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低頭、隻是暫時的
隆冬深夜的沁園,空無聲響,唯獨隻有昏暗的路燈照射下來,給這個園子填了幾分溫暖。
深夜衣帽間,沈清的态度無異于給了陸景行當頭一棒,将這男人這幾日的所有小慶幸悉數推翻。
這幾日、夫妻二人聯手,男人從沈清身上得到的一絲絲細小的溫暖與不一樣讓他迷了眼失了心。
甚至是,給了一種錯覺,讓他誤以為他與沈清之間已經和好如初,過上了平常人的生活。
實則并不然,沈清分的很清楚,甚至是楚河漢界劃分的很清楚,一開始她就沒有越過界限半分,是自己一直在曲解她的意思。
公歸公,私歸私,她分的萬分清楚。
公事在前,她大可在外人之間陪你上演恩愛夫妻。
可除了公事,她的态度一如既往的冷漠,比如、接電話時,總是三言兩語便收了電話,在比如今夜,她甯願不出門,也不願将自己代入她的生活當中去。
醐醍灌頂,細思極恐。
男人站在衣帽間門口在這暖氣充足的室内驚出了一身冷汗。
垂在身側的手不自覺緊了緊。
而後、許是覺得掌心布滿濕汗,男人擡手看了眼掌心。
轉眸,看了眼已經躺在床上的沈清,放在身前的手狠狠交疊握在一起。
欲要壓下心中那股子驚恐感。
沈清從未給他傳遞什麼原諒他的信息,是他自己一直在自以為。
浴室内,男人放冷水洗手,寬厚的掌心浸泡在冰涼的水裡絲毫不覺得寒涼。
反而是許久之後還覺得心頭那股子火難以消下去,鞠水洗了把臉,雙手打開撐在洗漱盆上,
寬厚的背脊微微彎曲着。
整個人顯得孤寂而又隐忍。
卧室内、沈清靜躺在床上,閉着眼睑,但耳朵卻在時時刻刻關注衛生間的一舉一動。
直至衛生間水聲消失,伸手一撈被子将自己捂進去,陸景行出來時,便見如此模樣,男人站定在衛生間門口靜靜看了數秒鐘,而後擡腳朝床邊而去。
這夜淩晨三點,夫妻二人躺在床上,各有所思,沈清背對陸景行,而男人卻看着自家愛人疏遠的後背,良久之後,才輕啟薄唇聲線清冷道;“我隻是關心你。
”
沈清默。
“如果這種方式是錯的,我道歉,”他再度言語。
倘若是以往的陸景行,在發現沈清給了他一道屏障之後必然會七竅生煙,亦或是想辦法将這屏障一腳踹破,但夫妻二人經曆這麼多,一路走到現在已是不易,可謂是荊棘坎坷悉數嘗遍,此時、若在貿貿然去用硬手段,等着他的、應該是沈清的再次離去。
許是從小家族段位原因,陸景行鮮少主動低頭,但在沈清面前,面對這隻高傲且心狠的黑天鵝,他似是沒有第二種選擇。
要麼低頭,要麼越走越遠。
應證了老人那句話,夫妻二人在一起過日子,總有個低頭的。
以往、是沈清。
現在、是陸景行。
“阿幽、”男人說着,伸手去撩撥自家愛人纖細的臂彎。
沈清不為所動。
後者一點一點挪上來,跟貓爪子似的,不痛不癢的撩撥着你、讓沈清格外煩躁,原本欲要壓着煩躁無視到底,卻最終敗在了男人手段之下。
大力度甩開男人放在自己臂彎的爪子,微撐起身子怒目圓睜看着他道;“你有完沒完?
”
“沒完,”陸先生答,話語幹脆利落,不帶任何思忖之色。
沈清氣的一口氣堵在胸口難以喘息,看着陸景行的眸子都快噴出火來,而男人視線并未與其相對,反倒是朝下。
沈清順眼其視線望下來,一片芳好被男人盡覽無疑。
絲綢睡衣再身,因着動作太大而垮了半邊肩帶,正好,大半夜的、給陸先生發了點福利。
沈清猛地伸手欲要撈被子,她速度快,哪裡快的過陸景行?
