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花十萬買小朵
幾分鐘後,秦浼去廚房,裝了一碗米湯出來,朝院門口走去。
秦浼找了個滿意的位置,將米湯潑到牆上,把紙貼在牆上。
秦浼拿著空碗,退後幾步,望著牆上自己的傑作,滿意極了。「狗和文星楠禁止入內,完美。」
她倒要看看,文星楠看到上面的字後,還好不好意思跨進門檻。
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
秦浼回到院子裡,在藤椅上坐了十多分鐘,回屋裡躺下,冥想了一會兒,睡著了。
午飯時間都過了,解景琿和解景琛才回來,當他們看到貼在牆上的紙,尤其是紙上寫的字,兩人嘴角都忍不住抽搐。
「四弟媳寫的?」解景琿忍著笑,問向一旁的解景琛。
解景琛瞥了解景琿一眼,除了秦浼,誰會想到這麼損的招。「你有妻有女,最好別去招惹寡婦。」
寡婦的確是寡婦,不過,景四這嘴真毒。
「四弟,你說錯了,不是我招惹她,是她非要招惹我。」解景琿也苦惱,該說的他已經說了,不該說的他也說了,文星楠根本不聽,他能有什麼辦法。
「不是我說你,三哥,你但凡有當初她拋棄你時那麼絕情,她也不會纏著你,我媽和我媳婦兒真的被她煩透了。」解景琛說道,秦浼還好,去了香江幾個月,媽在家裡,休息日她都不敢在家裡休息。
隻要她在家,文星楠就會上門,開始媽還敷衍的應付她,漸漸地媽也失去耐心了,煩得不行。
文星楠求財,媽還能破財免災,畢竟媽最不缺的就是錢,文星楠求的是人,媽能怎麼辦?
「我還不夠絕情嗎?」解景琿問道。
解景琛微微挑眉,微揚的嘴角透著一抹譏誚,將自行車搬進門檻兒,放到院子裡。
「四弟,你這是什麼眼神?」解景琿也將自行車搬進門檻兒,追著解景琛問。
解景琛不搭理他,將龍頭上掛著的網兜取下交給解景琿。「你拿到廚房裡,我去叫我媳婦吃飯。」
解景琿接過網兜,解景琛朝他的屋子走去,解景琿提著網兜朝廚房走去。
打開鋁飯盒,將飯菜擺放好,坐在桌前,等著解景琛叫秦浼吃飯。
沒一會兒,解景琛抱著秦浼來到廚房,解景琿錯愕,秦浼也是一驚。
她以為家裡隻有她和解景琛,才由著解景琛抱她來廚房,解景琛沒說,他三哥回來了。
「放我下來。」秦浼低聲說道,拍了拍解景琛的胸膛,太難為情了。
「四弟,四弟媳,你們感情真好。」解景琿揚起優雅的微笑。
「她腳受傷了。」解景琛噪音涼薄,帶著幾分指責。
「啊?怎麼受的傷?」解景琿問道。
「你說呢?」解景琛語調拉長地反問。
解景琿表情一僵,看著秦浼的眼神裡帶著愧疚。
解景琛將秦浼放到長凳上,去碗櫃裡拿了一個飯碗,在她身邊坐下,拿起鋁飯盒,扒拉了一半米飯進碗裡,放到秦浼面前,又將秦浼喜歡吃的菜放到她面前。
「四弟媳,對不起。」解景琿愧疚的說道:「四弟媳,為了救小朵,你聽從高洋的安排,甘願當誘餌,還跟那兩個人販子周旋了兩天,這份恩情,我和沈清銘心刻骨。」
「三哥,我的腳受傷,是鞋……」
「知恩就要報。」解景琛打斷秦浼的話。
秦浼愕然,這傢夥什麼意思?小朵可是他的侄女。
「肯定報,四弟媳,往後隻要你一句話,我和沈清絕對,上刀山,下火海,義不容辭。」解景琿承諾道。
秦浼暗忖,上刀山,下火海,太誇張了,也不現實,上了刀山,下了火海,還有活命嗎?
