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這個男人夠狠
好吧。
相逢果然都是狹路。
原以為可以借助這個男人埋汰埋汰這一對男女,自己順順氣,沒想到,氣沒順到,将自己給順了進去。
她找錯了人,這個男人根本不是她的相親對象,而偏生這個男人,是蔚珠珠認識的。
啊啊啊啊啊啊
太丢臉了。
正想着該怎麼圓,就看到男人并未握蔚珠珠的手,隻是朝她淡然地點了一下頭,以示回應,便經過她身邊,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然後,擡頭看向顧詞。
“不好意思,出于某些原因,才騙你說姓陸,請相信我并無惡意。
”
話說得略帶笑意,卻又無一絲戲谑,不徐不疾、不輕不重。
顧詞忽然覺得那是她聽到的這世上最好聽的聲音。
隻一句,就一句,就這簡單的一句,情勢瞬間逆轉,男人将她的所有尴尬危機解除。
他從未說過自己姓陸,也從未說過自己是來相親的。
他在幫她,她知道。
既然劇情出現了反轉,她就配合演一下下咯。
“沒事,沒事,”她眉開眼笑朝男人無謂地擺手,也坐了回去,“比起我連姓什麼都沒告訴你,隻跟你說了一個不靠譜的昵稱,你有誠意多了,所以……我們半斤八兩?
”
邊說,顧詞邊朝男人揚揚杯子。
男人低低笑。
并沒說什麼,隻端起咖啡杯朝她略略回應了一下,優雅地飲了一口。
于是乎,直接将某個手伸在空中半天才收回去的女人和某個臉色極不好看的男人無視。
哎,可是,就是有人不服氣。
“恕我冒昧,聽說,郁總好像是有未婚妻的,而且以郁總的身份,那還不是全傾海市的女人随便挑,郁總竟然玩起了相親,實在有些意外。
”
雖然臉上沒有多少血色,蔚珠珠還是極力保持着優雅的笑容,語氣也帶着笑意,似随口一問的寒暄玩笑話。
畢竟,在這個男人面前,她也不敢放肆,雖然,她說的都是事實。
她隻是想不通,想不通這樣優秀的男人會相親,更想不通這樣目空一切的男人會幫顧詞。
在傾海市,無人不知容島集團,涉及各個商業領域,幾乎壟斷了整個經濟,用那些媒體的話說,容島集團是傳奇,是神話,是商業帝國。
可就是這樣的集團,集團總裁卻非常低調,拒絕一切媒體的采訪,從不出現在電視、報紙、雜志、網絡上,外面一切關于這個總裁的信息也都隻是傳聞,包括已有未婚妻。
如果不是那天去容島集團辦事,在大得分不清東南西北的地下停車場迷了路,誤入總裁專用停車場,她也沒有這個機會認識這個男人。
其實還談不上認識這個程度,隻是保安讓她趕快将車開走,說總裁要來了的時候,恰好他坐着賓利尚慕進來,有人恭敬地給他開車門,喊他:“郁總。
”
這樣的男人怎麼可能跟顧詞沾上邊,所以她故意這樣說的,一來是想套套近乎,畢竟在外面認識他的人不多,二來,她覺得一般身份顯赫的男人,最在乎的是尊嚴和形象,相親是普通男人做的事,而且還有未婚妻,所以,她以為,基于這些考慮,這個男人肯定會做出一些掩飾的回答。
比如“玩玩不可以嗎?
”又比如“找點調劑,放松放松。
”還比如“隻是相親而已,又不是要交往。
”
無論哪句都可以妥妥地打擊到顧詞。
而且,她也看到顧詞在聽到她說“郁總好像是有未婚妻的”這句時,捧杯子的手微微一頓,隻是男人……臉色似乎沒有一絲變化。
不徐不疾地喝了一口咖啡,男人高大的身子往沙發軟靠背上慵懶一靠,右腿閑适地翹在左腿上,才挑起眼皮看向她,唇角一勾:“不好意思,怕是要讓你失望了,我給不了你想要的反應,我,并不認識你。
”
不輕不重的一句話瞬間讓蔚珠珠原本就沒有血色的臉更加白了幾分,就連臉上強裝的笑意也失去了支撐。
這個男人夠狠。
就像完全将她看穿,一句話就将她的兩個小心思回絕:壓根不認識你,套什麼近乎,想要他為維護形象和尊嚴做出的回答,他也給不了。
手指用力攥緊黑超,蔚珠珠才忍住顫栗。
“不好意思,打擾了。
”費尋旋看了顧詞一眼,冷着臉将蔚珠珠拉走。
看着兩人離開的背影,顧詞心裡說不出來的感覺,直到感覺到有目光深凝在她的臉上,她才回過神。
“剛才的表現可還滿意?
”男人胳膊随随搭在沙發扶手上,姿勢慵懶惬意。
顧詞怔了怔,連忙起身,對着男人微微一鞠:“對不起,我剛才認錯了人,也謝謝郁總仗義相助。
”
說實在的,男人會如此幫她,她有些意外,雖不知道他是哪個公司的總,但是,看剛才蔚珠珠的反應,應該來頭不小。
難怪一身名貴、氣場攝人,這樣的人物不是她惹得起的,她竟然剛才還問人家關于胸和處.女的問題,想想都囧。
道完歉道過謝,她就提出告辭。
男人也沒說什麼,朝她優雅地攤了攤手,意思是“你請便。
”
玻璃門口,服務生替顧詞拉開門,“謝謝光臨!
”
顧詞走出,一個身着深灰色西裝、戴着黑框眼鏡的中年男人正好進來,兩人身形交錯的時候,男人似乎認識顧詞,回頭看她,顧詞沒有理會,隻當是曾經相親過的對象,加快了腳下的步子。
外面風雪依舊,顧詞縮了縮身子,裡面那麼暖和,她沒脫羽絨服,這樣突然出來,真的冷死了。
中年男人也隻是若有所思了一下,就大步進了咖啡廳,看到坐在落地窗旁邊的偉岸身影,走了過去。
“郁總,空運過來的玉蘭花已經拿到了。
”
“嗯,走吧。
”男人起身,随手取下挂在衣架上的深色風衣。
公交站台。
顧詞将羽絨服的帽子拉起戴在頭上,大眼睛巴巴望着公交車來的方向,一邊踱着腳,一邊呵着手。
希望不要遲到才好。
雖然是一家小報社的實習記者,但她也是好不容易才應聘上的,平時兼職替人相親都是以外出找新聞為借口的,但今天九點有個會議,主編再三強調過,全員必須到齊。
口袋裡的手機有微信進來。
掏出,點開,是今天這單的雇主。
“陸先生說他臨時有事來不了了,你可以走了,報酬我照付。
”
看着緊接而至的微信轉賬信息,顧詞很開心地點了接收。
哈哈,還以為今天這單白幹了呢。
與此同時,咖啡廳的洗手間裡,蔚珠珠收起手機,放進包裡,眸底冷暗。
故意以匿名雇主身份将顧詞約到這裡,原本是想秀個恩愛讓她徹底死心,沒想到反倒自己搞了一肚子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