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樣說,四寶當然不能再拒絕,張嘴想說什麼,但是,最後卻隻吐出了幾個字:“好,不過我倒是覺得,與其我搬去你們郡王府,倒不如等你離開後,讓早兒搬回來,你們家還有長輩,你一走,王府就有理由讓禾早回去了,她一個人在那深宅大院裡我也不放心!
我就是住在郡王府,也不能時時護着她!
”
阿澈一時沒有想到這點,怔了怔,就馬上點頭:“好,你說得對!
那就讓早兒住回去!
”
之後,幾個人就果真将食物打包帶回去,禾早的情緒很低迷,坐在馬車上不說話。
因為有四寶在,阿澈有很多話都不知道從何說起。
禾早幹脆也不搭理他,沉默了半天,才突然從下面的車座裡找出來一個小針線筐,裡面是團團幾樣針線,加上一雙繡了大半的襪子。
四寶定睛一看,不由失笑:“早兒啥時候變得這麼賢惠了?
在馬車上也要做針線?
”
禾早最熱衷的就是做生意,所以,能讓她做針線的機會實在是少也太少。
禾早就瞪他一眼,低頭繼續忙自己的。
她為阿澈做的針線,最多的就是襪子和鞋子了,而每一雙襪子上面都有一個屬于兩個人的小小标記,所以,隻看一眼,阿澈就知道她是自己做的。
這襪子他之前見過,從嫁過來那天開始,禾早就已經再做了,但是,她活計慢,好半天才縫出一個角,有時候就幹脆扔到一邊去,他也說過不讓她坐,家裡有一大堆做針線的人,又不等着穿她做的,禾早就更加懶惰了,随手放到了馬車裡也是為了坐車的時候打發時間,卻一次也沒有拿出來過,現在突然拿出來,為的自然是他要離開了!
阿澈一時又是感動又是傷感,看着她有點不敢說話。
四寶見狀,想了想,就湊到禾早跟前,長籲短歎,他的聲音太煩人,禾早沒好氣的問:“你咋了?
”
四寶幽幽歎口氣:“長這麼大,似乎都是咱大姐給我做針線,就沒見過你的針線呢,莫非這襪子是為我做的?
”說着就要伸手去拿。
禾早下意識的就去躲。
四寶這才有點委屈:“唉,我等穿你的針線是不成了,女生外向哦!
可憐我這個當哥哥的,連個針線也沒得穿!
”
他裝模作樣地往阿澈那邊瞅了一眼。
禾早就沒好氣的嘟嘟嘴,揭他的底:“你少胡說了,你沒針線穿?
笑掉人的大牙!
人家林姑娘哪次給你寄信不是送了一大堆針線的!
”
四寶就有點不好意思。
禾早瞪他一眼,将他擠到一邊去:“走,走,走,别妨礙我幹正事!
”
四寶摸摸鼻子,讪讪的對阿澈說:“早兒現在越來越厲害了,嘴皮子不饒人!
”
他臉上還殘留着紅暈。
阿澈微微一笑,扭頭去看禾早,目光中溢出了一抹他自己都不曾察覺到的溫柔。
将四寶送到禾府後,禾早與阿澈就往郡王府趕。
當馬車内隻剩下兩個人的時候,阿澈看禾早還在做針線,等了等,卻見她依舊沒有和自己說話的迹象,就上前将她手中的東西拿到一邊去,禾早沉默了下,才擡頭勉強對他笑了笑。
阿澈心下十分不忍,伸手去撫摸她的臉頰,輕聲:“早兒,告訴我,怎樣才能讓你更高興點?
”
禾早就搖搖頭,閉上眼睛,似乎是平複了下心情,然後突然一躍而起,抱住了他。
阿澈有些猝不及防,整個人都往後退了退,才勉強止住了身形。
他将手中的針線放下,緊緊回抱住她,然後才常常舒了一口氣,輕聲:“對不起,早兒,我不該瞞着你!
”
禾早幽幽吐了口氣,半晌才輕輕搖頭:“我知道這怪不得你!
隻是,我心裡難受的很!
”
阿澈頓住,絞盡腦汁不知道要安慰她什麼。
禾早就已經問道:“阿澈,你說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去,我不想和你分開!
”
她像隻小貓一樣,窩在他的肩膀處,連聲音也是嬌嬌弱弱的,似乎十分委屈的樣子。
阿澈握着她的手便是一緊,沉默了良久。
而禾早似乎也不需要他的回答,兩個人就這樣相擁了很久。
外面的人也不敢打擾兩個人,到了郡王府,也不敢進去,就停在了那裡。
許久許久,阿澈才放開禾早,微笑着問:“你想去哪裡?
這幾天我陪你去好不好?
我離開前會有幾天假期!
”
禾早就咬着唇:“我不想去哪裡玩,我隻想這幾天和你單獨在一起!
”
“好,我們去劉家莊,就在莊子上待着,誰也不能打擾我們!
”
禾早想想,他們确實沒有度過蜜月,當初阿澈還說要去度蜜月,但是頂多就是一起出去逛逛罷了,她馬上就同意了,劉家莊的精緻美麗,生活條件也很便利,離京城有小半天的路程,還是很不錯的。
其實,阿澈說的劉家莊,還不是禾早當初買下的那個,而是他自己後來趁着機會在禾早的莊子附近又買了一個。
比禾早家的更大,布置得更華麗。
禾早的那個莊子就當成了陪嫁帶過來。
之前兩個人還商量着有時間了要将兩個莊子打通合并到一起呢,地契上都寫成是禾早的名字。
但現在明顯是沒時間了。
也顧不上管這些身外物。
禾早甚至在郡王府多待一天都不願意,回去後就命人收拾行囊,一副必須要馬上搬過去的架勢。
阿澈又好笑又無奈,忙說道:“我明天才能請假!
要去也得明天了!
”
禾早這才怏怏不樂的靠在引枕上,吩咐車嬷嬷幾個:“繼續收拾着,我新作的幾件衣裳都帶着!
”
她新作的衣裳,指的是自己在娘家時準備的情趣衣裳,阿澈才隻見過兩套呢。
車嬷嬷當然知道她說的是什麼,老臉微紅,卻很規矩的施了禮,應了聲是。
她此時也知道阿澈要走的消息了,所以就趁着阿澈去外面書房商議事情的時候,悄悄在禾早耳邊說:“郡王妃,郡王爺這一走就至少半年一年,您也該趁此機會生個孩子!
以後也好立足啊!
”
她雖說阿澈送給禾早的,但是自從跟在禾早身邊的那一天起,一生的榮辱就都與禾早的聯系到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