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來到城門口,那守城的衙役一看到三個人的組合,便都警覺起來,先看了林景衛一眼,便重點審問禾早:“從哪裡來的”
林景衛低頭将小包子的小脖子握在掌心。
禾早頓了頓,才膽怯的說道:“是,是從外面莊子裡來的”
那怯生生的模樣,看着倒像是個農婦。
“這是誰的孩子”那衙役指着林景衛懷裡的孩子。
“我,我們的”
“你們是一家子”
“是,是哩”
“你家是城外哪個莊子的”這衙役顯然也認真,盤問了好些。
禾早并沒有來過這一片,這已經是澤州府靠近冀州府的地方了,但她急中生智,張口就來了幾個字:“槐,槐樹村”
她蒙對了。
那衙役并沒有起疑,又再三打量了她一眼,便道:“有好幾個槐樹村呢,大槐樹村還是小槐樹村”
“大,大槐樹村”禾早忙道,頓了頓,才怯生生的問道:“官差大哥,你們問這個,幹啥哩”
那衙役皺眉看向她,沒有發現她有一點被人脅迫的迹象,便将矛頭又對向了林景衛:“你叫啥”
“官爺,我叫壯子,跟我媳婦一起的”林景衛剛一開口,竟是出乎意料的樸實,咧着嘴叫笑,竟然帶了一股子的憨勁兒。
禾早便皺眉,這個人學得還真像。
“你們來城裡幹嘛的”
“走親戚哩,我們有個親戚在城裡是賣小吃攤的,今天是來走親戚,再,順帶借倆錢,如今鄉下日子艱難,又有了娃,我女人沒一點奶水,隻能找些精細糧喂娃,但是咱哪能喂得起呢,隻能來城裡跟親戚們借錢買”林景衛一五一十的說道。
那衙役眼底的懷疑就又去了三分,看了一眼他抱在懷裡的孩子:“讓我瞧瞧臉”
林景衛賠笑:“官爺,孩子太小,怕吹風”
“幾個月了”那衙役親自打開包裹,露出來一張白生生又嫩的跟豆腐一樣的小臉來,不由驚訝:“這娃不像你的種啊”
他在林景衛臉上打量了下,又打量了下禾早。
林景衛本身就黑,但禾早卻是因為裝扮,将面容也裝扮黑了兩度。
但林景衛并不慌張,撓着後腦勺笑:“娃剛出生都嫩嫩的呢,等長大了幹了農活就黑下來了官爺您這話,看是不像,瞧我媳婦都快哭了”
這時,另外一個衙役便催促道:“快着點,後面排隊的人多着呢”
這衙役便又皺眉打量了兩人一眼,心裡還是隐隐覺得不對勁,伸手将畫像拿過來,一張張仔細對了對,當拿出禾早的那張時,後者的心裡都快跳到了嗓子眼。
但,他顯然沒發現社麼端倪,微微側身,不耐煩的催促道:“走,走”
禾早跟着林景衛出了城,禾早便要求:“把孩子給我”
林景衛連看都沒看她一眼,低聲:“繼續走着,不要讓人懷疑”
禾早咬牙,看了一眼因為這些動靜被驚醒而待在林景衛懷裡,左顧右盼的小家夥。
兩個人走出來有半裡多地,
才站在那裡等着。
因為怕被人懷疑,林景衛将人分的很散,尤其是二十多個侍衛,四十個土匪,這樣的人隻能扮成那些來縣城打工的壯勞力才能混出去,所以當他們出來的時候,其他人還遠遠的墜在後面。
等了一會兒,林景衛便有些不耐煩了,不時回頭看。
禾早則暗暗計算着時間。
這時,小家夥适時的哭起來,扁着小嘴在林景衛懷裡拱起來,後者微微皺眉,有些手足無措:“怎麼了”
“應該是尿了吧,這個點他也該尿了”禾早回答。
林景衛瞥了他一眼,探了下小家夥的屁股,果然,涼絲絲的,自己的身上似乎也沾染上了
他黝黑的臉龐皺了起來,雖然習武之人沒有太多講究,但被人尿褲子,還是有些不舒服。
他瞅了一眼站在一邊不吭聲的禾早,哪裡猜不出來她是故意的,他暗暗哼了一聲,将小家夥放到了她手裡:“快點,給他換一個幹淨的尿布”
禾早出門時,他看到她挎着的小包裹裡有一小壇子的小米粉,有兩塊尿布還有幾塊銀子,但他将銀子給沒收了。
禾早當時很氣憤,但也沒說什麼,倒是季月罵了他幾句。
禾早蹲下身手腳麻利的給小包子換尿布,林景衛一開始還認真盯着她看,這時從前面傳來動靜,他便扭頭去看,當看到是兩個書生涉足走來時,便有些皺眉,怎麼這麼慢
突然,他察覺到後腦勺處傳來一陣陣風聲,心裡一驚,忙就地一彎腰扭過身,大怒:“你做什麼”
隻聽砰得一聲,他的聲音便戛然而止,早有準備的禾早舉着手中的細米壇子砸到他身上,他微微側頭,那壇子便順着他的臉頰摔了過去,但并沒有結束,後者大喝一聲,對着他的跨步就狠狠踢過來。
這一踢,幾乎是用盡了她的全部力氣。
林景衛額頭上劃了一道并無大礙,發而是下身痛得他都冒出冷汗來,身不由己就跪在了地上。
禾早抓住這唯一的機會,低頭抱起小包子,拔腿往一旁的樹林裡狂奔,
“回來,你回來”林景衛壓抑着痛苦的叫聲傳過來。
而那兩個遠遠走來的書生早就看呆了去。
禾早将自己纏在腰上的腰帶解開,這是她特意縫制的,很長,纏在腰上隻是一個擺設,最關鍵的作用是用它将小包子束縛在自己身後,這樣她才能發揮出最大的力量,逃出林景衛的魔爪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一開始身後還能傳來林景衛與其他人的喊聲,但慢慢的,那些喊聲就消失了,她來到了一座山面前。
身後的小包子好像知道母親在搏命一樣,乖乖的一聲不吭。
禾早來回左右望了望,見從山上徐徐流下來一道溪流,最終決定,往山上走去。
如果她記憶沒錯,這種山林茂密,又有水流的地方,一定會有人家,隻是太過偏僻,與外界不怎麼來往。
正好是她需要躲藏的地方
她将小家夥抱在懷裡,後者正含着手指頭,大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她。
他太小了,一般上都是睡着的,就是醒,眼睛也是半睜着,懶洋洋的不願意搭理人的模樣,這還是難得的一次這樣看她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