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四章:驚恐、他從人群中來
機場,人來人往,沈清踩着高跟鞋拉着章宜一路狂奔,頗為狼狽。
分不清對方是何許人,潛意識裡,不敢往人潮密集的地方去,唯一的想法,便是機場廣場。
身後,五六名男人窮追不舍,二人扔了包赤着腳一路狂奔。
終于、在離近機場廣場方向,有機場人員追了出來。
光天化日大庭廣衆之下,機場上演的奪命狂奔并未就此結束,警察拿着警棍沖過來也未能阻擋這群來勢洶洶的人。
沈清見眼前局勢,吓得三魂六魄魂皆不附體。
這方,飛機上的陸景行滿身清冷孤傲,臨近首都上空,專機落地時,廣播正在提示手機關機。
他久坐不動,身旁徐涵邁步過來,正準備輕聲提醒。
桌面上手機亮了。
這是徐涵頭一次如此明晃晃的見到陸景行手機上對沈清的備注。
以往的每一次都沒有這一次來的沖擊。
此前,陸景行給沈清撥了數通電話均是處于關機狀态,此時自家愛人電話過來,無論如何,他是要接的。
隻是才将将接起,那側傳來淩亂的聲響;“我在首都機場被人圍追了。
”哐當,陸景行聽到自己心底一聲爆炸聲。
“先找機場警察,”這話,陸景行是對沈清說的,電話未挂,轉而望向徐涵,面色凝重及其冷冽;“去首都機場,快,給老俞打電話。
”“快、快、快,”一連三個快可見陸景行心裡的焦急程度。
“閣下,”餘桓在旁緊急出聲,且不說突然降落機場有難度,但關乎人生安全,也不能貿貿然改變行程。
“閉上你的嘴,”陸景行冷怒的面容陰沉的如同地獄閻王,素來克制有加的人今日竟然當着一衆内閣成員與部長的面爆了粗口。
徐涵在身旁,适時伸手拉了拉餘桓的袖子。
沈清是他的底線,在底線面前跟他談安全,不是找罵是什麼?
一國總統夫人在首都機場被人圍追,并非小事,若是恐怖分子呢?
陸景行直接命令飛機降落首都機場,飛機上坐着政界高官一國首腦,倘若是出了任何意外,對于國家來說,無疑是一筆龐大的損失。
倘若對方是在設網等着總統大人自投羅網呢?
餘桓身為總統秘書,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不支持陸景行讓飛機降落在首都機場。
他執意勸說,卻被徐涵一把捂住嘴帶着他脫離了視線。
“你瘋了?
萬一是自投羅網呢?
正值政界動蕩時期,新總統上任,各國虎視眈眈,萬一這次是一場謀劃已久的一網打盡呢?
”
餘桓怒不可揭,瞪着徐涵的目光恨不得能把他眼前這個榆木疙瘩腦袋給掰開。
“你要知道,夫人若是出事,閣下豈能獨活。
”這話,徐涵壓的極底,唯有二人能聽見。
此時此刻,誰也不敢保證身旁有沒有心懷不軌之人。
“準備準備,”徐涵伸手拍了拍餘桓的肩膀。
此時,陸景行已經一意孤行吩咐機長改航線降落首都機場。
徐涵伸手将别在褲腰上的手槍取下來,倒出子彈夾看了看裡頭的存貨。
一副立馬要展開戰鬥的模樣。
那側,陸景行拿着手機聽着沈清那頭的呼吸與急切聲,整個心都提起來了。
“阿幽,”陸景行可刻意壓着嗓子裡的緊張。
“先落地,我馬上來。
”
他千萬個不想收電話,但無奈。
那側,機場沈清帶着章宜狂奔特警站,尋求人民警察的幫助。
章宜呼吸急促,跟在沈清身後狂奔不停。
“什麼人?
”章宜喘息到。
“不知道,”沈清答,同她一樣迷惑。
狂奔不停。
“機場警嚓是沒看見還是攔不住人家?
”章宜猛然一句話出來,沈清整個人都頓住了。
機場想來安保森嚴,這會兒沒出來,不簡單。
腦子裡的某根琴弦瞬間繃斷,她深知此事似乎并不如自己所想簡單。
沈清步伐微微停歇,第一時間想到的是陰謀詭計。
某日,她夜間起床,聽聞陸景行坐在起居室通電話,所言之語似乎與國外秘密部隊有關。
此番……。
不敢細想。
更不敢想,倘若是陸景行來了會如何。
若這是一場謀劃已久的一網打盡呢?
