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陸先生被打入冷宮
周一上午,沈清回公司,盛世一衆員工大大小小睜着清明的眸子目送她進辦公室,片刻之後,隻見她出來,按了電梯上了二十四樓,主角一走,绯聞流言開始滿天飛,無異乎陸景行替她出頭的小道消息,再來就是陸少的通天本事,章宜站在一側聽聞辦公室那些人在交頭接耳議論沈清,心中氣結。
“都不想幹了是吧”一聲怒吼在辦公室中央響起,頓時鴉雀無聲。
忘了,章宜最護沈清。
這盛世,章宜跟沈清好的像是同穿一條褲子似的,她們怎就忘了呢
二十四樓總裁辦公室,高亦安立于窗邊看着腳下風景,高樓大廈層起跌浮,望着屬于自己的商業帝國,雖面色平靜,但心底卻早已泛濫成災,身後響起推門聲,高跟鞋踩在地毯上毫無聲響,但他知曉,來人是誰。
相熟多年,連腳步聲都熟悉了。
沈清推門進來,見他立在窗沿抽煙,不由輕勾唇,邁步過去,靠在窗沿邊緣,眸光在這諾大的辦公室來來回回,許久之後,久到高亦安一根香煙結束,準備開始第二根的時候,她輕啟薄唇似笑非笑問道;“如果、我說我要你這偌大的商業帝國,你說陸景行會不會想方設法給我”
高亦安一直跟她說,竟然占着陸太太的名分就該行駛陸太太的權利,以往她覺得這隻是一句玩笑話,可現在,她似是醐醍灌頂霎時清醒。
她行駛陸太太的權利,高亦安不也是間接性受益人
“你不會,”高亦安萬分肯定。
他所認識的沈清不會白白伸手問任何人要東西,她骨子裡的驕傲容不得她如此做。
就好似她不喜别人給她冠上陸太太的名諱一樣。
“誰知道呢”沈清淺笑,尖頭高跟鞋在地上一下一下踩着,柔軟的地毯上被踩的坑坑窪窪。
高亦安以為自己很懂她其實不然,她自己有時候也不懂自己。
一直以為,自己有着金剛不壞之身,有着銅牆鐵壁般堅硬的心靈,不會對任何人事物動心,
可是、婚後三月,猛然回首,才發現陸景行已經踏了一隻腳進來,
商場上的她天不怕地不怕心狠手辣,可面對陸景行給的柔情,她成了膽小鬼。
此時高亦安萬分肯定的話語竟然讓她冷笑出聲,聽聞聲響,高亦安側眸望向她,隻見她圖着亮紅色口紅的薄唇輕啟;“你以為你很懂我其實不然,我都不懂我自己,你又何來懂我之說”
旁觀者清
不見得。
“我懂一個叫沈清的商場女強人,卻不懂一個身為妻子的沈清,更加不懂一個身為女兒的沈清,我懂你,僅限于在某一個地點,“若說誰最能了解沈清在商場上的手段,必然非高亦安莫屬,畢竟,她于他共事四年,一千多個日日夜夜,她們聯手完成了多少次合作案,那些和作案帶來的利益,數不勝數。
“是呢人有百面,你看到的,僅是我的一部分而已,”她雙手抱胸,靠在身後玻璃窗上,
與高亦安背道而立,他俯瞰高樓大廈,她獨看腳尖景色。
一個身材偉岸,一個身形消瘦,遠遠往來,竟也是番美景。
高亦安抽出第四根香煙時,沈清側眸看了他一眼,而後擡起腳步,準備離去,行至門口,高亦安孤傲的嗓音平淡響起;“沈清,陸景行并非你的良人。
”
第二次,這是高亦安第二次說這話。
話語落地,她一陣淺笑,似笑非笑半譏諷道;“那麼高董,麻煩您告訴我,就算陸景行不是我的良人,您認為我現在還有選擇的餘地嗎”
屢次三番說這話是何意思
她與陸景行之間,哪裡還有退路可言
他如此狠厲,若自己惹惱了他,誰敢保證下一個被吊打緻死的人不是自己
陸景行的離去,讓沈清有了更多的時間去思考自己與他的關系。
所以,當中午時分陸先生電話過來時,陸太太任由手機響了又停、停了又響,終究是沒敢接起。