「三哥,我們是一家人,小朵是我的侄女。」秦浼說道。
解景琛遞筷子的動作一頓,不是他太敏感了,而是秦浼這話,怎麼聽怎麼像是將他給剝離了。「浼浼,救小朵,是我的分內之事,卻不是你的分內之事,高洋找你,你完全可以拒絕。」
秦浼的話,解景琿很感動,解景琛這話,解景琿有些酸澀,卻無話反駁。
「解景四,小朵是你的親侄女,就是我的親侄女,你讓我拒絕,我能狠心的拒絕嗎?別說高洋找到我,就是他們沒找我求助,得知小朵被人販子拐走,我都會絞盡腦汁想辦法救她。」秦浼正義凜然的說道,帶著對小朵的偏愛。
「四弟媳。」解景琿眼眸覆上一抹震驚,她是跟小朵很投緣,很喜歡小朵,小朵也喜歡黏著她,可她和小朵沒朝夕相處過,哪兒來的那麼深的感情?
「謝謝。」解景琛感激又欣慰。
秦浼接過解景琛遞來的筷子,精緻的五官微微的糾結了一下,目光清澈帶著幾分複雜,解景琛居然對她說謝謝。
抿了抿紅唇,秦浼沒說什麼,端起碗,低頭吃飯。
解景琛看著她有些悶悶不樂的樣子,夾了一塊排骨放到她碗中,求生欲極強。「我說錯話了?」
「沒有,你說得很好。」秦浼沒什麼情緒的說道。
好嗎?看你的樣子,不像是他說的話,解景琛詢問的目光看向解景琿。
解景琿聰明的沒摻和,端起鋁飯盒大口大口吃。
解景琛的求知慾沒那麼強,卻一邊吃飯,一邊反思。
秦浼吃得少,卻吃得慢,不是細嚼慢咽,而是解景琛和解景琿都吃得快。
兩人吃完後,都沒有離開,解景琛等她吃完,她能理解,解景琿也等著她,看來他們是有事跟她商量。
秦浼放下碗筷,解景琿立刻獻殷勤。「我來洗,四弟,你帶四弟媳去堂屋等我。」
「去堂屋做什麼?」秦浼茫然。
「堂屋說話安全。」解景琛說道。
秦浼想到堂屋的位置,他們哪兒來的自信,覺得堂屋安全,隻要隔牆有耳,哪兒都不安全,地窖才安全,有嗎?秘密也安全,有嗎?
解景琛眼中的安全,堂屋隔出一個小書房,裡面是小書房,堂屋對著院子,鄰居想偷聽,即使聽到他們說話,也聽不清楚他們說什麼,除非在前面偷聽,人都進院子了,他們還沒發現,警惕性也太低了。
解景琛抱著秦浼來到堂屋,將她放到椅子上,打開小書房的門,解景琛直接走進去,秦浼心想,他去他爸的書房做什麼?
好奇心的驅使下,秦浼起身,慢悠悠朝小書房走去。
解景琛站在書桌前,正確的握筆姿勢,手腕懸空,龍飛鳳舞般的字跡出現在紙上。
還真別說,解景琛高考落榜,這毛筆字卻寫得極其好。
當秦浼看清楚解景琛寫的什麼,眸底流露出來的膜拜盡褪,笑意也凝結在嘴角,整個人都不好了。
解景琛放下毛筆,眸光溫柔的看著倚靠著門框的秦浼,低沉的嗓音流動著無限的柔情:「要學嗎?」
秦浼高傲的昂首,用力的從牙齒縫裡擠出來兩個字。「不學。」
解景琛劍眉微蹙,這怎麼又生氣了?女人心海底針,真是一點也沒說錯。
上一秒,還跟你卿卿我我,下一秒,就能反目成仇。
「會寫一手好毛筆字有什麼用,還不是高考落榜。」紮心窩子,誰不會似的,秦浼紮起來,絕不留情。
解景琛炫他的毛筆字,炫錯了時間,在今天之前,秦浼會毫不吝嗇的讚不絕口,沒準還會心血來潮,為了打發時間,讓他教她,今天之後,解景琛炫的是毛筆字嗎?分明是在打她的臉。
她的毛筆字寫得本就不好,解景琛寫的毛筆字一對比,襯托得她寫的更垃圾了。
簡直是對她自尊的挑戰,會給解景琛好臉色嗎?