“你先走,”倘若真是那般,她并不想将章宜拉進來。
新任總統上任,再加上陸景行大刀闊斧掃了一衆與彭家有關的旁支,倘若她還是思想簡單,隻怕是沒腦子了。
各國政界看似友好,實則虎視眈眈。
背地裡沒少給這m國使絆子。
“說什麼呢?
”章宜一聲驚呼響起。
二人在一起多年,哪次抛下過對方了?
陸景行的電話才撂下,沈清緊握手中電話響起,來的、是未知通話。
接起,那側聲響沉冷;“你往北出口走,千萬不要去廣場。
”
程仲然的聲響在那側響起,驚得沈清一身冷汗。
她們此時正在狂奔往廣場的路上。
“來不及了,”沈清說,心頭一沉。
“我裡廣場不遠了,”倘若身後的人追上來,将她們逼上去,隻怕是沒活路了。
“想盡一切辦法,廣場不能去,”那側,程仲然話語夾着一絲緊張。
對方布下網,将沈清與章宜二人趕往廣場方向。
若是去了,正中下懷,所以……廣場不能去。
身後人窮追不舍。
她在狂奔時,程仲然與軍區一隊人狂奔在來機場的路上,且還緊鑼密鼓的商量作戰計劃。
她停了步伐,身後人緊追的步伐停住了。
“怎麼了?
”
“廣場不能去,我們要往北出口走,”沈清以上陰冷的眸子盯着來人。
章宜此時,驚出了一聲冷汗,難怪一路上她都看不見人。
原來如此。
兩隊人馬對面而立,無論是從人數還是塊頭來說,她是弱方。
“跟他談判,”手機裡傳來程仲然的聲響。
沈清潛意識緊了緊手中電話。
“各位對我窮追不舍總該有個由頭?
”
唯一一天沒帶保镖,便被人圍追,由此證明,她身旁,應該少不了奸細。
“由頭?
”那人一聲冷笑,而後再度開口,“陸景行打着懲奸除惡的由頭将我弄的家破人亡,這個由頭夠不夠?
”
沈清心裡一咯噔,這些人都是被逼上絕路的人,看身形,不像是訓練有素的部隊,反倒是因為某種原因集中在一切的一群人。
“成年人,站錯隊必然是要受到懲罰的,設身處地想想,誰都會同他那樣做,若換成是彭宇上去,必然也會打着懲奸除惡的幌子弄死追随陸景行的人,你們不過是在為自己付出代價而已。
”
那側,程仲然聽聞沈清如此強硬的态度與話語驚出了一身冷汗。
到底知不知道何為談判?
此時激怒對方,萬一讓這群亡命之徒沒了人性怎麼辦?
“真不愧是一家人,”那人冷笑一聲。
“他弄得我家破人亡,我弄死他老婆也能讨點利息回來。
”
“拖住他,我們在上空了,”程仲然此時俨然一副軍事模樣。
沈清望了眼對方,伸手将手機交給章宜,讓她退至一邊。
實則,她知曉,若是上手,她必然是吃虧的那一方。
身旁章宜拉了拉她的袖子,眼神告知她右方還有退路。
人的潛能是無限的,比如,章宜這個八百年運動的人此時為了活命,拼盡全力狂奔着。
先前,身後人沒有掏家夥是因沈清在他們的謀劃之内。
一旦沈清脫離了他們的掌控,那群人便是穩不住了。
一聲悶響在機場通道響起,子彈與之擦肩而過,若非沈清反應敏捷,隻怕是見了閻王爺了。
光天化日之下,人潮密集的機場裡,既然發生追殺事件。
怎能不動蕩。
她狂奔躲閃,卻終究是不敢往人群密集那方去。
這是一場生死博弈,不能帶上無辜人。
“走,”沈清拉着辦蹲着的章宜開始躲閃。
躲進柱子後,一聲悶響在牆上開了花。
此時,饒是章宜經曆過那麼一回,可這會兒心底确實顫栗的。
拉着沈清的手都在控不住的抖着。
“沒事,走,”亂戰之時,扔下章宜不是萬全之策。
她才動身,一顆子淡迎面而來,驚的章宜站在原地不敢向前。
迎面而來的不是子dan而是閻王爺。
有那麼一瞬間,她覺得自己可能就要葬身機場了。
電光火石之間,一道猛力推開章宜,摟着沈清的肩膀倒在了地上。
随之而來的是激烈的交戰與男人的悶哼聲。
陸景行降落首都機場,艙門一開直接狂奔而去,身後保镖極力跟上他的速度。
此時,他哪裡還有半分總統的沉穩與矜貴。
