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該準備要個孩子了
愛情這東西,一旦發芽,會在心裡快速滋生,而後生長,如爬山虎的藤蔓似的在短短一個季節更疊的時間爬滿了整片牆壁,她從未想過自己會在這場婚姻裡失了心,也從未想過會愛上陸景行,以前的不敢,到此時,似乎都被抛到煙宵雲外,消失殆盡。
午夜夢回時,一伸手,未碰見身旁人,原本迷迷糊糊的人吓得一個驚蟄,瞬間從睡夢中驚醒,擁着被子坐起來,一聲急切呼喚聲在空曠的夜裡驚擾了守夜傭人。
傭人急切上來,推開卧室門,見自家太太擁着被子坐在床上一臉驚慌,柔聲問道“太太、怎麼了?
”
“你家先生呢?
”她急切開口,嗓音中帶着些微微喘息。
“先生去配樓了,”傭人如實道。
聞言,沈清心裡一震,伸手撫上自己面頰,埋首于膝蓋之間。
心中異樣情緒翻騰而至。
她是怎麼了?
明明知曉陸景行這樣的男人不可能給她過多陪伴,卻還在午夜夢醒未見到人時感到驚恐,她不禁在想,自己以前心裡的那些理智呢?
到現在怎麼一丁點兒都不剩?
過了一段時日的夫妻生活,她竟然潛意識裡對這個男人産生了依賴。
或者說是習慣,她習慣了每夜起來上廁所陸景行會跟在身側,習慣了一伸手的溫度。
此時,他不在,她竟然莫名其妙感到恐慌。
爬山虎的藤蔓長滿了腳,密密麻麻扒在她心頭之上,此時她才驚然發現,若是連根拔起,
自己必然傷痕累累,若是任其肆意增長,不不日之後她會被吞噬,會淪陷。
午夜夢醒時,她才驚覺自己跳了一個怎樣的坑。
這個坑,深谙,巨大,跳的下去,爬不上來,即便是爬上來了,傷痕累累是必然。
她不是一直不敢愛的?
怎在陸景行身上将一顆心給落了?
捂着臉頰的手不知覺顫栗,感知到床前還站着有人,揮揮手,讓她們離開。
她頭疼不已,渾身難受。
如同落水者,被水灌滿了鼻腔,不能呼吸。
這廂,陸先生正在配樓同警衛解決事情,劉飛站在他身側聽着他淺緩的語氣,而後配樓座機内線響起,劉飛接起,喚了聲自家先生,陸景行邁步過去拿起座機聽筒,那側說出的話語讓他面色有些焦急。
“沁園裡的事情不可松懈,劉警衛知曉如何辦?
”他問,嗓音并未有多大溫度。
“知道,”他答,軍人特有的幹脆利落。
陸先生也從軍,但許是成長環境不同,他在他身上看到的不止是軍人的氣息,還有政客的儒雅以及精明。
“辛苦了,”他點頭,伸出手緩緩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辛苦,”陸景行無論是軍職還是手段都在他們之上,如今首長道出這話,一個個一闆一眼跟打了雞血似的。
陸先生從配樓邁步至主宅,速度快的令徐涵暗自乍舌,這?
若是再快點,先生隻怕是在用跑的了。
陸先生此時心裡焦急,醒了?
才睡了一個小時零六分。
醒了找他?
沒找到人不高興了?
那他得快點,免得回去晚了這丫頭情緒泛濫跟他鬧。
陸先生此時心裡又急又高興。
一邊快速邁步至主宅,一邊思忖着怎就醒了。
行至主宅樓梯時,陸先生了然,晚睡前逼着她喝了杯牛奶,許是要上廁所。
醒來沒見自己人,有情緒了。
推開門進去,讓候在門外的守夜傭人去休息,見她頹廢的擁着被子抱着膝蓋坐在床上,
心裡一疼,輕手輕腳邁步過去将她擁在懷裡,柔聲問道,“怎麼了?
”
就出去了半個小時,回來整個人都焉兒了?
不知曉的人還以為他怎麼着這小丫頭了。
“想上廁所?
”見她不回應,陸先生再度柔聲問道。
說着伸手準備将她抱起來,卻被一把拍開,陸先生有些手足無措看着自己被拍開的手,
一臉莫名其妙看着烏龜狀的陸太太,不明所以。
晚上醒來沒見人就鬧上了?
