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月便将自己的帕子遞過去,還好沒用過,是幹淨的。
這喬家的也不知道怎麼疊的,很快,一個類似尿布的東東就出現了,抱着小家夥将小屁股洗幹淨,才用帕子放好,又将小包裹包起來,遞給季月,自己很主動的拿了尿布出去洗。
季月便暗暗想着,這個奶娘還不錯,再扭頭去看小家夥,隻見小包子洗幹淨了小屁屁,整個人都神清氣爽起來,将手指頭含在嘴裡,半眯着眼睛,瞅着季月。
小臉蛋白生生的,但神情卻又極其淡定,這樣靜靜瞅着她,不知道怎麼的,突然讓季月想到了自家主子——慎郡王瞅着自己的模樣。
她惡寒了一下,忙拍了下小家夥的小屁股,悄聲:“哎呀,你可千萬不要像那個人啊,能力要像,脾氣可千萬不要像!
”
除了對慎郡王妃之外,對其他人都冷冰冰的,看一眼就吓死個人。
尤其是她和哥哥這種被他訓練過的人,哎呀,一旦出現點失誤,那種懲罰手段啊,至今想來小心肝還是顫顫的。
禾早到了後半夜,便因為大量脫水發燒起來,季月又要照顧小的,又要照顧大的,累得不行。
這屋子總共就兩個房間,晚上,她讓那喬家的睡到外間,就臨時擡了一張塌,她則抱着小家夥,睡在裡間的榻上,禾早則睡在床上。
見她實在太忙,那喬家的主動過來表示要幫忙照顧禾早。
季月心裡也清楚,她如今身上擔着小郡王的擔心,一點也不能放松,再照顧一個病人根本照顧不過來,再說了,一路過來,那林景衛對慎郡王妃客氣有加,沒有一點要傷害她性命的意思,所以,她猶豫了下,便幹脆同意了。
那喬家的也是個聰明人,一眼就看出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禾早是個貴人,這孩子就是她的親生骨肉,這邊上這位看着厲害的竟然不是個小姐,而是個大姐。
這個大姐兒對小少爺十分看重,眼珠子都不錯一點,而且到了晚上,她竟然又用屋檐下的小爐子熬了一小鍋的米粉,喂了小少爺吃。
她心裡十分納罕,面上便沒表現不出來,看出她不願意自己多接觸小少爺,便決定來照顧禾早邀功。
她倒是盡心盡力照顧了整整三天,衣不解帶,等禾早醒來後,她自己竟是有些瘦了的樣子。
連季月也被她感動了,背着禾早給了她二兩銀子的獎賞:“以後好好照顧娘子和小少爺,自有你的好處!
”
喬家的就連聲感恩謝佛。
禾早醒來後,先問的一句:“小包子呢?
”
她聲音有些沙啞,因為發燒,頭還疼着,但人總算是清醒了。
季月忙将小家夥抱給她看,小家夥正閉着眼睛吐着泡泡,顯然正睡得香!
禾早便欣慰的笑了,看了季月:“辛苦你了!
”她擡頭,環顧四周,眉頭便微微蹙起:“怎麼,我們沒走?
”
當初說是要盡快啟程的1
季月便看了那喬家的一眼,後者溫順的退了出去,季月這才輕聲對禾早說道:“郡王妃,那位遲公公先去前面探路了,回來說是如今縣城檢查得正緊,尤其是大隊人馬裡帶着年輕娘子和嬰孩的,所以現在他們正在想對策!
”
禾早微微驚訝。
季月便悄聲:“郡王妃,這是個機會!
”
禾早便點頭:“你說得對,我得利用這短暫的機會将身子骨調整好!
”
季月點頭:“是,郡王妃,有什麼要準備的,你囑咐我!
”
禾早便問:“磨細的精糧粉是一定要帶的,銀子,尿布,再準備一個窄窄的口罩,薄一些,給小家夥戴的!
”
季月一愣,便明白了她的意思,這是為了防止逃跑時被追兵聽到哭聲。
她微微掘唇,不離不棄的抱了小包子三天,她心裡頭對他的感情已經變得更加濃厚了,一點也不願意讓他去吃那個痛苦,但禾早話裡的事實卻毋庸置疑。
她輕輕颔首:“這幾天我一直不敢歇着,小米粉磨了有十來斤,尿布、換洗衣服也都準備了。
銀子怕是不太夠,但到時候我随時都可以随手牽羊,倒是沒事!
”
禾早不由笑了笑,伸手将小包子抱在懷裡:“米粉足夠用了,這幾天真是辛苦你了!
”
“如果能逃出去,那就什麼也不辛苦!
”季月悄聲道。
禾早笑了笑,望向窗子外面微微出身,她如今隻希望老天爺再站在她這邊一次,讓她帶着季月,小包子安然逃出去!
兩天後,他們已經在這裡休整了整整五天時間了,已經耽擱不起了,所以,這天林景衛決定趁着傍晚關城門的時候走。
這個時候人大都比較慌亂,大隊人馬不好走,那就分成一小隊一小隊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他将季月分到了遲公公那邊,他則陪着渠水與小包子一起出城。
三個人打扮成了一家子,換了莊戶衣服,裝成是鄉下來城裡的,他穿着短衫長褲,露出一身結實的肌肉,禾早則用一方青色帕子将頭發全部挽住,一身的粗布衣裳,腳上則是一雙軟底布鞋。
她臉上也化了妝,面容一下子就普通起來,一點也不起眼。
季月則遠遠綴在後面,扮做了一個生意人,身上還擔着兩個擔子。
遲公公則扮做了一個幾十歲的老公公,裝成季月的父親。
禾早不由自主就朝後面看去,季月望向她,輕輕點了點頭。
她們已經商量好等出了城門後該怎樣做了,萬一失散又到哪裡集合。
等排隊快輪到他們的時候,林景衛突然說:“我來抱着孩子吧,你抱着太累了!
”
他說着,像是個一個體貼的丈夫,輕而易舉将小包子從禾早懷裡抱了起來。
禾早臉色煞白,冷冷的注視着他。
禾早注意到他的大掌有意無意的握在小包子的脖子上,他那麼小,脖子那樣軟,似乎他輕輕一捏就會斷了一樣。
他這是在無聲的威脅!
禾早暗暗咬牙,低聲:“你要做什麼?
”
“隻是抱孩子!
”林景衛扯出一抹淡淡的笑:“媳婦兒,得往前走了,你可不要走錯了路!
”
在外人看來,他們兩個隻是普通的夫妻家常,一點也沒有起疑。
禾早微微咬唇,垂下頭去,大腦瘋狂轉着想對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