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三章 墓地,被欺辱的女孩
經理誠懇地道着歉,頓了頓之後又道:“所以還希望季小姐現在能過來一趟。
因為我們已經找風水先生看過了,今天上午9點58分正好是吉時。
”
聽了他的話,季筱悠沉吟不語。
雖然經理的态度不錯,也在積極的想辦法來補救。
可是,隻要一想到九泉之下的季昌盛被打擾,她就覺的非常難受。
感受到電話另一頭久久的沉默與壓抑,經理苦澀地裂了裂嘴角,忙道,“季小姐,我知道您很生氣,但咱們能不能先讓老先生的魂魄得到安息,等安置妥當之後,您想怎麼罵我都可以,我絕無半點的怨言。
”
态度誠懇,甚至都有點低三下四的感覺了。
半晌過後,季筱悠低沉的嗓音這才傳了過來。
“好,你等着我,我馬上就過去!
”
說完就挂了電話,一把拽過旁邊的外套,連早飯都來不及吃就沖出了門口。
緊接着,蹬蹬蹬,又急速沖下了樓梯。
這時,杜司音房間的門突然推開了一道小小的縫隙,半張陰鸷的臉貼着上面,望見季筱悠急促離去的背影後,陰冷地扯了扯嘴角。
随後,門重新被關上。
突然間,杜司音心情大好,一邊輕哼着小調,一邊往回走。
這一次,她一定要一擊必勝,讓季筱悠這個小賤人連自己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誰知卻在途徑有痣女傭身邊的時候,杜司音突然停下了腳步。
居高臨下地斜睨了她一眼,臉色又陰沉了下來,暴喝道:“跪直了,如果再讓我看見你偷奸耍滑,小心我扒了你的皮。
”
“是是是!
”
有痣女傭吓的渾身一哆嗦,咬着唇角,趕忙正了正身子直起腰來。
“嘶!
”幾乎是同一時間,便忍不住接連深吸了好幾口冷氣,連帶着牙根兒都跟着直打顫。
她跪在了地上,不……準确的說,是跪在了六隻瓷碗上,每條小腿下有三隻。
剛才隻是輕輕動了那麼一下,皮肉磨在那凸出的邊沿上,備受折磨,甚至連帶着骨頭都好似爬滿了螞蟻,一下一下地啃咬着鑽心地疼。
并且,她已經在碗上跪了半個多小時了,如果不是因為還有痛感,她幾乎都要以為自己的腿已經廢了。
而就在她胡思亂想之際,精神一陣恍惚,導緻身子一歪,右腿的膝蓋從碗上滑落了下來。
“賤人,叫你故意偷懶,皮又癢癢了是不?
”
杜司音見狀,憤怒地一嗓子過後,直接揚起了手中的雞毛撣子,狠狠地朝她的後背猛抽了好幾下。
“啊!
!
!
”有痣女傭疼的直哆嗦,瑟縮着肩膀,頭深深地埋在自己的胸口,想躲又不敢躲,隻好本能地連連求饒道,“司音小姐,求求你别打了,我知道錯了,我再也不敢走神了,我一定會好好跪着的。
”
“哼!
賤皮子,不收拾一點都不知道老實!
”
手都打酸了,杜司音這才停下了動作,可緊接着,又狠狠地踢了她腰際一下,訓斥道,“給我跪好了。
”
一聽這話,有痣女人如臨大赦,忍着渾身上下的痛意,趕忙又規規矩矩的重新在六隻碗上跪好。
低頭着,眼淚吧嗒吧嗒地往下流,麻木的瞳仁裡瞳孔與驚懼一抽一抽的,哪裡還有半分之前左右逢源的得意樣子。
杜司音一轉身直接舒适地窩進了她旁邊的沙發裡,白皙筆直的大長腿優雅地交疊在一起,雞毛撣子輕輕敲擊着自己的掌心,陰鸷盯視着有痣女傭的目光之中殺氣騰騰。
她接連在季筱悠那裡碰壁受創,現在又被這個下賤的坯子給擺了一道,臉幾近毀容,滿腔的怒火無處發洩,自然這些仗全都算到了有痣女傭的頭上。
她要想盡一切辦法,狠狠地折磨她。
當季筱悠獨自一人驅車來到墓園門口的時候,卻發現那裡好像發生了什麼意外,圍了不少的人。
前路受阻,她不得不被迫減緩下來車速,等到跟前的時候才看清裡面的狀況。
隻見與公墓管理人員發生争執的,是一個二十左右歲的小姑娘,紮了一個馬尾,上身穿了一件白色的短袖,下身是一條已經洗的有點泛白了的淺藍色牛仔褲。
紅着眼眶,正急的滿頭大汗,“求求你們,行行好,就讓我将我父親的骨灰給接走吧!
”
對面一身黑色西裝套裙的女人斜睨着眼角,極為輕視地掃了她一眼,語氣透着不耐,“不是已經跟你說清楚了嗎?