一路狂奔朝沈清所在地點而去,心裡想的念的全都是沈清,是他大意了,不該任由她的性子來,不喜歡劉飛跟着,也該弄些隐在暗處的人。
也不至于此時讓他提心吊膽。
“閣下,”保镖跟在身後,輕聲呼喚,總覺得此時讓閣下親自前往有些不妥。
“快,快,”機場大廳内,有一時常出現在電視屏幕上的男子着一身正統西裝在機場通道狂奔。
為了、隻是去解救自家愛人。
這方,沈清正被人步步緊逼。
陸景行的速度快過程仲然等人。
他到時,沈清正被一群男人追殺,陸景行知道,她是個練家子,有些許手段,這些手段或許是她自學而成,也有可能是在戰亂地區被逼出來的。
且不管哪種,都足以讓他心疼。
不至于被人踩着打,但也不是衆人的對手。
陸景行乍一見此,紅了眼眶,這種眼紅是氣憤所緻。
身後保镖尚且還未有所反應,陸景行已經帶頭沖了上去。
特種軍人,雖此時已是總統,但并不影響他的手段。
正當她看見死神向她招手時,突如其來的倒地将她從死神面前拉了回來,
激戰聲響起,沈清回神,望向身後,是陸景行帶着蒼白驚恐的面容。
數秒的呆愣讓她近乎看不清眼前形式。
她的心是顫栗的。
陸景行來了,明知這是一場謀算已久的天羅地網,他還是來了。
她做好了死的準備,卻被軍區閻王爺拉了回來。
“阿幽?
”陸景行扶着呆愣的沈清站道一旁安全地帶,捧着她的臉面輕喚。
甚至是不顧身旁正在激戰,開始檢查起了她的傷勢。
全然忘記了自己。
沈清一路緊繃的心再見到陸景行時險些繃不住。
纖細染着血迹的指尖攀附上他的臂彎,“陸景行。
”
她出口的話語都是顫栗的。
寡白的面色無疑是在告知陸景行,她現在,可能不大舒服。
“我在,我在,沒事了。
”“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沒事了沒事了,”陸景行焦急悔恨的話語在她耳旁炸開。
濕了她的眼眸。
男人俊逸的面龐貼着她寡白冒着汗珠的臉頰,試圖以此來給她安全感讓她安心。
片刻,沈清顫栗不減。
身後戰火蔓延,陸景行低頭吻着她的薄唇,寬厚的大掌落在她發頂上一下一下來回着,溫柔的話語一句句落在沈清耳内。
此時,千言萬語都比不上陸景行溫暖的懷抱,他的呼吸聲,心跳聲,以及寬慰聲,将耳旁那些厮殺激戰聲都隔絕了。
良久,沈清恢複平靜,陸景行轉身加入了激戰。
在部隊,衆人喊他閻王。
此時,涉及到自家老婆,閻王本性隻多不少。
能跟随在總統身旁的人,自然都不是什麼随便之人,陸景行的舉動無疑是給她們的行動壯了膽子。
開始,是單方面碾壓。
結束、亦是單方面碾壓。
陸景行滿身陰沉,殺紅了眼,身後一衆保镖,不給人半分喘息的機會。
程仲然來時,見到如此情形。
素來清冷的沈清面上挂着彩呆愣在原地,這個在民衆眼中溫文爾雅的總統閣下此番猶如從地獄了走出來的閻王,伸手就是擰了人家脖子。
饒是他,都呆了呆。
随即還是身旁俞思齊反應過來,狂奔而去,滿身警戒看向周圍,猛然拉住正紅了眼的陸景行;“帶着沈清走。
”一國總統,即便是心中有怒火,也不宜在此地大動幹戈。
且還是一手擰斷一個脖子。
俞思齊的話并未起到任何作用,此時,陸景行滿腦子都是這群東西打他老婆。
“欺負我老婆?
”男人擰着一人碾壓性猛抽。
拳拳挨肉;“欺負我老婆?
老子讓你欺負我老婆。
”
陸景行發了狂。
在先,與沈清相處不愉快,讓他腦子嗡嗡,尚未想出解決辦法便傳來老婆被人圍追的消息。
此時、他滿身怒火,需要洩憤。
難以想象,若是今日來晚一秒鐘,他這輩子可能與沈清就此天人永隔了。
思及此,陸景行下手的動作更是重了,
而被他拎在手裡的人自然是及慘了的。
他怕的,是沈清出現任何意外,可此時,那些不要命之人竟然妄想掐住他的命脈。
“周邊局勢尚不清楚,你和沈清留在這裡很危險,”俞思齊在道。
陸景行依舊未曾聽言。
“沈清在邊兒上看着你呢!