她怕,怕自己架不住陸景行的柔情攻勢。
将身心交付給這個男人。
下午,臨下班時,傅冉顔堵上來,拉着她跟章宜說什麼也不讓走,電梯碰到吳蘇珊時,兩人百年不變一頓好怼,怼的吳蘇珊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
此時,傅冉顔開着她那輛騷包跑車出來,沈清坐在副駕駛,章宜坐在後面,隻聽她一邊系安全帶一邊罵罵咧咧道;“這年頭什麼野雞都能往天上飛,高亦安瞎啊”
章宜聽到大老闆名字,好笑問道;“這關高董什麼事兒”
“他不瞎能招這麼個人近來”傅冉顔通過後視鏡沒好氣的白了章宜一眼。
“吳蘇珊跟上面一個董事有關系,不關高亦安什麼事,”沈清适時替高亦安開脫。
聞言,原本準備啟動車子的傅冉顔停了動作,看着她,而章宜更是張大嘴巴看着她,一臉不可置信。
“真的假的”
“真的,”沈清話語平淡,沒那麼多驚訝,反倒是自己第一次聽見的時候也沒覺得有什麼好驚訝的。
“卧槽,”傅冉顔沒忍住爆粗口,一邊啟動車子一邊道;“我就說那女人那麼怼你,你能忍着她那麼久沒将人搞出去,原來是有幹爹啊”
簡直就是大新聞啊
爆炸性大新聞。
沈清扶額輕笑,無聲罵出兩個字;潑婦。
“我一看那妖豔賤貨就眼睛疼,騷的跟隻野雞似的,方圓百裡都能嗅到她那股子騷味,整個一個百年雞妖。
”
一路上,傅冉顔跟章宜聊得嗨的不行,沈清坐在副駕駛上靜靜的聽着他們二人言語,說道興起之出她接兩句話,章宜跟傅冉顔都知曉她性子素來不冷不熱,今日能跟着她們一起出來都覺得不可思議了。
傅冉顔将車開到一家私菜館前停下,三人下車,章宜跟傅冉顔二人先行一步進了包廂,她拿着手機打電話,告知南茜今晚不回來用餐,南茜輕聲應允,表示知曉。
三個女人一台戲,雖然沈清不大熱絡,但章宜跟傅冉顔都是能說會道的主兒,沈清說不說對她們來說,壓根毫無影響。
隻要她在就行。
菜品上來時,沈清包裡手機響起,她拿起看了眼,按了靜音再度塞進去,章宜同傅冉顔二人面面相窺,想問,見她面色清冷又不敢,最終還是傅冉顔壯着膽子多嘴問了一句;“誰啊”
誰這麼有本事,一個電話過來,讓她冷了臉。
“無關緊要之人,”她敷衍,不想過多談論。
“吃飯吃飯,”傅冉顔讪讪,拿起公筷夾着菜品往她碗裡放。
這日,陸景行整日打給沈清的電話都處在無人接聽的狀态,心中是又惱火又焦急,最後一個電話,晚上七點十二分,沈清正與傅冉顔她們在外吃飯。
陸景行此時面上寒霜滿面,堪比這嚴寒的冬日,冷着張臉将電話撥回沁園,問及南茜。
南茜說;“太太前些時候來電話說今晚不回來用餐,應該晚些時候要回來了。
”
聞言,陸景行面上更是冷的掉冰渣子,若說前幾個電話是因為忙沒聽見,那麼在拿起電話交代南茜時,能否先給他回一個電話
最基本的通話禮儀難道她都不知曉
是不知曉,還是不想回自己電話
若是前者想必他尚且還能接受,可若是後者,隻怕是能氣的七竅生煙。
陸景行生來就喜歡掌控一切,事業如此,婚姻亦是如此。
在沈清身上得到一分好處時,他想要兩分。
得到兩分時,想要四分。
得到四分時,想要八分。
自從嘗過她的美好之後,他便越來越貪心。
像一個不知晏足的饕餮似的,永遠不知飽。
此時聽聞她前些時候來電交代沁園傭人行蹤,自己那顆心更加顫的厲害,他竟然連沁園傭人都不如。
真真是白混了。
他這個丈夫,隻怕是空有其名。
“太太回來了告知我,”話語一落,他便收了電話。
其動作幹脆利落。