這若是他過幾日回了部隊,不得鬧翻天兒?
思及此,陸先生頭痛。
穩了穩心緒耐心哄着她“我的錯,不該在阿幽睡着的時候出去的,往後我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守着我們家阿幽。
”
陸先生柔聲輕哄着,知曉這丫頭這會兒心裡有怨,再度伸手想将人抱起來,卻依舊被拍開,陸太太帶着濃濃的鼻音道“别碰我。
”
這濃濃的鼻音,可疼到陸先生心坎兒裡去了,好端端的,哭了?
沒找到人哭了?
這、真是鬧心。
以往怎就沒發現這丫頭這麼粘人?
“奇了還,你是我老婆、不碰你碰誰?
”陸先生沒好氣的将人強制性的往懷裡帶。
她依舊想反抗,卻被陸景行一把制住,“乖乖、我的錯,别哭了,讓我抱抱。
”
俯身,親吻掉她面頰上的淚水,一寸一寸,越吻他心越疼。
晚上不該任由她的,就應該狠狠鬧騰她,鬧的她精疲力竭才不會有空去瞎想。
“别瞎想,我一直在,乖乖,”陸先生摟着她輕聲安撫着。
她低垂着頭顱,而後緩緩伸出手勾住他脖頸,挂滿淚水的面龐落在他頸窩之處,燒灼的他渾身發疼。
“乖乖,剛剛去配樓跟劉飛他們交代點事情,我在!
”這聲我在,看似平靜,可陸先生
說出來,有種讓人安心的信服感。
“是做噩夢了?
”陸先生輕揉着嗓音詢問道。
陸太太靜默片刻之後緩緩點頭,面色有些寡白“恩、夢到你不要我了。
”
“瞎說,”陸先生沒好氣的捏了捏她的腰側。
他哪裡會不要這丫頭?
她不要自己還差不多。
“子虛烏有的夢不要老想着,不要你?
不要你可不就是讓我不要命嗎?
”你就是我的命,能不要你?
若是能不要你,早就不要了,何苦還等到現在?
陸景行想,他是栽了,徹徹底底。
聽聞是做夢,心裡狠狠松了口氣,就怕說是因為醒來沒見他人,若真是如此,過幾日他回部隊了,可怎麼辦?
“上個廁所,回來接着睡,”說罷,陸先生付諸了行動,抱着她去了洗手間,放在馬桶上,就差直接給她撩睡裙了。
陸太太上廁所間隙,陸先生擰了條熱毛巾,待他結束,給她洗了手,擦了臉才帶着人去卧室。
陸先生一邊擦臉一邊不忘揶揄她,“都哭成小花貓了。
”
“丫頭,不要胡思亂想。
”伸手、将人往懷裡帶了帶。
沈清一翻身,在陸景行懷裡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窩進去,纖細的爪子抓着他的臂彎,軟軟的糯糯的,讓陸先生的心一陣狠顫。
“真是拿你沒辦法,”言罷,他一翻身平躺着,伸長臂彎,将她枕在自己臂彎之處,小爪子放在自己腰間。
陸先生真真是操碎了心!
白日白日擔心,晚上晚上擔心。
“陸景行,”沈清諾諾喊着,嗓音還是有些濃郁。
“恩?
”她淺應,伸手捏了捏她的爪子。
“你是不是要升遷了?
”她緩緩的語氣,最終還是問出了盤旋在自己心裡的疑惑。
西北沙場閱兵如此精彩,他應該要升遷才是。
可即便是知曉,她還是忍着許久沒問出來,今日心裡有情緒,擔憂的事情一點點浮出水面,她才敢問。
陸先生聞言,捏着她的手稍稍停頓了一下,她感受到了。
而後伸手,抱着他健碩腰肢的手緊了緊,往他身子裡靠了靠。
“傻丫頭,不管在哪裡,你都是我妻子,你在的地方才是家,”陸景行答非所問,他家的小丫頭何其通透,隻怕是早就猜到了,一直不說而已。
沈清默,心裡卻猶如打翻了五味陳瓶似的難受,相隔甚遠,數月相見一次也算是家?
心有千千結,可卻解不開。
這夜的她,睡得極其不安穩。
天色泛白才将将睡去,本就睡不安穩,陸先生六點不到轉醒,緩緩抽出被沈清枕着的胳膊,準備起身去運動,卻不料才将将抽出手,懷裡人轉醒,睜着迷離的眸子看着他,陸先生心裡一緊,趕緊伸手将人摟在懷裡輕哄着,哪裡還敢在動彈半分?
