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早的手無聲握緊,但面色不變,隻低了頭:“我們再不會如此大意。
”
但是誰又能想到一個小小的隻去疤痕的方子,就差點暴露了阿澈的所在。
韓蘭碩冷冷看了她一眼,輕哼一聲就要送客,禾早卻突然擡頭,很認真地問道:“你準備怎麼做?
”
韓蘭碩便不悅地皺眉。
他最讨厭一個丫頭指手畫腳。
禾早卻正色說道:“不管韓少爺您準備怎麼做,我們家都應該知道,這樣才能做到最好的應對,取消别人的懷疑!
”
韓蘭碩嘴角就浮起一抹冷笑:“還能如何應對,當下最好的方法,自然是将人悄無聲息地消失,才是最保險的,你們家隻做不知情就好了。
除非,你們想和對方作伴,我真的不介意!
”
反正,現在阿澈在盧家村也算是站穩了腳跟,壓根就不需要禾家的掩護了。
禾早心弦微微一顫,這才是上位者的思想,如果一個不對勁,甯可錯殺也不肯放過!
都是一群冷血無情的——畜生!
她微微吸氣再呼氣,讓自己放松下來,然後極為認真地搖頭:“我覺得這不好,當時在場的除了我們,還有李家的人在,還有店鋪的其他人都看到了我們上門,而且李大夫在府城不是無名之輩,相反名聲很廣,如果他無緣無故失蹤,怕是會引起很多人懷疑,如果懷疑到我們身上,那就相當于将目光集中到了盧家村,對阿澈哥……阿澈少爺反而更不好!
”
韓蘭碩坐在座椅上,手指敲着茶幾桌面,似乎在思考她說的話。
不得不說,她說得有一定道理。
見對方半天都沒有出聲,禾早就說道:“我有一個法子,當初我扯謊說是一位貴婦人将方子給了我們,何不請貴府夫人來當這位夫人呢,我知道真正的方子,将方子寫于夫人看,而且,貴府與阿澈少爺明顯是親戚關系,就是知道這個方子也無可厚非!
我們兩家又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系,反而會更容易打消對方的顧慮!
”
韓蘭碩的眼睛眯着,半晌都沒有做聲。
禾早繼續出聲:“我看那個李大夫壓根沒有懷疑到阿澈少爺身上,隻是有些疑惑而已,而且,他既然給了一張方子給京城裡的世家,想必,以他的身份,如今也沒有能力再去質問。
自然也就不知道那位世家到底有沒有将方子給洩露出去!
”
她分析得合情合理,韓蘭碩臉上的寒霜消失了一些。
他緩緩開口:“我母親自然可以做到這點。
”
禾早便點了點頭,臉上帶了微微的笑意:“無緣無故誰也不會用這種方子,如果能找到多年前身上有疤痕的人就更好了。
我聽說鹽運使大人早年監察各地,曾經遭到過貪官污吏的刺殺,身上想必就有傷痕……”
她不用說明,韓蘭碩自然就明白該怎麼做。
他看向對方的眼神帶了些認真。
這個鄉野丫頭看來對他們家是做足了功課,不然不會知道早年發生的那件事。
禾早卻微微一笑,輕聲:“是阿澈少爺對我講的,他對大人的清蒸不阿十分分欽佩!
”
這大概是取悅了對方,韓蘭碩便微微颔首。
禾早猶豫了下,還是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我想知道,當初那張方子到底是怎麼回事?
”
阿澈不過是個少年,為何會能記住一個無關緊要的治療疤痕的方子,而且,瞧他那熟練的敷藥方式,就知道之前做過無數次的。
那麼,在他家中,能讓他如此屈膝恭敬對待的,是誰!
但是,聽了她這句話,韓蘭碩那剛剛有所緩解的神情便刹那間又烏雲密布了,直接冷聲:“出去!
”
“嘎?
”
禾早擡頭,對上對方那厭惡的眼神,便知自己是犯了大忌。
她一句多餘的話也不敢多說,忙忙退了出去。
倉促間也不忘帶好面紗,一路上雖然招來無數人好奇的圍觀,但是她目不轉睛地出了府。
直到出了府門,她才微微松了口氣。
剛剛的刹那,她已經察覺到對方身上那一閃而過的殺機。
禾家,真的是危險了。
到底該怎麼做才好!
到底該怎樣才能擺脫目前這種完全被人掌控的局面!
力量,他們如今的力量還是太小了啊。
禾早掘了唇,回去的路上都在思考用最短的時間增強力量的方法。
但結果,卻一一失敗。
山藥……
禾早突然想到這個,或許,她能利用中秋節的山藥!
但是,該怎樣運用鐵棍山藥呢?
因為阿澈的事情解決了,禾早便不再考慮他那頭的事,而是認真地去想提高自家地位權利的事。
這時代的人的社會地位,最重要的一個途徑,是靠科舉。
但是,要等四寶七寶都考出來,那至少也需要七八年的時間。
禾家還要被掌控那麼多年!
而其他的方式呢……
如李大夫那種靠着醫術發家的也行,但是,禾家卻沒有傳世的醫術,自然也無從可想。
做威震一方的大富豪,目前看來,也很困難。
如今他們家就已經是皇家的供銷商了,卻因為中間隔着一個韓家,卻沒什麼卵用!
禾早覺得都快将頭發給愁白了,所以當她見了禾家的人,一臉的愁眉苦臉,倒是将對方給吓了一跳,都以為談判不順利,她吃了虧了。
“早兒,到底咋樣?
”禾春兒急忙問道。
禾早回過神來,便安慰他們:“沒事,韓公子已經說了他會處理。
”她将處理方式說了一下,禾家人都放下心來,這個主意聽起來靠譜。
有那個貴夫人出面,想必李大夫一介平民,壓根就不會懷疑。
“那你還愁個啥?
吓我們一跳!
”禾春兒問道。
禾早就搖頭:“沒啥,隻是覺得咱們做事太莽撞了,以後可不許如此。
”
人人的臉色都鄭重起來,禾老三也點頭:“是哩,咱太莽撞了!
”
“以後做事前還是得小心謹慎。
”陳氏也說道。
又說了幾句話,李宏綴就來叫門,說飯菜已經備好,請他們出去吃飯。
他頭先就已經回來了,又出去訂飯去了,三房一家因為要等禾早,就沒有跟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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