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夫的心幾乎都跳到了嗓子眼。
女鬼,不,禾早讨好地向他露出一個笑,隻是更恐怖了有木有!
她微微傾身,将慘白的小手擱在了李大夫的肩膀上,後者立即一個激靈——是被凍的,此時李大夫腦中唯一一個念頭就是,這是張死人的手。
“大夫,求你幫我去了這個疤,我就能在那些鬼中挺起腰了。
”禾早的聲音仍然如同被擠出來一樣,艱難地說着。
李大夫拼命将自己縮得更小,臉色如同女鬼一樣慘白。
“我……我幫不了……”他牙齒顫抖着,說話都不利索。
周圍的氣溫好像一下子就下降了好幾度。
禾早憎恨地看着他,一隻手就去抓他的喉嚨,那冰涼的感覺,那慘白的視感……李大夫咽了咽口水,他發誓,他聞到了一股類似死人死亡後的腥臭味道,還有,嗚嗚嗚,還有那隻小白手上青黑的斑……
作為一個救死扶傷的大夫,李大夫此時腦洞大開,隻有一個念頭,那是死屍的斑,那是死屍的斑……
他仰翻了白眼,再次暈了過去。
禾早很無奈。
原本以為這個李大夫是個膽大的,沒想到膽子這麼小。
她還沒做什麼呢,他就吓得暈過去兩回了。
她現在這個樣子,彎腰去提水很麻煩的好不呀!
不過,正當她要行動的時候,她卻瞥眼看到對方好像有些動靜,就瞪大眼睛看去,大概是精神太過緊繃,很想暈過去的李大夫翻了白眼,卻發現自己沒有暈過去。
而禾早睜大眼睛後,就隻露出了一雙眼白,黑乎乎的眼珠完全不見了。
李大夫就又被吓醒了。
他菊花一緊,拼命往後縮着身體,整個人也撲簌撲簌顫抖着……
啊啊啊,好可怕,我要回家!
禾早就露出一個陰涔涔的微笑,聲音更加尖細了:“李大夫,奴家可是受到一位貴夫人的指點才來找你的,那位貴人告訴過我你是個心思歹毒、冷漠的奸詐小人,哼,果然如此!
”
“什麼……什麼貴夫人……你……你被騙了……我不會……救不了………”李大夫的牙齒咯咯作響。
禾早就冷笑了下:“京城的顧夫人你難道不認得?
奴家聽她說她被開水燙了臉,是你藥手回春救了她……但是,你開的藥方裡卻有一種慢性毒藥,雖然治好了她的臉,卻硬生生将她給折磨死了……難道,這不是真的?
”
李大夫的眼珠子瞪得更大了。
京城的顧夫人……被他救治過的又中毒死的,也就隻有那位夫人了……
沒有人知道她是被毒死的,她的死因,被說成是痨病……
而眼前這個人會知道,一定,一定是因為在地下遇到了含冤而死的顧夫人……她來找自己報仇來了……
李大夫此刻無比相信,站在眼前的就是一位女鬼!
他忙驚慌失措地大喊着:“不,不是我,不是我下的毒……我開的方子是沒有問題的……我不知道是誰改了藥方……真的不是我……”
腳上傳來一陣疼痛,禾早疼得龇牙咧嘴。
也幸虧此時李大夫精神慌亂,沒有發現異狀。
她小小歎了口氣,又厭惡地看向李大夫:“顧夫人都說了是你下的毒,你為何還不承認!
我已是鬼,隻想要回我的容貌而已,毒藥卻是傷不了我,你隻管給我診治就行了……”
“不,不是我……那一回,我無意中偶遇顧夫人,才發現她臉上的傷雖然好了大半,卻滲透進了毒藥,人腦在首,毒藥侵入,我已經無力回天,我怕惹麻煩才沒有吭聲,之後就逃來了懷慶府……真不是我做的……”
李大夫的情緒顯然已經失控,痛哭流涕的,将一切都倒了個幹淨。
禾早雖然對有了巨大的收貨而驚喜,但心裡也确實不是滋味。
她伸出纖細的手,再次惡狠狠地說:“既然是你知而不報,那你就是害死顧夫人的罪魁禍首,我幹脆殺了你,一來為顧姐姐報仇,二來讓你去陰曹地府為我治臉……”
說完,那手就毫不留情地扼住了李大夫的喉嚨。
後者隻覺得自己喘不過氣來,嘶聲喊着“不要”,兩眼一黑,整個人不知生死。
他身下,傳來一股惡臭,竟然是極度驚慌之下,将某些東西也排洩出來了。
禾早翻了個白眼,捂了鼻子。
她又确認再三,見對方果然是暈過去了。
就一把掀開頭上的人皮臉,吐了一口氣:“這東西快悶死我了!
”
這樣一說話,她就皺了眉頭,張大嘴巴摳啊摳,拉着一根紅繩子出來,繩子上,綁了一顆小小的瓜子,天地良心,将這個東西咽到喉嚨處,說話還真是痛苦啊,能發出聲音來已經算是很了不起的了。
察覺到身下一點動靜也沒有。
禾早就忙将身上的白衣給掀開,露出站在下面的阿澈。
此時的少年沉默地站在那裡,雙手,額,握住她的一雙小腳。
禾早莫名的有些臉紅,但她知道這時候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忙輕聲:“喂,我該下來了。
”
阿澈擡頭,玉白的面皮也赫然紅了。
他尴尬地輕“嗯”了一聲,将坐在——是的,是坐在自己脖子上的禾早給放了下來。
他的身高已經接近成年,而禾早也隻有坐在他身上,将腿和腳隐藏起來,才可能裝成一個高大的身體的模樣。
但是,這就必須要求阿澈要控制住禾早的雙腿和雙腳,不要亂動!
這樣的姿勢,無疑是令人尴尬的。
尤其是禾早必須要盡可能的,最大限度地貼近阿澈——的頭部,這樣計劃才可能成功!
作為一位從現代來的女性,對此表示很淡定。
但是,那一張紅彤彤的小臉到底是什麼趕腳!
阿澈将禾早放下來,就偏過頭,再也不敢看對方一眼。
至于被人坐在頭上的感覺,高大冷豔的某公子,拒絕去回想!
達到了目的,兩個人即刻毀屍滅迹,将屋内的一切痕迹都消除掉,然後在地上灑了一點雞血,又将李大夫擡了出去。
外面停了一輛牛車,兩個人将他放上去,車子就在黑沉的夜幕中急速行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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