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情不知所起
車子停在沁園,南茜原以為是自家太太回來了,可見是先生時,有些錯愕,此時、陸景行手上的穢物已用毛巾擦拭幹淨,将沈清靠在車座上,而後下車拉開車門将她抱出來,南茜見自家太太癱軟在先生懷裡,險些吓得站不住,若非徐涵在身後扶了一把,她近乎要跌坐下去。
“南茜、上來,”陸景行面色陰沉跨大步朝樓上而去,似乎抱着沈清根本不足以讓他有半分壓力。
“太太應酬醉酒,不關你們的事,小心些伺候,先生心情不好,”徐涵見南茜步伐踉跄好心提醒,而這句提醒似是給她下了定心丸。
她生怕是沁園這邊出了差錯,若真是那樣,可怎麼得了。
陸景行快步上樓将沈清放于床上,彎着身子替她扯過薄被,南茜亦步亦趨緊随其後上樓,在先生将太太放在床上時,伸手脫掉了太太的鞋子,而後站在身後颔首道,“我下去讓廚房熬些醒酒湯上來,先生需要晚餐嗎?
”
“去吧!
在熬些清粥,”陸景行沉聲吩咐,待南茜下去之後将被子往裡推了推,坐在床側看着睡得迷迷糊糊的人兒。
他想了不下千萬次該如何同沈清相處,可這些想法一次次被推翻,直至現在,他像是海上一抹浮萍,浮浮沉沉,他天身貴胄,為人低調刻闆,有自己的底線原則,可這些東西在沈清面前一改再改,一修再修,豪門之中特别是他這種天生頂尖貴族子女,對待婚姻都較為平淡,無非是相敬如賓罷了,可陸景行恰如其反,他希望自己這輩子能折一人所愛,折一人到白首,一輩子太長。
伸手撫上她微皺的眉頭,此時的沈清乖巧的像隻貓兒似的,在他掌心蹭了蹭,面色寡白渾身酒氣,癱軟在床上,沒了那股子唾唾逼人的氣勢,有的隻是睡後的安穩。
短短數月,他見過沈清聲嘶力竭的模樣,見過她悄無聲息落淚,見過她咄咄逼人,見過她沉默寡言,我見過她醉酒後的模樣。
在清水灣強迫她簽字的時候,滾燙的淚水砸到自己手背上,隻覺千金重,所以他速速逃離,以防自己後悔,後悔将這個沉默寡言的女孩子逼到這等地步。
每一次她将自己氣的七竅生煙時,恨不得能狠狠收拾一頓。
南茜端着醒酒湯跟清粥上來時,陸先生衣袖上的穢物告知她,先生并未離開太太身旁。
将東西放在床頭櫃上,陸景行伸手摸了摸碗沿,試了下溫度,而後吩咐道,“守着些,我去換身衣物。
”南茜點頭,看着素來冷言的先生轉身進浴室,再度出來時已經換了一身家居服,沈清還在安睡,伸手将她從床上撈起來,見她睜着朦胧的眸子看着自己,将床頭櫃上稍稍冷卻下去的醒酒湯端起來放在她唇邊。
“喝點,免得一早頭疼,”他語氣溫柔,帶着些許淳淳善誘的味道。
此時靠在陸景行懷裡的沈清想拒絕,餘光卻瞟見候在一側的南茜,卻也隻好就着青花瓷琉璃碗口喝了半碗醒酒湯。
“太太可在喝些粥?
”南茜在一側輕問道。
“我洗個澡,”她翻身而起,推開陸景行朝浴室而去,那矯健的步伐哪裡還有喝多的影子,此時陸景行單手插兜立于身後,打量的眸光在沈清身上流連忘返,來來回回,直至她轉身消失在浴室門口,才将眸光收回。
沈清推門進去後,靠在洗漱台良久才緩過神來。
她運籌帷幄,殚精竭慮利用陸景行對付那群老東西,隻怕早已被他看的透徹。
正當她思索懊惱之際,門口傳來敲門聲,南茜恭敬的嗓音在門外傳來,“太太、需要幫忙嗎?
”她雙手撐在洗漱台上一聲輕歎,盡量讓自己嗓音聽起來如往昔,“無需、你去忙吧!
”南茜站在門口,回眸看了眼自家先生,見他點頭應允,才緩緩轉身帶上門出去。
陸景行立于卧室許久,久到沈清在浴室給自己做好心理建樹,傳來流水聲他才轉身去了書房,喚來徐涵。
“去趙市長那走一趟,将今日情況告知他,何話該說,何話不該說,你自己斟酌,我陸景行的老婆,不是誰都能觊觎的,”他單手夾煙,立于書房諾大藏書架前,背對徐涵,看不見神情,但最後一句話語中的殺伐氣息,足以讓徐涵知曉,這件事情該如何解決。
須臾之後他緩緩點頭,“好的先生。
”他跟随陸景行許久,知曉他有原則有底線,也知曉他自婚後開始,一直在更改自己的原則底線,甚至一向不表于情的陸少偶爾會有陰晴不定的時候,他知曉,陸先生、失了心。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徐涵轉身出去時,将布滿汗水的手掌在軍裝褲上淺緩擦了兩下,動作快速,且面無他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