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房的人都看不出她生氣了,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裡。
都埋怨道:“要吃飯了,你跑哪兒去了,快去洗手,來吃飯,哪能讓客人一直等着。
”
因為她沒回來,李宏綴出于禮儀,堅持要等。
三房吃飯與在老宅吃飯的時候不一樣,男女并不桌,因此,不管是顧允澈還是柳會,亦或者是李宏綴來做客了,也照舊是一個桌吃飯。
禾早就忙笑笑,盡量随意地說:“我去河邊那裡玩了,誰知道天黑得這麼快。
”
四寶眼尖地看見她頭發和衣服下擺上,都沾有草屑,卻也沒多想。
吃過晚飯後,禾老爺子親自來了。
三房頓時有些慌手慌腳,禾老三與陳氏趕忙就迎了出來,禾春兒也忙拿出厚厚的大墊子墊到椅子上,讓禾老爺子坐。
四寶親自去泡了茶。
禾老爺子呵呵笑着,直擺手讓他們不要忙,說:“我就出來溜達了,看到你家就想着進來坐坐。
看你們都慌張得跟啥似的。
”
禾老三呵呵笑着:“啥時候想來盡管來,爹。
”
禾春兒也笑:“爺,我們家你可是來的次數太少哩,這來一趟,我們都當成是稀客了。
”
說這無疑,聽者有心,禾老爺子便疑心對方是在暗示他來三房家來得少,因此心裡有病,笑笑不吭聲,低頭去喝茶。
家裡也有三房送去的白茶,但是他作為幹了一輩子農活的鄉下老漢,對這茶葉的研究卻不精通,隻砸吧砸吧嘴,搖頭說:“要我說啊,都說茶葉精貴,隻城裡人才吃,這咱鄉下人啊就是吃不慣,這味道也就奇怪着哩,說甜不甜,說苦不苦的,我看不如喝紅糖水好喝哩。
”
這話倒是有些逗樂。
禾早就忍不住笑道:“爺,那以後你來了,就給你沖紅糖水,要麼打個雞蛋水也中哩。
這茶啊,得慢慢喝習慣了才中,要不然一開始,我們家也喝不慣哩。
給你家送去的茶葉,你都放起來,不肯吃。
”
她又埋怨一句。
給老宅送去的茶葉,老爺子不愛喝,也舍不得喝,都給二房與禾大姑家送去了,禾三房也一直睜隻眼閉隻眼。
禾老爺子隻笑笑,就親熱地與李宏綴交談。
對方恭敬地站着,有問必答。
禾早冷眼旁觀,斷定禾老爺子還是為了李宏綴而來。
大概是下午見禾橘兒哭着回去了,心裡有些不好受,便過來打探情況了。
老宅的人,怎麼一門心思就相中李宏綴了呢。
禾老太太眼光不是很高的嗎,非官不嫁,禾橘兒一開始也是非那個杜三少不嫁,咋去了一趟澤州府就都變了。
禾早有些後悔,早知如此,就不幫着斷了禾橘兒對杜三少的妄念了!
與其讓她攪和李宏綴與禾春兒,倒不如還去攪和着杜三少。
禾春兒似是也看出了一些門道,低了頭慢慢出去了。
禾早忙跟了上去。
然後,又有些犯愁,看禾春兒這樣子,怕是也動了情了,這門親事到底能不能成還是未知數呢!
這提前動了情,可該怎麼辦!
這也是禾早最擔心的一點,當初李宏綴托她送禮,她就強硬地拒絕了,卻就是怕原本禾春兒無意,等知道了對方的心意後,那心就也慢慢動搖起來。
古代女子見外男的機會少,等見到一個各方面都很優秀的,就太容易動心了。
禾春兒就站在葡萄架下,望着明月微微出神。
等聽到後面的動靜,一看是禾早時,就笑着問:“你咋也跟着出來了?
”
禾早之前反對她過早說親,卻一部分是為了自己的緣故,今天她上山長籲短歎了一番,倒是覺得心情不那麼郁悶了,因此倒是也心平氣和地問道:“大姐,你覺得李哥哥這個人咋樣?
”
昨天她也問過這樣的問題,但禾春兒很生氣,沒有直接回答,但是今天,她微微慌亂後,就臉紅紅的:“你一直問這個幹啥,你不是一直誇你自己識人最準的嘛,自己還看不出來。
”
禾早就嘻嘻地笑:“我識人準,但那可是生意上的,實際生活中啥樣子的,我可看不出來。
我看這李少爺莫名其妙來咱們家,也住了兩天,也不提走的話,對咱小姑那麼不客氣,倒不是為小姑而來的,我就是奇怪了,他這回來是真的要開鋪子啊?
還是另有所圖哩?
”
禾春兒低垂了眼睛,聲音很輕:“你管人家有啥目的,隻要不是壞心眼就中。
”
“那可不中,有他在,咱小姑和咱爺天天來咱家,這我可受不了,我看啊,我幹脆去跟他說讓他趕緊走人得了,免得哪天咱奶也要登咱家門了,那咱家可就真的是雞飛狗跳了哩。
”
說着就擡腳要往裡走。
禾春兒忙拉住她,有些急的語氣:“你真去攆人啊!
”
禾早就睨她一眼:“咋,大姐,你舍不得?
”
“瞧你瞎說啥,嘴上沒個把門的,有些話不能胡說!
”禾春兒嗔怪道。
禾早就歎口氣,忽然正色道:“大姐,你也喜歡李少爺是吧?
”
禾春兒揪着手中的袖子,左顧右盼:“你胡亂說啥,這喜歡不喜歡,可不興瞎說……”
“你也别哄着我了,我知道你稀罕那李少爺哩!
”禾早嘟着嘴:“所以我才不喜歡他。
四哥和七寶也都不喜歡。
”
聽這語氣,禾春兒有些驚訝:“你們都知道了?
”
禾早沒好氣地看看慢半拍的禾春兒:“大姐,過年的時候,我們就都知道他要送你首飾,是我攔着不肯給你,最後他還是偷偷給你了吧?
所以,我們幾個才很生氣,一起把他給趕走了。
”
禾春兒聽得目瞪口呆。
禾早倒是忍不住笑笑:“不過他脾氣倒是好,我對他不理不睬的,他也沒啥反應。
這種人呢,換句話說就是比較能忍,會裝,是個腹黑,大姐,你以後要真嫁給了他,這心眼可鬥不過他哩!
”
“你這說的都啥跟啥,啥叫腹黑!
還鬥心眼!
我的親事都沒定呢,你就别胡說了。
”禾春兒埋怨了一句,臉上的紅暈就一直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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