人家可是專業的,沈清伸手欲要扯被子,陸景行卻死死壓着被子不動。
“放開,”她說,話語冒着滋滋怒火。
“阿幽、”男人再度輕喚,深邃的眸子擡起落在她面容之上,帶着濃濃的**。
沈清撞到其滿面**時,吓得心裡一咯噔,而後欲要丢掉被子逃跑,卻被陸景行一把拉住守望,拉車之下整個人到了他懷裡。
頃刻之間,薄唇覆蓋而來。
饒是沈清在掙紮,在推搡也撼動不了陸景行半分。
知曉沈清對自己的态度後,陸景行心中本就壓着一股子看不見的無名怒火,但這怒火他不敢随意發。
雖心中有委屈,但也知曉這是自己自找的。
原想着開口道歉夫妻二人好好談談,可沈清大片芳好傾瀉而出與自己隻隔咫尺,他還怎能忍得住。
在夫妻情事上,他素來粘沈清。
若有時,必然是要吃飽喝足才行。
倘若有那麼段時間顧及沈清身體未能盡興,男人在各方面都會給她傳遞一種被虐待的信息。
大半夜的、愛人在前,又如此**裸的勾引他,他怎還能把持的住,莫非是柳下惠?
這夜、陸景行使勁手段就是不到正點上,一點一點磨着你,磨得你萬分難受,
原想着早了早結束的沈清耐不住他如此磨蹭,伸手推搡人,沉着臉冷着嗓子開口問道;“行不行?
不行起來。
”
行不行?
這話可以問任何人,但唯獨不能問陸景行,怕是沈清忘記了陸景行險些将其給弄死的事情了。
即便如此刺激的話語,陸景行不為所動,隻是伸手将她推搡自己的爪子包裹在掌心,繼而悶聲開口萬分委屈道;“1年、籠統不過五次,首都三次,算上今日、第五次,阿幽。
”
聞言、沈清伸手推搡他的動作頓了頓,比起10年二人黏在一起就想恩愛一番的模樣,1年于陸景行也好與她也罷,都是禁谷欠的一年。
“你不是在東方山裡修了寺廟?
正好,”沈清欲要壓住自己心底的那股子憑空冒出來的憐憫感。
男人聞言、撐起身子看着他,面容嚴肅帶着訓斥;“東方山裡的寺廟,是替你母親修建的,
阿幽、話不能亂說。
”
沈清聞言,揚了揚唇角,并未回應。
陸景行想吃,又不敢。
饒是他善于攻心,但此時,唯獨摸不透沈清那顆心。
她看似與你并肩作戰,在日常生活瑣事中能像平常人那樣與你侃侃而談,但這一切都不走心。
沈清對他做的這一切對任何人都能做到。
她客氣、有禮貌,不會不理你,但也不會與你太過熱絡,給你一種你們之間已經和好如此的錯覺,
實則并沒有,她這顆心,已經空洞漂浮了,而陸景行,現在即便是伸手都抓不住她。
無力感油然而生。
思及此,男人伸手狠狠捏了下沈清的掌心,後者吃疼,一聲倒抽響起。
欲要開口,卻隻聽陸景行沉沉的嗓音帶着隐忍與濃濃的鼻音開口道;“阿幽、是我太久沒有見到你的笑臉了,以至于你對我淡淡一笑我便覺一切陰霾都已掃空,是我太久沒得到你的愛憐了,以至于你愛我一次,我便覺得你我之間種種問題都已一掃而空。
”
生活中,陸景行是個極其講究之人。
對于衣食住行,必須是最好的、最精緻的。
對于衣着,他衣櫃裡的所有衣服要做到随便拉出一件都必須無皺褶。
對于飲食、即便他那日并沒胃口,但你送上來的食物一定要擺盤精美精緻。
對于住宿、身處在外,一切都可以從簡,但若在沁園,床單被套一定要親膚,且規定兩日一換新,不可有髒亂之處。
對于行,他最為注重安全。
陸景行、生來便是貴族,享受豪門中的一切禮儀與家教,對任何事情都頗為講究,但唯獨對婚姻,對沈清。
他講究不起來。
沈清随随便便給的一點東西他便覺得得到了全世界,從不去講究這些東西到底是劣質的還是優質的。
沈清給的一個淺笑,他便覺得得到了全世界,不在乎這淺笑是否是最明豔最美麗的
沈清随意的一句關心話語,便能暖了他的心窩子,不在乎這句話是出于真心還是搪塞。
陸景行突如其來莫名其妙的話語讓沈清腦子稍稍有些轉不動,隻得是張着眼睛躺在床上,直至許久之後,陸景行在唇上有手上占了些許便宜之後便在未繼續下去,反倒是歎息一聲,翻身而起,欲要進衛生間。
“我想要,但我不敢,我怕要了你之後,你會在心底深處對我的憎恨又加上一筆,沈清,我知道你記着所有的一切,但就是不言語,”言罷、男人起身欲要去衛生間。
陸景行天生的上位者,能将千萬人之心玩弄于鼓掌之中,但卻玩不動沈清的心。
這夜,陸景行再度從浴室出來時,沈清依舊睜着眼睛躺在床身,男人伸手替她拉了拉被子,
柔聲道了句;“睡吧!
