是沖動之下做的這個決定，你當時沒在現場……”

　　“我看到了，有相關的視頻和照片已經出來了。
”

　　“這麼快？
”

　　“嗯，趕緊處理下。
”

　　楚絮點了頭，看蔣修知要推門進卧室，她忙拉住他的手臂。
“你要幹嘛？
”

　　“讓他一個人悶着也不是辦法，我開導開導他。
”

　　蔣修知走了進去，楚絮着急解決後面的事，趕緊去打電話找人攔截。

　　這種時候，蕭晗怎麼可能睡得着。

　　他蜷起雙腿坐在床上，聽到有腳步聲進來，隻是懶懶地擡了下眼簾。

　　蔣修知徑自走到窗邊，側身一靠，“你下一步打算怎麼做？
”

　　“你是來跟我興師問罪的嗎？
”

　　“不至于，”蔣修知除了對楚絮和顔悅色外，他呈現在外人面前的，幾乎都是這張冷漠的表情，“這件事錯不在你，是有人成心惡心你。
”

　　蕭晗隐約能聽到外面有說話聲，“你覺得我應該怎麼做？
”

　　在楚絮眼裡，蕭晗是活生生的一個人，是可以當做弟弟來保護的人，可在蔣修知看來，他不過就是個很有用的商品。

　　他可以讓楚絮實現更高的價值，那他的作用，自然是不能随便被埋沒掉。

　　“回到劇組，繼續拍攝。
”

　　蕭晗嘴唇動了下，他和楚絮已經把人都得罪了。

　　蔣修知不可能不知道這一點，“就算這件事楚絮能解決得很好，但并不代表一點風吹草動都沒有，到時候有人會說，你被換掉，是因為你跟你的經紀人不清不楚，她舍不得你拍親熱戲。
還有可能，會有更難聽的話。
”

　　一旦中途被換，輿論趨勢也就完全變了。

　　蔣修知看不到别人的可憐樣，“我隻知道，你這樣會連累楚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