解景琛目光一滯,瞬間恍然大悟,朝秦浼走去。「你寫得很好。」
解景琿端著茶水,聽到解景琛這話,表情糾結了一下,倒也不用強誇。
「是很好,還是差強人意?」秦浼微眯著雙眸,真當她沒自知之明嗎?一把將準備抱她的解景琛推開,轉身回到堂屋,在椅子上坐下。
「四弟,四弟媳,喝茶。」解景琿將泡好茶的搪瓷缸遞給兩人,他們還有正事要商量,可不能讓他們為了誰寫的毛筆字好,誰寫的不好出現分歧,鬧掰了就麻煩了。
秦浼不愛喝茶,接過搪瓷缸,隨後放一邊,解景琛倒是泯了一口。
解景琛和解景琿各自搬了一把椅子,靠近秦浼,三人圍成一個小圈,解景琛率先開口,表情凝重的說道:「浼浼,你小哥說服人販子,同意把小朵賣給我。」
秦浼錯愕,人販子的頭頭有點草率啊,三天時間,這才第一天。
「有詐?」秦浼問。
解景琛搖頭。「沒有,誠心誠意。」
「這是好事,你還愁眉不展什麼?」秦浼疑惑的問道。
解景琛斜睨一眼解景琿,對秦浼說道:「隻同意賣小朵,不同意賣沈彤。」
秦浼怔忡一瞬。「理解,小朵畢竟是小孩子,好掌控,隻要真心待她,養著養著,對親人的記憶就淡忘了,等她長大後,她都不會懷疑,自己不是這個家的孩子,沈彤則不同,性子溫和還可以冒險一試,性子烈再高的價都不敢嘗試。」
是她狹隘了,人販子頭頭還是有智慧,不是那種見錢眼開,沒有成全的把握不會冒險。
聽著秦浼的分析,解景琿都懷疑,秦浼是不是被拐賣過,這麼有經驗。
秦浼意識到了什麼,瞪著解景琛。「人販子不把沈彤賣給你,你該不會威脅他們,小朵也不買了。」
解景琛額頭滿是黑線,在她眼中,他就是一個傻缺嗎?「能救出一個是一個。」
秦浼鬆了口氣,威脅人販子不明智,有可能激怒,或是惹人販人懷疑。
「先救出小朵,再從長計議救小彤和其他人。」這話解景琛是對解景琿說的。
「四弟,謝謝。」解景琿除了說謝謝,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能表達他此刻的心情,景四不插手,國安和公安齊心協力也能將人救出來,卻沒有那麼快,花多長時間,他們都預測不出。
「跟我還客套,小朵可是我的侄女。」解景琛一拳捶在解景琿胸膛上。
一時之間,解景琿的心頭五味雜陳著。
有德就有失,自從二哥將許春艷娶進門,許春艷想方設法找喬姨要錢,更過分的是,許春艷帶慫恿娘家人來要錢,二哥沒摻和卻也沒阻止,默許著許春艷一家卑劣可恥的行為,二哥得到了喬姨的錢,卻失去了親情。
而他,從不找喬姨要錢,沈清也不貪財,雖然冷若冰霜,卻識大體,他就收穫了親情,親情無價。
「你們兄弟倆別煽情了,言歸正傳。」秦浼說道。
煽情兩個字,解景琛覺得刺耳,卻也沒糾正她。
「你們要我做什麼?或者說你們要我怎麼配合?」秦浼直接問。
解景琛凝視著秦浼,目光幽深,說道:「明天中午,廢棄廠,一手交錢,一手交人。」
「我做什麼?在家裡坐等消息?」秦浼瞥一眼解景琛,看向自己的腳,在家坐等消息也行。
「你和我一起去。」解景琛話音未落。
「沒問題。」秦浼脫口而出。
看著秦浼急切又期待的樣子,解景琛撫額,但凡她遲疑一秒,他都沒這麼擔心。
全程都是解景琛和秦浼在說話,解景琿都沒怎麼插嘴,整個就是一個打醬油的存在。
不知情的人,還會以為,是她和解景琛的女兒被人販子拐走了。
秦浼坐在椅子上伸了個懶腰,問道:「就這麼愉快的決定了嗎?」