”
而後伸手,關了床頭大燈。
男人一手搭在眼睑上,一手放在身側,欲要睡覺。
而沈清仰躺在床上,睜着眼眸未有半分想入睡的想法。
她确實在心底有本小本子,記着陸景行的一切,她确實從未想過如此輕易原諒這個男人,但這些事情,她知曉是一回事,被他說出來又是另一回事。
陸景行也好,沈清也罷,實則都是聰明剔透的人。
這夜,夫妻二人徹夜未眠,清晨起來時,沈清面上着濃濃的黑眼圈,陸景行跑步上來時,沈清正好起身,男人不免多看了眼,而後笑容淡淡,顯得格外刺耳。
沈清透過鏡子白了某人一眼,全然當其實空氣。
早晨時分的一頓早餐,實則吃的并不愉快,起因,徐涵進了附耳同陸景行言語了幾句,而這“幾句”恰好落在沈清耳裡,顯得頗為刺耳。
而後、隻聽一聲悶響,沈清将手中牛奶杯不輕不重擱在桌面上,繼而話語悠悠然道;“徐副官倒是挺關注我身邊人的。
”
徐涵一愣、原本言語的人瞬間箴了言,筆挺着身子站在一側。
陸景行見此,揮了揮手示意其出去。
“章宜怎麼回事?
”男人伸手拿起餐布擦了擦手,而後一手搭在桌面上,言語淡淡詢問沈清。
“你覺得應該怎麼回事?
”沈清問,顯然是對陸景行過度關注章宜的事情感到不滿。
“我沒别的意思,就問問,”男人見沈清跟欲要戰鬥的公雞似的,開口解釋。
“沒别的意思就别問,”沈清伸手端起牛奶喝了一口,而後起身,帶着怨氣。
陸景行見此,擡手揉了揉了揉眉心,平常人做這個舉動可能是舒展眉頭,而陸景行做這個舉動當真是因為覺得頭疼。
頭疼、太頭疼了。
沈清若是擱在兵營裡,那就是個刺頭。
兵營裡的刺頭可以随便虐,自家老婆在家,無論如何給你甩臉子你還隻得能碘着臉哄。
陸景行看了眼沈清的早餐,除了一杯牛奶動了幾口之外,其餘東西完好無缺。
男人輕歎一聲擡步上頭,此時沈清正好往身上套羊毛衫,男人上來,施施然靠在牆邊,看着自家愛人欲要開口規勸不要太放縱身旁之人,一面為自己招來不必要的麻煩,可當觸及到沈清清冷的眸子時,陸景行所有言語都止在了喉間。
都說忠言逆耳,他現在是連忠言都不敢随便說了。
思忖了一番想着,罷了,這件事情從源頭解決吧!
同沈清說再多都不管用。
上午九點,沈清哐當一聲推開沈南風辦公室大門,男人似是早已預料到,邁步過來伸手替她關上門。
還未待沈清言語出來,伸過來一份文件。
後者擡眸望向他,眸光中帶着冷厲與兇狠。
“我說過、屬于你的東西他們不會奪走一分一毫,”年少時,從沈南風一開始進入沈氏集團,就秉持着為沈清守護一切的理念一直堅持到現在,
無論如今沈清與唐晚之間有多大過節,沈南風如此想法從未變過。
沈清擡眸,望向沈南風,神色冷冽,一言不發。
對于沈南風,如果說沒有感情,好像顯得并不大真實,她與沈南風相識多年,從年少一路開始走到現在,不管有沒有感情,二人之間的情分擺在那裡。
此時,沈南風扼住章宜的咽喉來同自己做交易,這一點不管怎麼說,無疑将他們多年的情分放在地上用雙腳去狠狠踩踏。
今天的事情,若是答應是南風,那他二人之間的情分必定是一筆勾銷。
沈青清明的眸子落在沈南楓身上帶着打量、許久之後,輕啟薄唇開口道;“倘若我今日應允了你的事情,你我之間的情分,一筆勾銷。
”
聞言,沈南風握着文件的手緊了緊,肉眼可見。
一筆勾銷?