面色陰寒朝軍隊單間而去,跟在身後的徐涵識相的很,原本五步遠的距離慢慢的七步、九步、十一步,反正,陸少今日心情不好,離遠點沒錯。
素來冷靜克制的陸少,婚後三月屢次破戒,沁園那位,真真是厲害。
八點半,三人晚飯結束,傅冉顔提議出去逛逛,章宜沒意見,沈清她此時不想回沁園,也沒什麼意見。
一行三人往商場而去,及大部分都是傅冉顔在買買買,章宜附帶,沈清她沒什麼需求。
十點,陸景行電話撥到沁園詢問沈清是否歸家,南茜告知沒有,卻被陸景行冷着言語警告,
驚得她一身冷汗,趕緊同自家太太聯系。
十點零五分,沈清在商場閑逛,卻意外接到南茜電話,那方支支吾吾說出實情,沈清将前言後語連貫起來,大抵知曉是陸景行向他們發難了,應允了聲,便收了電話。
“怎麼了”傅冉顔見她面色不佳,出聲問道。
“沁園電話,”她苦笑,将手機收進包裡,“把你車鑰匙給我,一會兒你倆打車回去,沁園出租車上不去。
”
傅冉顔聞言,一邊嘀咕着沁園算個毛線,一邊将車鑰匙掏給她。
卻又知曉沈清難處,沁園那麼一尊大佛立在哪裡,那男人周身氣場太過強大,若是鬥起來,
她不見得是對手。
十一點差兩分,沈清回到沁園,到沁園門口時搖下車窗才得以通行。
南茜見她開着别的車回來不由輕問到;“太太的車是出問題了嗎”
“沒有,一起吃飯我車在公司沒開出來,”一邊應允着南茜的話語一邊上樓,片刻未停歇,
直接進衣帽間拿了衣服進浴室。
南茜原想先給先生打通電話的,可見太太進了浴室思忖着是否要晚些再打。
不料,太太進浴室才三五分鐘,先生電話便過來了,陰寒的語氣在那側響起;“南茜。
”
“先生,太太回來了,在洗澡,”為了避免自己慘遭毒手,她隻得快速告知。
今日的她,格外難做人。
不知自家太太有哪裡招惹先生不快了,這一晚上弄得她後背冷汗涔涔,心驚膽戰。
陸景行此時靠在辦公桌前點煙輕抽,一盒煙,就單單是一個晚上,險些見底。
沈清洗完澡出來,原以為南茜已經下去了,不料她還候在門口,顯然沒想到,将她給驚了一下。
“時候不早了,南管家下去休息吧“她言語輕柔帶着些許疲倦。
“太太,先生電話,”南茜為難的很,看的出女主人今晚情緒不高。
雖說回來時就知曉陸景行可能會發難,但當南茜拿着電話站在自己面前時,她多多少少有些煩躁,甚至是不想接電話。
逃避,不想面對。
“為什麼不接電話”才接起,陸景行冷冽的嗓音從那側傳來。
“沒看見,”她撒謊。
“給人回電話是基本禮貌,沈清,”陸景行顯然是被氣着了,再家的時候都好好的,走時同她說盡吳侬軟語,可今日才第一天,便被打入冷宮,他何其悲哀
“抱歉,”她适時道歉,希望能盡早終止這場談話。
不願意同陸景行過度争執。
更不想承認自己連基本禮貌都沒有。
“沈清,”陸景行被她如此敷衍的道歉激的怒火中燒。
“我累了,想早點休息,”陸景行接下來的話語還未說出口,沈清便接了話,話語中帶着些許疲倦。
期望陸景行能善心大發放她一馬。
但顯然。
她多想了。
陸景行原本滿腔怒火,聽聞她如此疲倦的嗓音,瞬間被澆下去一半,清醒之後,他心中暗想,自己在幹什麼
為何一回部隊便要同她吵架
她不接電話肯定是有緣由,而今日的自己,竟然不問緣由直接開口指責。
思及此,陸景行滅了手中香煙,撐着額頭緩緩揉捏着。
滿腔怒火百轉千回之後自己拐了個彎,隻聽他無奈的嗓音帶着些許溫柔道,“阿幽,我哪裡惹你不高興了嗎”
蹦她聽到了琴弦繃斷的嗓音。
最是不能受柔情。
而陸景行,最擅長打柔情牌。