解景琛隱晦地看了她一眼,低聲說道:「還有件事。」
秦浼有些不耐煩的問:「什麼事?」
解景琛神色難辨,一字一頓。「錢的事。」
秦浼瞅著解景琛,看他的樣子,這筆錢需要她來出,秦浼想到去一趟香江就大豐收,尤其是坑了德商一百萬,雖說存摺她給秦想應急,以秦想的傲骨,不像是會要她這筆錢的人。
啃老,她和他一起啃老,秦想啃妹就奇恥大辱,她啃哥就理所當然。
秦浼豪邁,手一揮。「要多少錢?」
「四弟媳,不用你們破費,小朵是我的女兒,這錢我出。」解景琿上道的說道,他們盡心儘力幫他救小朵,他感激不已,若是賣小朵的錢,讓他們出,他和沈清就太不懂事了。
感情再深的親兄弟也要明算賬。
秦浼砸吧了一下嘴,沒財大氣粗的跟解景琿搶,賣他們的女兒,他們出錢,也是心安。
解景琛表情複雜的凝視著解景琿,欲言又止,運了運氣,對秦浼說道:「浼浼,一會兒,我們去取錢。」
「不用,我回沈家,帶你三嫂去取錢。」解景琿執著道。
解景琛眸子裡一抹深思閃過,對解景琛說道:「三哥,錢的事,你和三嫂不用操心。」
「四弟,我知道你們有錢,但是,你們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解景琿不想在錢上占他們的便宜,良心不允許。
秦浼心想,的確不是大風刮來的,無論是辛辛苦苦賺的血汗錢,還是坑蒙拐騙,都是付出了勞力和腦力。
「這錢你們給不了。」解景琛隱晦的說道。
「什麼叫我們給不了?」解景琿不解。
解景琛索性就直說:「你們沒錢。」
解景琿不服氣,他和沈清都是雙職工,無論是解家,還是沈家都不需要他們貼補,就連丈母娘幫忙他們帶小朵,辛苦費和生活費都沒讓他們出。
解家的開銷都是喬姨出,他們和阿爺阿奶不親,很少給錢孝敬他們,有喬姨在前面撐著,阿奶也看不上他們的三瓜兩棗。
解景琛說他們沒錢,也太看不起他們兩口子了。
「這些年我和你三嫂也沒大額支出,我們也存了不少錢。」解景琿言下之意,他們有經濟實力。
秦浼不摻和,由著他們兄弟兩爭論,錢談好了,家和萬事興,談不好就傷感情。
解景琛眸底掠過一抹詫異,三哥三嫂都很低調,不炫富,也不哭窮,他們的工薪,他很清楚,這筆錢他們承擔不起,除非他們有格外……渠道。
「多少錢?我和你三嫂去取。」解景琿問道。
解景琛低咳一聲,說道:「十萬。」
解景琿震驚得從椅子上彈跳起,滿臉不敢置信,拔高嗓音問:「多少?」
秦浼咋舌,這是華夏,不是香江,這個年代的華夏,十萬塊錢是什麼概念,大團結都要用尿素袋裝吧。
解景琛說,他會給人販子一個拒絕不了的高價,的確是高價,高得離普,別說普通老百姓望塵莫及,就是解景琿都難以接受。
一個女娃,有人願意花十萬買,無疑不是天價,怪不得人販子爽快答應,換成是她,也願意冒險一試。
「十萬。」解景琛重複一遍,擡手,揉搓著眉心,說風涼話。「我就說你沒錢吧。」
解景琿頹敗的癱軟在椅子上,開始懷疑人生了。
秦浼看解景琿的樣子,淡定從容的他,在巨額的金錢下,他也卸下了往日溫文爾雅的形容,整個人都頹喪了。
一分錢難不到一個英雄,巨額卻可以。
他該不會是要放棄小朵,打算跟沈清重新再生一個孩子吧?
秦浼眉頭都不皺一下,淡定地說道:「我有錢,這錢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