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珠看了下圍繞在季月身邊的人,沉聲:“這話我隻能對你一人說!
”
季月挑挑眉,但也沒有在意,她一揮手,跟她來的人就迅速退離了大榕樹,但是他們也沒有走遠,所在的地方,既不能聽到他們的交談,也能看清楚兩個人。
也不知道她們說了什麼,季月的神情一直很凝重。
等到兩個人分開,季月還若有若無的看了禾早這邊一眼。
紅珠此時離開已經太遲了,幹脆就不着急,看着季月她們離開後,自己在大榕樹下發了好一會兒呆,一直到寺廟中有人來問她,她才裝模作樣地的抹着眼淚,訴說自己因為出去幫主子拿東西,突然聽到有人喊起火了,她一時擔心,就沖了進來救主,卻沒有發現任何人,等再出去後又發現王府的車已經走了。
她一個弱女子,哪裡能走回去,所以,就幹脆來到這裡等着。
那個年輕的和尚就忙将這件事告訴了主持。
于是,在主持的安排下,紅珠被安排到了一輛馬車上送了回去。
至于回去能不能引起蔡氏的懷疑,就看紅珠的本事了。
将這一切都看在眼裡的夏蟬不由感歎:“這個叫紅珠的當真不容人小觑,你瞧她那眼淚說來就來,看不出半點撒謊的痕迹!
”
“也就怪不得蔡氏用了她十幾年,可見确實是個聰明伶俐的!
”禾早微微一笑:“有點意思嘛!
”
來到這個世界這麼久,她見到的下人都帶着一種天生的自卑感,事事以主人為中心,而這個紅珠顯然不是,從她能十幾年忠心耿耿維護蔡氏,還能違背心意毫不遲疑的執行主子的命令,可見她是個做事果斷之人,卻又因為對主子的恨意,能讓她毫不猶豫投靠到主人的敵人身邊!
這是個很擅長隐忍,聰明,又狠辣的女子。
這還是禾早來到這個世界上後第一次見到這樣特别有個性的女子。
而她,恰恰長得很亮麗,一點也不醜。
禾早眯着眼睛,腦中有一個想法成形。
等回去後,見到了季月,後者就迫不及待告訴她紅珠說的消息,其實關鍵人物禾早已經猜到了。
是朱允涵。
原來,自從他被判流放後,到了目的地,在随從的侍衛與下人的照顧中,他的日子過得相當逍遙,因為有銀子有人脈,他倒成了地方一霸,在當地,沒有人敢惹他這個王爺嫡子,而他也打死過一個平民,搶了兩家閨閣女子,甚至還搶了一個有夫之婦。
禾早聽了,不由咂舌。
兩年前的朱允涵,雖然比不上阿澈,也依舊混賬,但是做事還是有些底線的,但是,現在聽聽,他簡直成了一個小惡魔了。
。
果然,是壞境造就人啊!
在民風刁悍,生存條件惡劣的寄居地,朱允涵也變得沒有底線了。
季月繼續說:“大前天王妃蔡氏秘密接待了一個人,那人說朱允涵已經帶着幾個人悄悄啟程,意欲回京!
”
禾早腦中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刹那間都跑光了,她瞪大眼睛,愕然看着她:“你說什麼?
”
季月的神情也很無奈:“姑娘,您沒有聽錯,朱允涵已經帶着人悄悄回來了!
紅珠說她是偷偷聽到的談話,也不知道人現在到底到了哪裡,但是總歸不會還待在原地!
那個來通風報信的人,就算是一路疾馳而來,也要是十幾天的時間!
”
禾早忍了又忍,最終還是忍不住低低罵了一聲:“蠢貨!
”
朱允涵就是一個蠢貨,白瞎了這麼有靈氣的名字。
他與朱允澈雖然是異母兄弟,關系又不好,但是,被派為流放的人膽敢在沒有聖旨的情況下私自回京,這罪行簡直與沒有旨意就回京的将軍一樣。
論罪當誅的!
這也就罷了,他死不死的禾早也不關心,禾早擔心的是這件事對阿澈的影響。
在外人眼中,他們兩個始終是親兄弟,做弟弟的做錯了事,那麼來買單的隻能是如日中天的哥哥。
還有皇宮裡的那個人,他又會怎麼應付?
那個皇帝與太子,對阿澈可不會友好!
不行,這件事,必須馬上讓阿澈知道。
禾早騰的一下從座位上站起來,剛走了一步,就想起來阿澈已經出京了。
他又去給那個皇帝辦私事了。
他說今天差不對就會回來,但是她在府裡實在等不得他,就幹脆不等,自己去了萬善寺。
一直到現在,他還沒有回來。
禾早心裡就又充滿了擔憂,莫非是他出了什麼意外嗎?
“你去,讓眼線暗暗監視着紅珠!
”禾早對上季月也有些擔憂的神情,想了想,就如此吩咐道:“但是不能讓她發現!
”
有一個對方的心腹果然是有用處的,慶功王府,隐藏了很多阿澈的眼線,但是對這件時卻沒有人知道詳情,可見這些眼線的身份都不高,接觸不了真正的主子。
看來,如果,紅珠的消息是真的,那麼自己也該幫她想想,讓她怎麼樣重回赢回蔡氏的信任了!
現在她在慶功王府的地位,隻怕比人人喊打的老鼠稍強一些。
到了晚上,阿澈還沒有回來。
禾早半點睡覺的心思也沒有,隻坐在外間的炕上,手中拿着書,但是心思卻全不在上面。
春曉幾個看着她,也不知道該怎樣勸慰。
她這個主子的不睡,其他人當然也就不敢睡。
當夜漸漸深了,禾早已經确信阿澈今晚不會回來後,不由十分失望。
季輝十分特殊,可以自由出入二門,現在也一直等在外面,見狀就主動請示:“郡王妃,要不要屬下帶人去找一找!
”
禾早眼睛一亮,但又想到阿澈臨走時說的那些話,卻又搖頭:“不必。
郡王爺是悄悄去辦事,要是我們大張旗鼓的去尋,怕是影響不好!
”
阿澈要去辦自己的私事,這件事是不能讓皇帝或者冬慧知道的。
而且,季輝也不知道阿澈去幹什麼了,怎麼去找。
她覺得自己還是靜靜等待,是最好的法子。
所以,她又沉默了一會兒,才揮手,很疲憊的說:“都散了吧!
你們都去睡吧,打水來,我也睡了!
”
衆人都不敢吭聲,低低應了,各自散去。
禾早對季月說:“今晚你值夜!
”
季月點點頭,腳步輕快的将外間的塌給搬到了裡間。
她很少值夜,而她一旦值夜,自然不會像下人一樣躺在外面,傻乎乎的守着禾早,而是偏偏要進裡間與禾早一起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