“沒有,隻是休息了那麼久去公司,很多事情要忙,然後忘記回你電話了,我道歉,”她再度開口解釋,努力壓制嗓音盡量顯得真誠。
“阿幽,喚我一聲,”他話語輕柔,帶着些許循循善誘。
“陸景行,”她輕喚。
“去掉第一個字,”他引領她。
盡量讓嗓音聽起來柔情些。
沈清聞言,閉眸,狠狠蹙着眉頭,深呼吸,思忖幾秒之後,才聽聞她顫顫巍巍喊了聲;“景行。
”
“恩,”這一聲恩,餘音繞梁。
“乖乖,去睡吧蓋好被子,”此時的陸景行嗓音愉悅,不似一走來的那般陰沉。
臨了,沈清準備收電話時,隻聽聞他道;“不許将毛毛抱到床上。
”
這夜,窗外寒風過境,冷風呼号,窗内之人,徹夜未眠。
為了盡量阻止這場談話,她出賣了自己的内心。
可是,能怎麼辦
陸景行高興了她才有好日子過,她有理由相信,就算陸景行遠在部隊,也依舊能鬧的她頭疼。
第二日天蒙蒙亮,她站在窗前拉開窗簾,才發現屋外附上一片白霜,将草坪都凍的枯黃。
六點半,她起身前往健身房,揮汗如雨一小時之後,才停住步伐,緩緩的行走在跑步機上,
額頭冷汗順延而下,透過下巴,滴落在跑步機上。
對于感情,沈清無論如何都想不通,原以為陸景行走後,她能徹底将這件事情屢清楚,可現在看來,徒勞。
情感的匮乏,成了她這條路上的擋路者。
當正在帶着傭人收拾的南茜見自家太太渾身是汗從健身房出來,顯然吓了一跳,沒想到自家太太起的這樣早。
“早。
”
“太太早,”南茜回應沈清的招呼。
十二月二十四日,西方平安夜,如今這個互聯時代,洋人的節日在這個國家也開始盛行起來。
清早去公司時,沈清在停車場見到了熟悉的車子,沈南風的黑色奔馳停在旁邊,見她來,微微搖下車窗,透過車窗與她對視。
而後伸手,拉開車門,手中提着袋子下車,坐進沈清車裡。
“以往你都是八點半準時到的,今日早了些。
”沈南風嗓音輕柔,望着她的眸光帶着濃濃的情意。
天曉得,那晚陸景行将她帶走後,他簡直心如刀割,痛的似是将自己心愛的寶貝拱手讓人似的。
他的沈清,似乎以後再也不需要自己來守護了,有人代替了他的位置。
“有事嗎”并不想在回味過往中浪費過多時間。
說的越多,越心痛。
以往的她尚且還好,可現在,當她意識到陸景行已經開始緩步邁入自己生命時,内心是煎熬的。
她才想清楚要如何對待與沈南風之間的關系,憑空又出來一個陸景行,此時二人在自己人生中來來回回,她該如何
“阿幽,今晚平安夜,”往年的平安夜她們都是一起度過的,今年呢
“沈南風,”她一聲輕喚,心底狠狠往下沉,再度開口道;“我結婚了。
”
“那又如何”他絲毫不在乎表面關系,她的婚姻與她而言,不過是牢籠,是禁锢她翅膀的鳥籠。
那又如何如此簡單又粗暴的一句話。
沈清錯愕的眸子落在沈南風身上,多了一絲絲心痛。
那又如何
片刻之後,她冷笑輕嘲;“你這話,說晚了。
”
如果當年在國外,他敢将這句話說出來,她定然會義無反顧,可、今時不同往日,誰也不是曾經的誰,誰也不能就如此大大方方的許給另一個人承諾。
“阿幽,”沈南風心痛喚着她名字話語都帶着絲絲輕顫。
“年少時沒有做的事情,成年後更加不會做,越長大,越知曉禮義廉恥,越知曉責任。
”
沈南風驅車離去之後,沈清才将他放在副駕駛的禮品盒打開,一個紅彤彤的蘋果,别無他物。
拿在手裡看了許久,伸手擦了擦上面的果皮,張嘴,咬了下去。
事隔經年,你不是你,我不是我,但我還會像往常一樣,将你在每個平安夜送給我的蘋果都吃完。
不為别的,隻為惦念你我之間那份逝去的感情。