隻道是昨夜給她留下了陰影。
這日清晨,沁園傭人個個睜大眼睛瞅着二樓方向,一向清早起床運動的陸先生今日竟然?
真真是天要下紅雨了?
此時的南茜,面色卻有些凝重,想的比傭人們多了些。
八點三十五分,陸太太悠悠轉醒,隔着被窩蹭了蹭,感到身側熱源,震楞的片刻,而後擡眸,見陸景行此時躺在身側,一臉輕笑看着她。
“睡好了?
”陸先生問,略微清晰的嗓音足以讓人知曉已經醒了許久。
陸太太腦子有一秒鐘的宕機,而後沙啞着嗓音問道“你怎麼?
”
往常陸先生每日都準時得很,婚後半年,一睜眼還見到人在身側的時候簡直是少之又少,今日是怎麼了?
聞言,陸先生擡手扶額笑的無奈,我怎麼了?
我被你粘着不敢起床,還能怎麼了?
見她跟隻小奶狗似的瞅着自己,轉醒的眸子帶着迷離,陸先生輕落一吻“怕你睡不好。
”
“哦,”她淺應,而後翻身變了個姿勢,窩的更舒服些。
哦?
就如此?
他白白躺在床上挺屍兩個半小時就被如此打發了?
陸太太行,陸先生可不行。
而後伸手,将她往懷裡呆了呆,惡趣味的跟個三五歲的小孩兒似的,“阿幽。
”
“恩?
”
“昨晚沒喂我,”陸先生輕聲在她耳邊響起,可即便聲響很輕,她依舊被驚得面紅耳赤。
反手推着他,可哪裡是身後人的對手?
翻身而上,不照樣将她吃幹抹淨?
清晨的沁園主卧,**翻騰。
陸先生半個月的休假期似乎轉眼将至,沈清出門後,陸先生單手夾煙在屋内緩緩渡步,
雖面色平靜,可心裡卻煩躁至極。
連日來的相處,沈清粘着自己,他固然高興,可此時他回部隊時間近在眼前,若是回去,這丫頭跟自己鬧騰怎麼辦?
五月初的天氣,熱浪逼人,江城的天氣如同更年期的婦女,極其不穩定,晨間萬裡無雲,中午陰天,夜間下起瓢潑大雨,洗刷着這個城市的陰暗面。
江城某高檔公寓内,一位氣質清冷的男人着一身家淺灰色亞麻居服,帶着金絲邊眼鏡坐
在沙發上拿着文件緩緩翻閱着,整個人顯得溫文爾雅,而後眼前電腦叮咚一聲彈出郵件,他看了眼,并未放在心上,直至睡覺時,才想起這封郵件,點開,面色煞白。
将擱在茶幾上的電腦端起擺在膝蓋上,指尖點着觸摸屏一下一下翻閱着。
随着指尖的下移,他面色越發難看。
而後拿起手機起身去陽台撥電話,哪怕此時天空電閃雷鳴,哪怕此時下這瓢潑大雨,依舊阻擋不了他想獲取真想的決心。
這夜、江城大雨連夜傾盆倒下來,将整個城市洗刷的幹幹淨淨,雨滴砸下,沁園外院的花花草草都砸彎了腰,晚飯過後,沈清雙手抱臂站在落地窗前,深邃的眸光緊緊盯着傾盆大雨,緊蹙的眉頭無形中散發着一種生人勿進的冷冽。
她讨厭下雨天,即便拿着傘也讓她沒有安全感。
像此時這種狂風暴雨她更為讨厭,哪怕身處在屋内,依舊讓她一顆平穩的心感到動蕩。
狂風暴雨的天氣,一切似乎都變得難以掌控。
間隙,南茜遞過來一杯牛奶,她伸手接過,端起淺啄了口,而後一手端着杯子一手抱臂望着落地窗,雨水打過來,落在玻璃上順延而下,她微眯眼眸,用空閑的那隻手去觸摸玻璃窗上的雨水,想去把控,卻無疾而終。
南茜見此,微微退後一步,而後離開。
陸家的着兩位主人,各個都高深莫測。
猜不透。
陸先生下來時,便見如此場景,她一手端着杯子。
一手附在玻璃窗上,跟着落在玻璃上的水珠順延而下,微挑眉,有心事?