在我們這兒寄存骨灰是要收寄存費的。
一同是6500,你給了我5000塊,還差1500呢。
”
一隻手捏着一疊皺皺巴巴的鈔票,另一隻手掌心攤開向上沖着她颠了颠。
低頭一掃,女孩急的眼淚都快要掉下來了,苦苦哀求道:“我真的沒錢了,這5000塊錢還是我好不容易才借來的。
這位大姐,我求求你,就行行好少收一點,讓我将我爸的骨灰給帶走吧!
”
“沒錢是吧?
”一聽這話,西裝套裙女人眉角一揚,尖酸刻薄地提高了音量,“沒錢就趕緊滾開,想要骨灰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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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即瞪了她一眼之後,趾高氣揚地轉身就要離開。
“不要走!
”女孩見狀,立馬就急了,趕忙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卑微地道,“大姐,我真的是多一分也拿不出來了,要不……要不我留下來給你打工來還債行不行?
”
焦急不已,就差要給她跪下來。
“滾開!
”西裝套裙女人頓時就怒了,用力的一甩胳膊後,趕忙緊張地查看自己的袖口,“奶奶的,我這身可是私人訂制的西服,貴着呢,要是給我抓皺了,就是給你賣了你也賠不起。
”
女孩被大力一推,重心失控往後跌去的時候,一下子就撞在了門口辟邪用的石象上。
“嘶!
”
疼的倒吸口冷氣的同時,走投無路下悲憤又無助,終于再也抑制不住哀痛的情緒,豆大的淚珠兒狠狠地滾落了下來。
可是卑微如她,竟是連暢快的大哭都不敢,頭深深地埋在胸口,身子一抽一抽的,看上去好不可憐。
坐在車裡的季筱悠扶在方向盤上的手下意識加力握了握,皺着眉頭望着那個女孩。
這時,周圍人們的議論聲不停地傳入她的耳中。
“哎!
這個小姑娘可真可憐,都來好幾次了,可每次都湊不足錢,無論怎麼去求,公墓裡的人就是不肯讓她将父親的骨灰給帶走。
”
“公墓裡的寄存費那可是按天算錢了,多放一天就多收一天的錢。
以這小姑娘的情況又怎麼可能攢夠。
”
“要說起來她也真是可憐,家裡窮,與老父二人相依為命。
之前她爸被撞身亡,稀裡糊塗地被人拉去火花之後就送到了這裡。
”
“然後呢?
”
“然後就被公墓裡的人給扣下了,不拿足夠的錢休想将骨灰給拿走。
”
“哎!
真是作孽啊!
”
聽到“與父親相依為命”這幾個字的時候,季筱悠的心頭狠狠地抽痛了一下,某些被她刻意塵封起來的記憶瞬間噴湧。
擡頭,她深深地打量了女孩好幾眼。
“嘎吱”一腳踩下油門将車穩穩停在了一旁,拉開車門徑直朝女孩的方向走了過去。
看熱鬧的衆人全都退後了好幾步圍攏着,被關注的中心就隻有女孩與西裝套裙女人。
所以當季筱悠走進去的時候特别的顯眼。
大家好奇的打量着她,頓時禁聲。
西裝套裙女人正心疼地撫摸着自己的袖口,四周突然沉浸了下來的時候,她終于發現了異樣。
下意識擡頭,打量了一眼。
卻在看清季筱悠的時候,表情變了又變,先是錯愕,接下來眼前一亮,最後就是谄媚讨好的笑。
“季小姐,您過來了,怎麼沒打提前打電話交代一聲,我好到前方的路口去接您。
”
忙不疊地一路小跑湊到了季筱悠的近前,點頭哈腰,低三下四,那副卑躬屈膝的樣子與先前簡直是判若兩人。
季筱悠可是樊逸痕的女人,她父親的墓地又是整個公墓裡最貴裡,這麼重量級的vip貴賓她自然不能怠慢了。
“咦?
切!
什麼東西嘛!
”
望着西裝套裙這波反轉衆人目瞪口呆,可短暫的愣怔過後,就化成了一聲聲不屑的冷嗤。
季筱悠面無表情,擡眼掃了她一眼,開口問道:“她還欠你多少錢?
”
西裝套裙女人一怔,忙一副對方不知好歹的模樣,喋喋不休地開了口,“她呀,還欠我們墓地1500塊錢呢!
不拿錢吧,還總是過來胡攪蠻纏。
季小姐,您說說,要都是像她這樣後臉皮的,我們墓地的生意還要不要做了?
況且,我們這兒可是給像您這種尊貴的親屬準備的,這種窮酸的人沒錢就别将骨灰送來呀……”
就在她還想繼續往下抱怨的時候,季筱悠擡手,啪的一下将一大疊紅彤彤的鈔票舉到了她的眼前。
“呃……”
瞳孔猛縮,西裝套裙女人盡顯貪婪之色,一時間接下來的話都忘了是什麼了。
“這裡是2000塊,她欠你的錢我替她給了。
”季筱悠淡淡地道。
“她……是您的朋友嗎?
”
回過神來的西裝套裙女人心中不安,偷偷打量了季筱悠一眼後,小心翼翼地詢問道。
剛才她那樣惡劣地對女孩,如果女孩真的是季筱悠的朋友的話,那她豈不是就是得罪了貴賓?
那還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