一個不大不小的蘋果,她足足吃了一個小時才起身上樓。
十二月二十四日晚,沈清下班已是晚上十點,從停車場驅車離開時,身後有車尾随,她知曉是誰,便也沒放在心上。
原以為自己能做到鐵石心腸,可、、、、、、當自己開車朝江大而去時,才發現,很多事情早已埋藏在心底,不能抹去。
平安夜這晚,沈清與沈南風在江大這家小菜館吃了頓晚餐,期間,老闆遞來兩個蘋果,沈南風借了把水果刀,将削了果皮的蘋果遞到沈清面前,她接起,當成了飯後水果。
“謝謝你,阿幽,”沈南風輕喃出聲,話語中帶着些許顫栗,此時的她們,坐在一方狹小的餐桌上,一人拿着一個蘋果緩緩啃咬起來。
她輕笑,未言語。
隻因不知曉如何言語。
”阿幽,“離去時,沈南風輕喚。
她一轉身,落入一副溫暖的懷抱。
她驚愕,想掙脫,卻被他摟得更緊,“阿幽、你不能這麼對我,你嫁給我陸景行,卻連擁抱都不施舍我一個,不公平,明明是我先認識你的,明明是我一直護着你的,他是個插足者,阿幽。
”
“沈南風,”沈清輕喚出聲,緩緩推開他。
本想言語,卻見他伸手捋了捋她散落在一側的發髻,柔聲道;“我送你回去。
”
不想聽沈清将那些難堪的話語說出口,更不想打破這個美好的氛圍。
就這樣,讓他誤以為美好就行了。
無需其他。
路上,當陸景行電話過來時,她心是顫栗的。
不敢接。
這夜,她徹夜未眠。
連着三日,陸景行電話過來時,沈清總是視而不見,起初還好,越到最後,陸景行便越是按捺不住自己這顆浮躁的心,周四下午五點,陸景行喚上徐涵從軍區驅車兩小時回到市區,到沁園時,七點半,沈清未歸。
陸景行的突然回歸讓沁園一衆傭人措手不及。
南茜緊忙迎上來,“先生。
”
陸景行伸手脫掉身上軍裝遞給她,面無表情道;“太太呢”
“還未歸,”南茜答,面色寡白,心中狠顫。
南茜話語一落地,沁園客廳氣氛瞬間降至冰點,副官徐涵站在後面都覺得有些哆嗦,不自覺往後退了一步,天曉得,這兩日先生在部隊陰晴不定,底下一衆新兵個個叫苦不疊哀嚎不斷。
太太啊太太,你可知曉,你一人握了數百号人的命啊
他親眼所見,下午四點,陸先生拿出手機撥電話,許是那側一直未有人接聽,氣的他險些摔了手機。
見自家先生面色不悅,南茜趕緊低垂頭顱道;“太太這兩日工作很忙,時常晚上在書房開會開到淩晨才停下。
”
沈清這兩天确實是很忙,從公司回來直接進書房,跨國會議不好開,一場會議下來已是淩晨。
七點四十五,沈清一邊開車一邊電話會議,車子到沁園時并未過多注意,此時,若是她随意側眸瞭一眼定然能看見旁邊停着的那輛吉普車。
但,她沒有。
當她拿着手機一邊聽電話一邊風風火火直接上樓時,站在客廳的陸景行眼眸中泛起了絲絲血腥寒光,他如此一個大活人站在客廳竟然就這麼被忽略了,不遠百裡回來隻為看她一眼,竟然還抵不過一個電話。
“沈清,”一聲爆喝從身後響起,吓得她上樓梯的步伐一腳踩空直接跪在了樓梯上,疼的她眼淚橫飛。
回眸,才見陸景行滿面怒火站在身後,看着她的眸光都快噴出火似的。
他是不是瘋了
“陸景行”她惱了,很惱火,眼眸中冒出一絲絲憎恨。
工作壓力大就算了,陸景行憑空而出也算了,跪在木質樓梯上的膝蓋簡直就是火辣辣的疼,
疼的她負面情緒直接噴湧而出,怒目而視樓下那個帶着怒火的男人。
陸先生此時也是滿身怒火,若沈清回來給他點好臉色看,這事也就這麼過去了,可偏生,她無視自己的時候就好似自己連空氣都不如。
自己做錯了事情還如此理直氣壯
“我招你惹你了”沈清此時是疼的理智全無,膝蓋上的疼痛往心裡直去。
