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粗糙的大手,忍不住摸了摸禾早光滑的小臉蛋。
起身去了她說的櫃子邊上,一打開,裡面赫然是幾套男式衣衫。
禾早吃吃笑着:“這是我給你做的,快穿穿看合适不合适?
”
阿澈心裡的暖流經久不息,他拿了放在最上面的一套,去了屏風後面。
他是一路急奔過來的,身上的衣服早就濕透結冰了,艱難的将衣服脫下,穿上了軟和厚實的夾襖,一上身,果然十分暖和。
等穿好衣服後,他從屏風後面出來,淡藍色的衣衫,倒是将他臉上的戾氣給化解了不少,整個人也像是如沐春風了。
禾早歪着小腦袋仔細打量他,然後誇了一句:“真俊!
”
阿澈走到炕前。
禾早已經往裡面挪了挪:“快上來暖暖腳!
大晚上的,你要不要先洗個澡?
”
阿澈搖頭:“我不會長待,說一會兒話就走!
”
他不肯上炕,自己一身風仆沉沉的,髒得很!
禾早無奈,隻好将手中的小暖爐遞給他:“拿着暖暖!
”
阿澈接受了她的好意,坐在了炕前的椅子上,細細打量着她,這才有空說了一句:“好像是高了些!
”
剛才抱住她的時候,他就感覺到了。
禾早就忍不住翹起了嘴角,禾老三與陳氏個子都不算矮,禾春兒也長得中等身高,隻有她是個矮個子!
這一兩年,她就很注重鈣的補充!
似乎有些成效!
“大軍班師回朝了?
”禾早問道。
阿澈搖頭:“我是先回來一步,大軍要到春後才會回來!
”
禾早就哦了一聲,微微有些失望:“那你豈不是還要離開?
”
阿澈笑着,又摩挲了下她的臉蛋,此時禾早暖和了,臉上白裡透紅的,看着很精神。
他忍不住貪戀這樣的感覺,手放在上面舍不得離開,嘴裡回答着:“我去京城面聖,還要再半點差事,再回去!
”
禾早就心疼的問:“那是不是不在京城過年了?
”
阿澈想了想,搖頭:“時間上不确定!
”
“你餓不餓,我去廚房給你弄點吃的!
”禾早壓抑住心底的失望,突然想到了這個問題,忙忙要起身。
阿澈卻阻止了她:“不用,我呆不長!
”
“那也要吃東西!
我知道你,來我這裡一定不會有時間特意去吃飯!
”
禾早越說越心疼,不顧他的勸阻,從炕上下來。
阿澈阻止不了她,隻好無奈的說:“那就吃點點心罷了,大半夜的,你也不要開竈火,弄得人盡皆知!
”
禾早知道他一員邊疆大将述職回京,卻先來到懷慶府見她,是不合規矩的!
不能被人看見!
因此也沒有再勉強他,隻是親自去了外間拿桌上剩下的點心。
因為屋裡的動靜,值夜班的丫頭冬慧已經醒來了,看到禾早,有些微微的不安:“姑娘……”
禾早就對她說:“我突然感到有些餓,你去廚房悄悄看還有剩餘的吃食沒有?
隻要是熱的都拿過來一些!
”
剛禾早還吃了點心呢,怎麼會突然餓!
冬慧明顯是不相信,而且她剛才隐約聽到裡面有男子說話聲。
禾早淡淡掃了她一眼,冬慧就吓得一個激靈,忙忙低頭:“是!
奴婢這就去!
”
她轉身就走,身後傳來禾早淡淡的聲音:“冬慧,記得禍從口出!
”
冬慧吓得止步,稍微一猶豫,就轉身噗通跪在地上,一雙明亮的眼睛看着禾早:“姑娘放心,奴婢知道好歹,奴婢隻會忠心于姑娘!
”
禾早嗯了一聲,擡手:“去吧,記着,動靜小一些!
”
冬慧點頭應了,這才出去。
剛一開門,外面就刮來一陣刺骨的寒風,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等再回頭去看,禾早已經端着殘餘的點心進去了,隻剩下門簾晃動。
她定定神,摸到了廚房,因為廚房裡常年有為兩位少爺準備的夜宵,鍋底倒是還剩着些許溫熱的驢肉丸子湯。
邊上還放着幾個軟騰騰的燒餅與醬肉。
她将這些都拿到了廂房。
她值夜的屋子裡,有一個小爐子,因為晚上要溫茶,所以火是不熄的,隻要将下面通風,火很快就旺盛起來了,用了小鍋将丸子湯熱了,又将燒餅裡夾了醬肉。
她不敢直接送到裡面去,隻在外面輕喊了一聲:“姑娘,飯菜熱好了!
”
裡面傳來一個沉穩威嚴的男聲:“端進來!
”
果然是個男人!
冬慧的手就輕顫了下,一瞬間,她在腦海中閃過無數的念頭,但人卻已經穩穩的将吃食端了進去。
等到了裡間,她連頭也不敢擡,估摸着地方,将托盤放在了炕邊上的小幾子上,然後福了一下:“姑娘,飯菜送來了!
”
禾早嗯了一聲:“先出去吧,守着門,等會兒叫你收拾東西!
”
“是!
”冬慧忍不住微微擡眼,就碰上了那雙直直射來的冷冽凜然的目光,那種在戰場上曆練出來的氣勢讓冬慧吓得後退了一步,雙腿發軟。
禾早微微眯眼,不耐煩的說:“出去吧!
”
“是,是!
”冬慧忙不疊出去了,等來到外間,就雙腿一軟坐在了地上。
她捂住噗通噗通跳得厲害的心髒,覺得自己好像是經曆了生死一樣。
那樣的眼神,那樣的氣勢,絕對不會是一般人!
到底是誰呢?
冬慧來的日子還淺,并沒有聽說過禾早與阿澈的關系。
裡間的阿澈便挑挑眉,看向禾早。
後者就微微一笑,輕聲:“考驗!
”
自從瑜伽會所發生呂清的事情後,她就非常注重這一方面了,不光是會所裡的女先生,就是禾府近來的下人,每一個她都讓人仔細盤查了一遍!
除了盤查真實身份,就是考驗她們的忠心!
隻希望冬慧不要讓她失望。
阿澈便沒有做聲,他也确實是餓久了,聞到香噴噴的驢肉湯就受不住,先扒拉了兩口吃着。
禾早愛憐的笑着,又親自給他拿着夾肉燒餅。
許是在軍隊訓練的緣故,阿澈吃飯的速度快了很多,不過一盞茶的功夫,他就将丸子湯喝的幹幹淨淨,又吃了兩個燒餅。
然後才長長舒口氣。
禾早就忍不住責怪道:“還說你不餓,你看看你都餓成啥樣了,也不差這麼一會兒半會兒的,以後先去吃飽了再來找我,聽到沒有!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