邁步過去,伸手将她圈進懷裡柔聲問道“在想什麼?
”
“沒什麼”?
見陸景行在,她收回思緒,端起手中牛奶喝了一大口。
許多事情,她自己知曉就好。
“喜歡看着雨水發呆?
”陸先生問。
“很幹淨不是?
”最起碼,雨水落下來是純淨的,落在地面才會髒。
陸先生淺笑,伸手撐在玻璃上,精銳的眸光露在順延而下的雨水上,淺聲道“世間萬物,都不可隻看表面,眼見不一定為實,任何東西都會将自己陰暗面隐藏起來。
”
雨水看似幹淨,可科學家們的言論并非如此。
幹不幹淨?
不能隻看表面。
“是嗎?
”她淺笑端起杯子喝了口牛奶,面不改色看着窗外。
她在等,等什麼?
她自己知曉。
“阿幽不這麼理解?
”陸先生問。
“恩、我覺得它幹淨,它就是幹淨。
”因為偏愛,所以隻相信自己看到的。
陸先生懂了,緩緩點頭,笑的清淡。
夫妻二人立在落地窗前聽雨聲觀雨落,陸太太端着一杯牛奶淺緩喝着,眸光深邃而悠遠,帶着打量越審視。
片刻,放在茶幾上的手機響起,她轉身,嘴角勾起一抹淺笑,落在陸先生眼裡。
輕挑眉,隻道是這小狐狸又在算計誰來了?
接起電話,看了眼陸景行,而後轉身去了餐室。
反倒是陸先生剛剛還算愉悅的心情有絲絲低落。
“東西發過去了,”那側道。
“恩、”她淺應。
“不好奇對方的反應?
”他問。
“不好奇,”她答,太早知曉敵人的動向會覺得這件事情索然無味。
“依你,”簡短幾句話,便收了電話。
轉身出去時,見陸景行站在落地窗前抽煙,而陸先生也是看到了她出來。
微眯眼,這麼快?
一根煙還未吸到三分之一就出來了?
“完了?
”他問。
“恩、”她淺應,伸手将手機放在沙發上。
這夜,陸太太許是心裡高興,睡得及其安穩。
次日清晨醒來不見陸景行人,穿戴整齊尋了一圈依舊未果,南茜見此輕聲道“先生一早被首都直升機接走了。
”
沈清聞言,秀眉微蹙,接走了?
不聲不響?
“太太、早餐備好了,”南茜見她杵在原地不動彈,便出言輕喚了聲。
隻聽陸太太冷聲道“不用了。
”
還未待南茜言語出來,她跨大步離開了主宅,驅車前往盛世。
她有情緒了,而這情緒,來源于陸景行。
進辦公室,才将手中東西放下,章宜便過來報備道“吳總今日請假了。
”
“恩、”她漫不經心淺應,拉開椅子坐下去按開電腦。
章宜見她如此平靜,有些微微愕然“你不好奇?
”
“好奇心害死貓,”她答,面無表情。
章宜聞言,知曉沈清性子平淡,也隻得是緩緩點頭,退了出去。
上午九點,高亦安推開辦公室大門進來,見她正在拿着手機通電話,拉開對面椅子坐了近十分鐘才等到她挂電話。
“m市的案子?
”他問。
“恩、”她答。
“吳蘇珊那邊是不是你扇的火?
”高亦安眯着眼眸問道。
“不是,”她答,似乎覺得這話沒什麼可信度而後再繼續到“我還沒閑到去對付她。
”
高亦安與沈清多年相識,可謂是熟識她的一切,沈清的一個動作,一個面部表情足以讓他窺探一切。
可今日,她竟然看不真切。
“你忙,”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他并不想多留,再來是自己并非閑人,起身推開椅子離去。
徒留個背影給她,殊不知,在他轉身時,沈清嘴角勾起了嗜血冷笑。
首都總統府
清晨被召喚回來的陸景行進了總統書房,在出來時,已經是下午光景。
蘇幕坐在沙發上,見他出來伸手招他過去。
“受傷沒?
