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早不由扶額。
她無比慶幸幸好當初大寶有自知之明,怕他們這家人會拖累他,自己給自家找了個好去處,不然現在的禾三房,壓根不會有這麼興盛。
那邊的咆哮還在繼續,她得趕緊過去阻止人,免得吵醒了四寶。
剛剛起身,就有個人走進來,一臉的疲憊,但神态比之前要好很多:“早兒,他是咋了,都不能消停會兒!
”
是四寶。
禾早忙問道:“是不是吵醒你了,我正要過去提醒他呢,你快去睡會兒,等再睡醒了吃飯啊!
”
這兩天,四寶就起來吃了一回飯,也是自己屋裡吃的,吃完後繼續躺着呼呼大睡。
那模樣,活似受了多少天的虐待。
四寶卻笑着搖頭:“我已經睡飽了,不睡了!
再睡今天晚上該睡不着了!
我看二哥也醒了,表哥那裡,就不要管他了,讓他鬧騰吧,在考場裡,我和他是在一個過道裡的,隔得遠,但也能看清人,他也不知道咋的就摔了筆,還把卷子給撕了。
因為動靜大,鬧騰得周圍幾個考生都些不了字,就有考官過去把他訓了一頓,我看他第二天基本上就沒下筆!
”
禾早不禁咂舌:“一天都沒寫,那豈不是一點都沒有機會了!
”
四寶沉重地點點頭。
他與禾早想的還不一樣,既然大寶已經過繼出去了,那麼他就更應該考取個功名,自己靠着自家,崔家顯然是不能成為依靠的。
但是,大寶自己也太不争氣了。
兄妹這裡說着話,好半晌那邊才安靜下來。
二寶才一臉郁悶的進屋來。
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四寶,你默下來的卷子我看看!
”
四寶回來的那晚,就趕緊将自己記着的文章默寫下來了,放着準備回去讓先生給自己做點評。
大寶與二寶都默寫了。
禾早也看了,她到底是有些文化涵養的,一看就能看出來四寶明顯比大寶二寶要高出許多。
大寶雖說品行不好,但是寫文章的水平倒是比二寶還要強點。
二寶那幾篇文,都是幹巴巴的,就像是在看幹裂的大沙漠,沒有一點趣味。
大寶的倒是還有幾分靈氣。
好吧,其實她不太懂就是了。
次日,劉玉泉也休息過來了,就趕緊****找——禾早。
他其實應該找四寶,像二寶那樣,互相看看對方的卷子。
但是,劉玉泉似是沒将這個放在心上似的,一直纏着禾早說話。
禾早一開始不理解,後來才恍然大悟,原來劉玉泉早就料定自己能夠考中!
要麼是他在家裡讓先生幫着看了,要麼就是胸有成竹。
而劉玉泉,應該是兩者都有的吧。
幾個人又一起去逛了街。
又在府城耽擱了幾日,府試的成績便出來了,四寶是在第二十八名。
非常靠後的一個名次,卻險而又險。
四寶也不氣餒。
府試一過,他就是生員了,生員與秀才還不一樣,但是生員已經可以到縣學上學,成績再考上,人品再優秀的又可以去府學上學了。
而且,下次考試,就是直接從院試開始了。
當然,這都都是在院試失敗的前提下。
如果院試也考過去了,那四寶就直接成為秀才老爺了。
禾早想着昨天看到四寶的文章,也是有初步的風骨了,隻是讀書時間太短,文筆還稍顯稚嫩,卻很有自己獨特的見解,誰知道主考官卻不領情。
大寶二寶毫不意外落榜了。
兩個人也算是有心理準備,但是都沒想到四寶真的能考上,不由都是嫉妒羨慕,還有微微的澀意。
“到底是請了好先生了,這就是不一樣,四寶,你才上幾年學,這進步不小!
”二寶臉上擠出一個蒼白的笑,很難看。
禾早朝他微微一笑:“我大哥看書最用功了,白天有時候跟着我們去打理生意,他就抽出睡覺的時間來讀書的,有的人讀書不成,就是得看看到底讀書在腦子哩沒有!
”
這是很明顯地指桑罵槐。
大寶就一個撲身,差點撲到禾早身上,怒氣沖沖:“你說啥,有種你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
禾早卻不跟他一般見識,去看向二寶:“二哥,你們啥時候走?
”
二寶眉頭皺着,臉色也很冷淡,似乎是認為禾早要攆他們回去。
他剛想開口,禾早已經張嘴,淡淡說了:“我們也不會在城裡待很長時間,也要回去了。
”
二寶就笑笑:“那咱就更該一起走了,人多也好照應!
”
這是不願意自己回去了,禾早也就是一問,也沒有強迫别人到底要怎樣怎樣。
因此,她錯過了二寶,自己朝前走去。
四寶與劉玉泉忙忙跟着,二寶一怔,又看了看還在鬧别扭使勁掙紮的大寶,急忙跟上了禾早一行人、
次日,一行人就回去了。
到了縣城,禾家門口,已經有幾個報喜求獎賞的人。
禾老三與陳氏都站在門口,朝禾早四寶張望着。
四寶臉上含笑,走了過去。
陳氏就一把将他拉在了懷裡,好半晌,才輕聲說出一句話來:“好孩子,真争氣!
娘真高興!
”
四寶有了功名,以後就不會有人一直提起她的出身了,以及她幾乎分文沒有就嫁進禾家的事情來。
大寶與二寶很不自在地站在一邊。
大寶忽然就朝外走。
他一言不發,沒有人知道他要去哪兒,禾老三忙忙跟上去追問他。
他頓了頓,才說:“這裡可沒我的地兒,我自是去尋能容下他的地兒!
”
大寶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當着那麼多圍觀群衆的面,她這樣一說,豈不是讓人懷疑他們不合。
四寶卻皺着眉頭看着緊跟着大寶的禾老三。
他與禾早對望一眼,心裡頭都明白,禾老三這是有心軟了。
自家日子過得越來越好,反而是當初一緻認為崔家更有光明前途的大寶,去了崔加後,崔家的日子竟然慢慢衰敗下來。
天下沒有不牽挂孩子的父母。
禾老三之前,隻是将牽挂都放在了心裡而已。
禾早也望着那遠去的背影,輕輕歎口氣,對四寶說:“這下子可麻煩了!
”
四寶也鄭重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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