伸手拿起被摔的黑屏的手機,撐着樓梯想要起來,卻疼的站不住腳,此時的她,又氣又惱,連續熬夜加班事情得不到解決本就讓她心煩意燥,更何況在公司壓了一肚子火回來,此時一疼,悉數迸發出來。
伸手猛按了兩下手機,見沒反應,怒火沖頭,将手中摔壞的手機狠狠往陸景行身上砸去。
驚得一屋子人屏息倒抽,不敢直視。
陸景行臉上挂着弑殺喋血的表情,沈清臉上挂着憎恨。
怒目而視的兩人讓一屋子人處在水深火熱當中。
手機在離陸景行幾厘米的地方被他伸手攔了下來,見她掙紮着起身準備上樓,他心中是又氣又惱又恨不得能将她千刀萬剮。
這個女人,真真是讓他又愛又恨。
愛的時候恨不得能天天愛着她,恨的時候恨不得能直接捏死他,他上輩子是造了什麼孽,要栽在這麼一個無心的女人手裡。
“你别碰我,”沈清惱了,惱得很,甚至覺得今日的陸景行跟神經病沒什麼區别,她是殺人放火了還是怎麼着了吼什麼哪裡得罪他了
“在嚷嚷,信不信老子扔下去摔死你”陸先生止了步伐,站在原地惡狠狠地威脅她。
剛剛怎就沒摔死她,摔死了自己也不用每日心心念念想着了,一想到她電話不接短信不回就怒火沖頭。
陸太太本身性情清淡,鮮少有怒氣外顯得時刻,但今日,似乎讓她破了戒。
陸景行也是氣紅了眼,直接爆粗口,連着幾日被冷落本就讓他心情不爽,不遠百裡回來竟然被自己無視,他怎能沒氣
伸手将她放在床上,看似滿面怒火,但動作卻異常輕柔。
“見天兒的蹬鼻子上臉,剛怎就沒把你摔死摔死了也省的我每日心心念念惦記着你這隻小白眼狼兒,”
說着,伸手掀開她腿上百褶裙,見她隻着了一條肉色絲襪,面色頓時垮下去,擡頭,滿面怒容怒視她,語氣陰沉且無半分表情道。
“你最大的本事就是将我交代你的事情左耳進右耳出,”原本握着她膝蓋的手緩緩縮緊,疼的沈清倒抽冷氣。
伸手推搡着付在自己膝蓋上的大掌。
陸景行何其狠厲。
初入冬時,他便交代,讓她注意添衣加物,不要受凍,沈清表面上應允,實則從未将他交代的話語放在心上。
天寒地凍,寒霜鋪地,她卻依然隻着一條肉色絲襪,怎就沒将她凍死在三九嚴寒天
古話說,三九四九,拿不出手。
他的太太偏生要跟人反着來。
“如果你回來就是訓誡我的,”
“别回來了是吧”沈清話語還未說完,被陸景行插了話。
他向來教養良好,不會輕易打斷别人的話語,可現在呢
他是氣壞了,氣的将教養修養悉數丢到了一邊。
沈清又氣,又惱,又疼。
以至于陸景行微怒的語氣砸下來時,險些讓她紅了眼。
招他惹他了自從嫁給陸景行大傷小傷不間斷。
她這個受痛的人都沒什麼情緒,憑什麼此時他倒是一臉不高興了
卧室氣氛僵硬,陸景行一句話氣的沈清閉了眼,抿了唇,大有一副你喜歡罵就罵,喜歡說就說的架勢。
左右都是你厲害,我說再多也是徒勞。
陸景行見她如此不鹹不淡視死如歸的模樣更是惱火,他想發脾氣,但是忍住了,不能吼,吼完難受的還是自己。
不能吼,不能兇,不能擺臉色,他這哪裡是娶了個媳婦兒分明就是請了個菩薩回來供着。
對着菩薩許願尚且還能實現那麼一兩個,可這連日來,他對沈清唯一的願望是能讓這丫頭對自己上點心,就這麼一個願望,他見天兒的許了足足三個月,都未實現半分。
還不了願,還不能氣惱,得他上輩子估摸着是挖了沈家祖墳了,不然怎會派這麼個姑奶奶來收拾自己
陸先生心理又怒又惱,還不能發洩出來。
深呼吸一口氣,秉着一肚子怒氣柔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