”她淺問。
陸景行聞言,輕搖頭“沒有,您不用擔心。
”
嘴裡如此說,可心裡卻想着念着的卻是家裡那隻小野貓瞅見自己受傷時的神情。
若說擔當,陸景行有,從軍多年,無論他如何傷痕累累,對于父母,他素來報喜不報憂。
聊了些許時候,陸景行伸手掏出煙盒準備點煙,卻被蘇幕冷冽的眸子給看的止了動作。
而後隻聽她道“你跟清清結婚也半年了,該考慮要個孩子了。
”
陸景行聞言,眸底有一閃而過的異樣神色,要孩子?
起先,那丫頭對自己愛答不理的時候,他想過的。
可現在?
不不不不、那丫頭如今如此粘着自己,若是貿貿然要孩子,他又沒多少時間陪在身側,指不定會如何胡思亂想。
使不得。
陸先生在心裡一票否決這個提議。
“急不得,”他答,最終還是伸手點了煙。
“現在不要等何時要?
”蘇幕反問。
而後繼續道“你身為江城軍區少将尚且還有些自己的時間,最起碼周末休假穩妥着,若是回了首都,你有哪一天時間是屬于自己的?
到那時候想要孩子,你還有時間與精力?
”
蘇幕一針見血,戳的陸景行心裡發疼。
擡手狠吸了口煙,是呢!
現在忙,以後興許會更忙。
要還是不要?
陸景行心裡真真是糾結的厲害。
“趁你還在江城,能盡早要就盡早要吧!
”蘇幕好心勸慰着,畢竟是過來人,看的比較長久。
感情不穩定?
要個孩子來穩定。
感情穩定?
那更加需要了。
蘇幕是聰明人,話語說的委婉,大有一副我隻是告知你的意思,決定權還在你手中。
不逼迫,不強求。
而這看似是告知的話語讓陸先生陷入了深思。
要孩子?
沈清尚且還需要他照顧,若是懷孕,他又沒多少多餘時間,誰來照顧他們?
他擔心極了。
懷孕了接去軍區?
軍區條件如此艱苦,可怎麼行?
她身體不好,瘦成了皮包骨,這些時日才長些肉,懷孕?
身體吃得消?
陸先生一根煙抽見底兒了也沒思忖個所以然來。
蘇幕坐在對面,将他糾結神色看在眼裡。
而後微微搖頭起身離開。
沈清下班回沁園時,依舊未見陸景行人,問道“你家先生回來了?
”
“還沒有,太太,”南茜畢恭畢敬道。
聞言,沈清默,提上手中包包進了書房。
陸先生回來已是**點,沈清進了書房便也沒出來過,南茜兩次敲門進去,見她正在開視頻會議,生生阻了喊她吃飯的言語。
陸先生風塵仆仆趕回來,伸手脫了身上外套交給傭人,而後看了眼樓上問道“太太休息了?
”
“還沒,”傭人淺答聲阻了陸先生欲要進盥洗室洗手的步伐,直生生頓在原地,微眯眸子掃了眼樓上。
還沒休息?
轉身,上二樓,推開書房,見她面對電腦正在同那側開會,一口流利的英語緩緩流淌出來,許是注意到開門聲,擡眸望了眼,即便如此,她話語依舊未停歇,标準的英語在唇間緩緩流淌在屋子裡。
陸先生**裸的被無視。
沈清見到他是,心裡是有氣的,大清早的不辭而别?
一整日連個電話都沒有?
不急,你忙,我也忙,大家一起忙,整整齊齊才是一家人。
陸景行也算是識相,知曉她有事要忙,便不打擾。
一轉身撞上南茜,看着他戰戰兢兢道“太太晚上未用餐。
”
原本還想着等她忙完的陸先生此時将這一想法抛到了煙霄雲外,轉身,嘩啦一聲推開書房門,深邃的眸光落在沈清身上,帶着不悅。
而正在開會的沈清被這一大力推門的舉動給吓得頓住了言語,見陸景行挂着寒霜的一張臉,簡單的同視頻那側的人做了收尾工作,而後擡眸落在他臉上,問道“有事?
”
話語清冷,不帶任何情緒。
陸先生聞言,腦子直抽抽,得、又招惹姑奶奶了,不然怎一回來便對着他冷着一張臉?
“先吃飯,”陸先生此時說話的語氣與剛剛推門的動作似是完全不是一個人,一個陰沉,一個輕柔。
變臉速度個人着五月天似的,轉換速度驚人。
“不想吃,”她淺應。
下午在公司咖啡多喝了幾杯,這會兒吃不下。
“怎麼了又?