”男人手中動作猛然停住,朝一方望去。
沈清呆愣坐在地上看着發了狂的陸景行。
男人猩紅的目光再見到沈清那一刹那,有所收挒。
“媳婦兒,”沈清尚未反應過來便被人攬進了懷裡。
力度大的近乎将她揉碎。
他是一國總統,坐擁億萬身家,受盡全國人民擁戴,看起來風光無限,可也有害怕失去的東西。
“徐涵,”俞思齊一聲高呼。
後者識相,邁步過去輕聲勸說;“老大,先離開再說吧!
”
安全為重。
這日、陸景行面色凝重抱着愛人離開機場,身後,章宜與徐涵目光複雜落在陸景行身上,似是要洞穿這個男人的本性,可到頭來發現,她并沒有這個本事。
埋首于陸景行脖頸之間的沈清聞到了一股血腥味,但她,并未多想。
陸景行是愛沈清的,即便他曾經做過許多傷害沈清的事情,即便将她逼上高位,但身為一國總統的他從不掩飾對沈清的愛。
那種愛入骨髓,眼底的心疼并未可以裝出來的。
眼睛,騙不了人。
而沈清呢!
她在這場婚姻裡失了心,穩住心,這一切切的過程都是付出了代價的。
她愛過陸景行,但這種愛,在日積月累的算計與妥協中被磨得所剩無幾。
此時的她,穩住了一顆心。
就如同她初嫁陸景行,沈風臨同她說的那句話。
與陸景行相處,在與固守本心。
自從入駐陸氏集團,沈清在這場婚姻裡一直扮演固守本心的角色,甚至,她隐隐看到了這個曾經女人無形之中對婚姻的放棄。
她愛過沈南風,年少時的那種愛而不得很難讓她在去愛一個人。
陸景行就像一把堅硬的錘子,錘碎了她包裹住自己的冰塊,拔了她周身的尖刺,讓她愛上自己,可這種愛,是以算計為代價。
她們二人誰都是婚姻的初學者,她不否認陸景行的難言之隐與身處高位的無可奈何。
但這場婚姻,身為旁觀者來說,沈清付出的感情,絕比陸景行多。
她放棄的也太多。
可此時、她竟隐隐覺得,倘若陸景行不是身處高位,那他一定是個好丈夫,一個可以為了妻子将自身安危放到一邊的好丈夫。
可無奈他身處高位。
看似給沈清遮風擋雨,實則,沈清所承受的那些風雨都是陸景行帶來的。
陸景行并未帶着沈清走地下,反而是反身回到專機上。
連帶着章宜一起。
專機小包房間裡,陸景行伸手欲要掀開沈清衣服查看傷勢。
迎面而來的确實她淡然的一句話;“我見過陸槿言了。
”
她說,目光直直盯着陸景行,不放過他面龐上的任何一絲情緒。
男人手中動作未停,卻也回答了她的話語;“我知道。
”“她的腿廢了,”沈清在道,話語依舊平平。
陸景行的手頓住了,低頭查看傷勢的人就此頓在原地,他的眼裡,流露出來的情緒足以将沈清溺斃。
深沉如墨的眼眸望着沈清良久。
轉而伸手,将她狠狠摟進懷裡,一張俊逸的面龐埋在她脖頸之間,話語帶着濃重的鼻音。
“對不起,原諒我。
”
那夜、他本是要說的,可沈清的離開終結了他的話語。
“原諒我,”男人埋在她脖頸之間喃喃自語。
“陸景行,你讓我覺得自己像個罪人,”像個十惡不赦強人所難的殺人犯。
陸槿言為了陸家所付出的一切也許都不關她何事,換句話來說,她憑什麼要為陸景行對陸槿言的愧疚買單?
但此時、她覺得自己是個劊子手,一個怒氣沖沖提着刀逼着傷殘人士向前的劊子手。
狹小的房間裡依舊充斥着鮮血的味道,但此時,二人的注意力都不在這上面。
“不是的,”他摟着沈清的手在緊了緊。
“是我的錯,我不該讓你替我的愧疚買單,我不該将你逼上高位,我生在這個位置上這一切本該由我承受,我不該将你逼着像我靠攏,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