年少時、在沈清最難熬的一段時間内。
她陪在他身邊長達6、7年之久。
而後沈清隻身前往國外時,他無數次颠簸前往異國他鄉。
隻為給這個冷漠的女孩子一絲溫暖一絲依靠,流轉歲月長河經轉直下,演變至今,她們之間卻能用一筆勾銷來談論某一件事情。
對于唐婉的事情沈南風并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亦或者說無論是出于道德還是出于人道主義幫助唐婉他都不過分。
他與沈清之間而立場不同,所求不同,事情自然談不到一起去。
“我以為你我之間、并非如此脆弱,”沈南風涼涼話語響起。
落在沈清心頭,後者隻是看了其一眼,而後道;“脆弱?
我曾以為我們的關系會無堅不摧,可到後來一件簡單的事情将我們悉數推翻,沈南風、你以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現實的世界如何給你殘酷的一巴掌,将你打的頭暈腦脹。
”
言罷、沈清似是不想在同他多費口舌,伸手扯過他我在掌心的文件,嘩嘩嘩簽下名字,而後将冰冷的未見家拍在他俊逸面龐之上,帶着無限的嘲諷與不屑。
沈清輕狂的動作讓沈南風閉了眼,在度睜眼時,人、早已不在。
這日晚間、沈南風将唐晚約出來,會面地點在其公寓。
他回時,唐晚已在。
遣散了秘書,邁步進廚房給自己倒了杯熱水,在度出來時,唐晚已經迫不及待的站了起來。
“沈南風你幹了什麼?
”下午時分,唐婉就已知曉沈南風将自己名下所有股份及所有财産悉數轉入到了沈沈清名下,這一消息對他來說無疑是晴天霹靂,一道悶雷劈下來将她劈的外焦裡嫩險些吐血而亡。
“你說我幹了什麼?
”沈南風反問,話語中帶着明知故問。
“你這樣做讓我怎麼辦?
”唐晚咆哮出聲,邁步過來推搡着沈南風。
男人緊了緊手中杯子,站定在原地不為所動,面部緊繃的神色足以說明一切。
“我不這樣做,你隻能走沈清給你留的兩條路,媽、你到底有沒有腦子?
”最後一句話,沈南風說的格外咬牙切齒。
他一直以為唐晚雖然算不上聰明,但也不算那種沒有腦子的女人,她當初可以為了一切嫁給沈風臨,如今又怎會平白去招惹沈清。
明知現在沈清恨不得弄死她,卻還要去維護那點破财産。
“這世上,除了生死,其餘的一切事情都是小事,”沈南風再度開口言語,欲要勸說唐晚。
“你明知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你跟妹妹,你為何就是不能理解我?
為何到現在還站在沈清那邊,沈南風,你到底是不是我生的?
”
唐婉帶着哭腔的咆哮聲在客廳響起、她的指責,她的質問、悉數落在了沈南風耳裡。
男人至始至終挺直背脊聽着自家母親數落自己,質問自己。
她的咆哮聲,哭喊聲,成了這個屋子的特色。
直至許久之後,唐晚許是哭累了,蹲在地上。
而後隻聽沈南風咬牙切齒開口道;“我若不是你親生的,定然不會管你的死活。
”何苦為了她去與沈清結怨。
“沈南風、”許是其大逆不道的話語激怒了唐晚,後者語氣明顯拔高。
“破财免災,你最好乞讨沈清能看在以往的情分上就此罷休,不然這一切隻是個開頭,你回
家還是演好你沈氏集團董事長夫人的身份,畢竟、沈先生還未拆穿一切。
”
沈南風早已知曉,沈風臨可能會是最終赢家。
畢竟、他早已知曉此事,甚至是看透一切,卻未明說,這點,足以證明。
“什麼意思?