”陸先生跨過書桌過來,伸出寬厚的大掌落在她白皙的額頭上,語氣中帶着擔憂。
不想吃?
生病了?
不舒服?
想他一堂堂七尺男兒,為了國家能出生入死的男人,什麼都不怕,竟是怕自家太太生病。
沈清一生病,他可勁兒的難受。
“沒、”微微偏開他伸過來的手。
“讓廚房熬點粥?
恩?
”剛還想着不吃晚餐要冷着臉訓訓她的人,此刻哪裡還冷的了臉?
盡是擔憂。
沈清本想拒絕,可一轉眸,見眉目緊促,盡是擔憂,最終還是淺緩點頭。
陸先生見此,俯身将她摟進懷裡。
“都瘦成這樣了還不老不吃飯?
”陸先生輕問,語氣帶着循循善誘。
實則是想好好跟她聊聊經常不吃飯的危害,可心想着,若是說着說着,丫頭嫌他煩不願搭理他可如何是好?
“沒有,”沈清反駁,沒有老不吃飯。
“恩、沒有,一日三餐也就兩餐不吃而已,”陸先生拿她的話怼回去。
話語中帶着陰沉,滿臉不悅。
沈清自知理虧,不言語,任由陸景行說,心想着,他說着說着也就沒勁了。
可陸先生如此精明的人,會不知曉她在想着什麼歪歪腸子?
氣得他險些一口氣提不上來,伸手,端起桌面上水杯準備喝口水緩緩,不料灌進嘴裡,
是黑咖,蹙眉看向沈清,眸間帶着隐忍的怒火。
在來說說陸先生,他喝茶,喝水,喝酒,卻獨獨不喜喝咖啡,沁園的咖啡基本上都是為女主人沈清準備的。
沈清不知曉陸景行這怪毛病,所以當他冷峻着面部線條轉身進盥洗室時,心裡暗自排腹了幾句。
再出來,陸先生陰沉的眸子對上她清冷的面龐。
腦海中回想的是今日下午總統府時,自家母親說的那些話。
陸景行鮮少有如此**看着沈清的時候,平日裡,或嚴肅,或一本正經,或陰沉,她都見識過,可今日,他一言不發滿面陰沉盯着自己的模樣還真真是頭一回見。
“以後不許喝咖啡,”陸先生陰沉着警告。
聞言,陸太太心裡一陣詫異就因為你不喜歡所以我就不能喝?
當然,這話,她沒敢問出來。
南茜端着清粥上來時,見兩位主人之間氣氛僵硬,不由得秉了秉呼吸,低眉順眼,輕手輕腳将東西放在茶幾上,而後推出去。
生怕這一把怒火燒到自己身上來。
“過來,”陸先生先行一步邁步至茶幾旁。
她邁步過去,任由陸先生将手中東西推到面前,而後端起碗,緩緩撥弄着一碗清粥,明明分量不大,她卻足足吃了半個小時,卻還隻是去了小半。
起先,陸先生尚且還能耐着性子等,而後,陸先生接了通電話進來,一碗清粥去了小半,在抽了根煙進來,去了二分之一,站在一側盯着她許久,隻見她撥着碗裡清粥,有一下沒一下的擺弄着,險些氣的他伸手将碗扔在桌面兒上。
可最終還是壓制住了心裡的郁結之氣,站在身後柔聲問道“吃不下去?
”
“恩。
”
“來、我喂你,”陸太太話語尚且還未落地,陸先生一手将煙叼在嘴裡,一手接過她手中的碗,舀起一勺子清粥遞到她嘴邊,道“張嘴。
”
一闆一眼。
沈清詫異,看着陸景行的眸光有些疑惑,好看的秀眉蹙到了一塊兒。
“張嘴,”陸先生在道。
語氣少了上一句的溫和。
見她依舊愣着不動,哐當一聲,陸先生将勺子扔在了碗裡,将碗種種擱在餐盤裡,而後伸出右手,将叼在嘴裡的煙夾下來,狠吸了口,在吐出煙霧,眯着眼眸看着她半晌道“我成天的變着法兒的想讓你多吃些,後院的廚子換了一撥又一撥,就為了能讓你吃的舒服些,你這會兒端着一碗粥跟小雞啄米似的,是在難為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