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寶的眼睛都睜大了,最後咬牙切齒地瞪着禾早:“禾小早,你可不要太過分!
”
禾早冷笑,斜睨對方一眼:“你如今住在我們家,吃喝全是我們的,态度卻如此不感恩,我僞善不能更過分!
我還嫌我這脾氣太好了呢,不然,早大掃帚把你轟出去了!
”
大寶咬着牙,眼睛都通紅了,是憤怒所緻。
他猛地跨前兩步,那手掌狠狠縮了一下。
似是要打禾早。
四寶忙擋在禾早前頭,臉色很難看:“這是要動手了麼?
表哥,你也算是讀書人,隻會沖着女人孩子逞威風算啥!
”
大寶便惡毒地瞪着他:“你不要以為我不敢拿你們怎麼樣!
呸,一群得志便猖狂的小人!
”
禾早就冷冷看了他一眼。
二寶也慌忙勸着,大寶總算沒有再鬧,将擋在面前的凳子一腳踢飛天,他自己則大步走開。
那凳子摔在地上,馬上就散了架。
屋裡一片沉默。
許久,二寶才尴尬地笑:“你們大哥他,脾氣就是…”
話未說完,禾早卻突然開口:“不是我們大哥,二哥,他隻是崔家表哥!
”
二寶的神情一怔,細看了下四寶的神色,見其也是一副理所當然的神情,便無奈笑了笑:“是,那是你們表哥,早兒啊,血濃于水……”
但是,禾早第二次打斷了他的話,冷冷的:“二哥,你站在我們的底牌,吃喝我們的,還請你說話也注意些分寸!
”
禾早說話很不中聽,就是好脾氣的二寶也忍受不住了,恨恨拂袖而去。
四寶便歎:“如今,可是要把兩個人都得罪光了,明天就要考試了,也不知道會不會影響他們發揮!
”
禾早就看着他:“那會不會影響四哥你發揮?
”
四寶臉上就閃過一抹自傲:“我?
當然不會,不然先生也就白白教了我了!
”
禾早嘴角露出一抹輕松的笑容:“那咱就不要操心了,他們兩個,與咱們啥關系!
“
四寶看着她臉上那顯然的冷酷,嘴唇動了下,最終還是沒有說出話來,隻是吩咐廚娘給大寶再端去一份熱乎乎的飯菜。
總算是投靠自家來的,總不能讓人家真的餓肚子。
晚上,四寶早早就去休息了。
而大寶與二寶的屋子,燈光卻亮了很久。
禾早也不去管,自己睡自己的,明天早上還要送人去考場呢。
飯菜衣服都是提前準備好的,第二天早上直接拿上就可以了。
四寶神采奕奕的,胃口很好地吃了一碗熱騰騰的小米粥,又吃了兩個夾着醬肉的燒餅,還有半碟子的小黃瓜菜。
大寶二寶卻沒有精神吃,二寶眼睛迷茫着,無意識地扒着小米粥,一邊嘴裡嘟哝着什麼,像是在默背東西。
大寶則陰沉着臉,好像周圍的人都欠了他銀子一樣,沒有一個好臉色。
禾早他們也算是見慣了,隻當是看不到,等四寶準備好,就趕緊吩咐人将驢車趕出去。
他們今天坐車去,儉省時間。
府城考場外,人山人海的。
也不知道劉玉泉是怎麼看到他們的,帶着劉謙和幾個仆從,從人群裡擠了過來。
互相說笑幾句,又互勉了幾句,考場的大門就緩緩開了,參加考試的讀書人排成一對,門前守着七八個拿槍侍衛,一個個細細檢查。
禾早目送着四寶,劉玉泉和大寶,二寶他們進入了大門裡面,心裡頭,也無端緊張起來。
她誠然對男子的功名不是那麼看重,但不可否認,有了功名的人,以後不管幹什麼,路都會好走很多。
一整天她都沒有心思幹被的,府試與縣試很不一樣,這一進去,就得将四場全部考完才能出來,也就是說,四寶要出來,也得等到四天之後了,在考場裡吃住四天,尤其是這樣的天氣還很涼,根本就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住的。
禾早很慶幸,給四寶準備了厚厚的狐毛大麾,直接披在身上,倒是也能算作一件衣服,要不然,是不許拿進去的。
這四天,禾早趁機會将精品屋的一些問題解決掉了,比如說人手不足啊,就地現買。
而且,如今精品屋名聲大噪,很多人都想要往精品屋裡插人,想偷些技藝回去,所以,買人也是很需要技巧的。
在劉謙的幫助下,她很快就采買了二十個十幾歲的小姑娘,十個清秀手腳颀長的男孩。
等忙完這些,她又讓工匠趕緊開始制作一種現代練習毛筆字的水洗布。
材料并不難找,但卻不是一下子就可以完成的。
因此,禾早将這個任務布置下去就沒有再管了。
等四天之後,她将三個走路都搖晃,眼底發青的三個人給拖上了驢車帶走了。
劉玉泉自有劉家人操心,不用她管。
埋頭呼呼大睡了兩日,就在禾早猜測這樣一直睡下去會不會對身體有什麼妨礙的時候,就突然被那邊傳來的一陣死丫的哭聲給驚了下。
清歡疾步走進來,悄聲:“二姑娘,崔家表少爺正在屋裡摔東西呢,還一邊哭,好像是沒考好……”
她支支吾吾地說着。
并沒有敢将大寶的咒罵聲說出來。
禾早一怔,然後就是冷笑。
同時,心裡土卻也有些感慨。
她昨日故意激怒大寶,也未嘗沒有想讓她發揮不好,以至于落榜的意思。
大寶這個人她太了解了,心眼如同針尖小,沒有什麼大才幹,卻偏偏是個心狠手辣的,又不将親人放在心上。
他是個無情冷血的人,這樣的人隻要有了功名,就像是那災荒前的螞蚱,總要星火燎原。
因此,她不願意大寶考功名。
可如今,聽說他真的考不好了,她心裡頭倒是也有些不是滋味。
禾早将這些念頭從腦子裡甩了出去,不動聲色地說:“考不好發洩一下也是有的,隻是讓人去告訴他,不要隻顧着自己痛快而影響了别人休息!
”
清歡應了一聲,低眉順眼地出去了。
很快,那邊一直嘶啞着哭喊的聲音停頓下來,然後是更加咆哮嘶吼的聲音:“你算是哪門子的奴才!
由你們這樣幫着欺主的奴才嗎,我要把你們都賣掉,都賣掉,賣的光光的,我看誰還敢來欺負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