”唐晚臉上淚痕未幹,聽聞沈南風最後一句話,放在身邊的手猝然篡緊,整個人不自覺的抖了抖。
沈風臨就是個有着千年道行且得道成仙的老狐狸,就連沈清都玩兒不過他,區區一個唐晚不更是放在掌心的螞蟻,随時想捏死?
她以為她技藝高超足以瞞天過海,殊不知這些小兒科沈風臨早已看的透徹。
甚至是絲毫不将此次事件放在眼裡。
任由沈清對付唐晚,任由沈清下狠手欲要弄死她。
沈風臨此人,深谙商場與豪門鬥争中的一切手段,關鍵時刻,他總能洞悉一些,看清事情走向,解救自己與逆境之中。
“你自诩手段高超,殊不知一山還有一山高,”沈南風端在手中的杯子也幸好是質量良好的玻璃杯。
不然、隻怕是早已碎了一地。
唐晚聞此言,整個人瑟瑟發抖,看着沈南風張了張嘴,言語不出任何話語,就好似電影裡那些失聲演員。
她驚恐的面部表情足以代表一切。
“我該怎麼辦?
”唐晚話語瑟瑟發抖,帶着後怕。
她與沈風臨結婚十幾年,這個男人從未同她發過火,從未同她大聲說過話,可她知曉,萬分知曉,沈風臨不好招惹
此時、事情已經發展到如此境地,她該怎麼辦?
“老老實實過好下面的日子,不要在肖想不屬于你的一切,”即便如此,行至現在,沈南風依然不清楚沈風臨謀的是什麼,當然,他企望,最好是在謀财。
因為如此、一切才最好解決。
沈南風的警告在耳邊一次次環繞,揮之不去。
這廂、沈清下午時分下班并未回沁園,反倒是坐在辦公室許久,許久,日暮西沉,天色昏暗,直至夜幕降臨,她依舊不為所動。
直至八點時分,手機屏幕亮起,顯示未知來電,沈清并未急着接電話,反倒是伸手套上外套,動作優雅系上酒紅色絲巾,而後一手拿包,一手接電話朝外而去。
那方說了句什麼,伸手按了電話丢進包裡,而後跨大步朝外而去。
其姿态,大步流星,瘦弱且挺拔的背脊足以在逆境中抵擋一切寒霜,她有一身傲骨,且有自信,任何苦難前甯願折斷肋骨也絕不回頭,她目标明确,為達目的不折手段,對别人狠,對自己更狠。
她不祈求愛情,即便丈夫總是利用她。
她不祈求一切,她要的東西,都會得到。
人生二十五年,她總結出來的人生經驗是;低頭、隻是暫時的
但凡是想要的一切,都要緊握掌心。
這個世上,勝者生,敗者亡,在世事的勝負面前,生與死不過是必然的因果。
伸手、推開玻璃門跨大步朝外而去,冬夜寒風國境,吹散了她别再耳後的秀發,即便脖子山系着絲巾,也感受到一股子冷風倒灌進來。
冷又如何?
這些都不重要。
上車,驅車離去,動作幹脆利落,一路上時速極快,朝目的地而去。
這廂、沈南風送唐晚回茗山别墅,驅車行駛在别墅區路上,此時、唐晚早已擦幹面上淚水,
坐在車裡除了整個人有些黯然失魂之外再無其他面部表情。
車廂内,母子二人相對無言。
沈南風不願同唐晚過多言語,而唐晚此時也沒心情言語。
路上,沈南風手機響起,那側清冷話語顯得有些怡然;“沈總,我有份東西發給你了,你看下。
”
那人說完,直接撩了電話,沈南風拿着手機查看信息,這一看,整個人都震楞了。
這件事情、。
轉而,他伸手撥了通電話過去;話語顯得有些沉冷;“你是誰?
”
“我?
”對方冷笑;“坐收漁翁之利的人,在你和沈清狗咬狗時,最終獲益人是誰,想必你是會想知曉的,江城洲際酒店天台,九點之前,沈總,來不來,随你。
”
那人說完,收了電話,不給沈南風過多詢問的機會。
“你與林更的事情還有誰知道?
”沈南風話語中帶着些許急躁,甚至是陰狠。
“隻有沈清,”唐晚開口。
“你最好祈禱隻有沈清知道,不然、神仙也救不了你,”沈南風說着,看了眼時間,而後伸手聯系秘書過來接人。
行至一處十字口時,沈南風将唐晚放在路邊,“你等趙傑過來接你,切記。
”
“你去哪兒?
”唐晚問,話語急切。
“給你收拾爛攤子,”此時的沈南風,内心深處隻怕是極度想咆哮的。
可不能、他的教養與學識告知他不可以如此做。
事情并非如此簡單,最起碼,并非表面如此簡單,江城的商場如此暗潮洶湧,他竟還以為事情就如此簡單。
沈南風将唐晚放在路邊,以最快速度朝江城洲際酒店驅車而去,男人握着方向盤的手布滿濕汗,等紅燈間隙,明明車内暖氣很足,明明無半分寒風,他卻不由自主打了通寒顫,甚至無意間聽見唐晚在輕喚自己。
如此恍惚而過的感覺,并未讓沈南風留心。
此時的他、一心隻想着解決唐晚留下的爛攤子。
201年12月29,一年末尾,所有一切應當都在這幾日畫上圓滿句号,可這日、江城衡陽路與黃石路交叉路口發生一起大型交通事故,一輛垃圾托運車工作時發生側翻,壓倒了路邊廣告牌,砸了人。
而後、傷者被送往醫院搶救長達數小時,依舊處于昏迷病危狀态。
此人、乃江城首富沈風臨妻子唐晚。
這夜、沈清驅車停在路邊,看着一切都那麼“巧合”的發生,而後直至唐晚趴在廣告牌之下,沈清踩下油門緩緩滑行離開。
而身後、有一人,目睹了沈清從離開到行至此路段的全過程,當目睹這一切時,除了一陣惡寒,他似是再也沒有感受到其他。
世間,最難測的、是人心。
活到現在,她走過艱難困苦,事業低潮,感情不順,性命垂危種種經曆之後,堅定了自己一顆絕不可輕易讓人撼動的内心。
于沈清而言,即便是窮途末路,她也要用盡手段讓這段路程開花花兒來。
她從不低頭認輸。
跟随自己的人,她拼勁全力為她們謀求利益。
欲要加害自己的人,不惜一切代價将其踩進地獄。
她是沈清,隻為自己而活。
從回江城開始,林更的事情敗露之後,沈清便開始着手查此次事件的一切過程以及前因後果,當發現唐晚涉及其中時,她有過那麼一瞬間的心慈手軟,她甚至欲想要放過唐晚,放過這個平白無故加害自己的女人。
這個想法,持續到沈南風求自己,持續到沈南風以章宜的事情做威脅。
她看似低頭認輸,不過是在等沈南風放松警惕而已。
她有怎會不知曉,沈南風在茗山别墅安排了不少人,隻為護唐晚安危?
她從未想過“和解”此次事情,接受唐晚的股份并不等于“和解”。
接受、無非是為了讓對方放松警惕,而後更便捷的弄死她。
她從未想過放過唐晚,一開始堅定的事情不會因誰而發生改變。
201年12月29日的江城街頭,一輛黑色邁巴赫驅車朝沁園而去,路上,昏黃的路燈灑下
來照耀在身上帶着一些看不清的光暈,讓人看不清這個女孩子的臉面,她清冷孤傲,薄情寡義,殘忍嗜血。
這些詞語,是她的代名詞。
隆冬深夜,沈清伸手按下車窗,數九以來,嗍風吹,寒風逼人。
冷厲的寒風像是一隻冰冷的手,撫摸着她的臉龐,直達内心深處。
六和蕭條,嚴霜凜冽。
寒風倒灌進來,吹散了沈清整齊的發絲,讓她的發絲在空中飛舞,脖子上的絲巾此時完全起不了任何作用,寒冷的風倒灌進來,就好似直接灌進了心底。
直至車子行進沁園地界,沈清将車停在路邊林蔭道上,并未驅車上去。
車内,女人靜坐着。
原本白皙的面龐被寒風吹的生紅。
冬日的沁園,一片靜寂,沒有夏日的鳥叫蛙鳴聲,剩下的隻是寒風吹着樹葉的飒飒聲。
車内,沈清就這路燈擡起自己雙手,纖細的手腕,修長的手指呈現在眼前。
如此動作,她持續三四分鐘。
一路走來,爬到如此位置,她手中或明或暗沾染了多少人的鮮血。
她踩着多少人的肩膀才到如此位置。
片刻之後,她緩緩放下手,而後提上手刹,驅車朝沁園主宅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