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的煙火燃放的更熱烈了，那明滅不定的微光點亮了一方的黑暗，映照出一雙黑沉如海的眼睛：「放心，就算你老公破產了，也不會叫你跟孩子受苦的。」

　　姜小米從背後圈住了婁天欽的後腰，給了他一顆定心丸：「你也放心，你老婆也養得起你跟孩子。」

　　婁天欽面龐一怔，垂眸看著她：「你都不問我，要這麼多錢幹什麼？」

　　姜小米偎依在他身側，眼眸裡倒映著遠處的璀璨繁華，眼神是溫柔的，說出口的話卻異常的淩冽：「問什麼呀，我外公說，一家人就得整整齊齊，我的男人需要錢，我就給錢，我的男人要跟人拚命，我就在家磨刀，哪怕最後輸的一敗塗地，也在所不辭。」

　　就沖她這句話，婁天欽決定了，哪怕是傾家蕩產，也要讓那些傷害過她的人付出代價。

　　「傻樣，哪能叫你跟人拼，你這二兩肉，還不夠人家塞牙縫的呢，還是在家待著吧。」婁天欽低頭親了一下她的發頂。

　　「二兩肉還不夠？對方牙縫有多大？」

　　婁天欽眉心微動：「知道我跟誰拼嗎？」

　　姜小米搖頭。

　　這就讓人好奇了，婁天欽繼續問：「那你是怎麼知道，我需要錢呢？」

　　姜小米聳聳肩：「我不知道，我還不能問吶？」

　　婁爺心裡腹誹，樸世勛嘴巴也太大了吧，又沒說不還他。

　　姜小米又繼續道：「各行各業都有低谷期，我們悅文當時被拉冬逼成那個樣子，現在不也活過來了嗎？所以，沒有過不去的坎兒，想開點兒。」

　　婁天欽雖然聽不太明白她說這些是什麼意思，但……是蠻勵志的。

　　「說的好，幹了。」婁天欽舉起杯子，滿眼的雄心壯志。

　　兩人幹完一杯後，婁天欽把那堆東西又送還給了姜小米：「拿回去。」

　　「幹嘛拿回去？」

　　婁天欽一本正經道：「我爸說，用女人的錢，一輩子晦氣。」

　　……

　　婁世霆在沒有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把哥哥妹妹弟弟一起聚集到了自己的小房間裡，開了個簡單的小會。

　　「世霆，你聽清楚了嗎？爹地真的那麼說？」婁世丞一臉的疑雲。

　　婁世霆嘆氣：「大過年的，我有必要胡說八道嗎？我親耳聽見爹地說，就算破產也不會苦了我們，嘖，這樣看起來，爹地還是不錯的。」

　　蔣星河若有所思道：「怪不得這陣子爹地那麼忙。」

　　婁世霆道：「既然如此，那大家都一起湊湊吧。」

　　每年的壓歲錢，婁天欽都交給他們自己打理，日積月累下來，也攢了不少下來。婁世霆豎起五根手指：「扣掉我平時買零食的，我可以拿這麼多。」

　　蔣星河闆著手指算了一下：「我也差不多。哥，你呢？」

　　婁世丞摸了摸鼻子，有些難以啟齒：「我比你們少多了，我可能隻有這個數。」

　　他豎起一根手指。

　　蔣星河不敢置信：「這麼少？」

　　婁世霆緊跟一句：「你比我們大好幾歲了，難道在我們出生之前，你一分壓歲錢都沒有收到嗎？」

　　這叫婁世丞怎麼講？講他以前被姜小米洗劫過？

　　蔣星河無可奈何的嘆氣：「不管有多少，反正都掏出來就是了，世星，你也表個態。」

　　穿著尿不濕的婁世星攥著領帶，一臉懵懂的望著他姐。

　　婁世霆道：「問他幹什麼，今年的壓歲錢，我帶他收。」

　　婁世星咯咯笑起來。

　　……

　　翌日一早，婁天欽在健身房揮汗如雨，昨天晚上，婁傑鋒分發了壓歲錢之後，就哄著羅艷榮回去了，為了給他們二老創造獨處機會，婁天欽把所有孩子都留在家裡。

　　一顆腦袋從門邊上伸進來：「爸。」

　　婁天欽撈起旁邊的毛巾，擦拭著臉上的汗珠：「下午才去太外公家，你們怎麼這麼早？」

　　婁世丞大大方方的進來，原本以為就他一個人，哪知道身後居然跟了一票。

　　婁世霆，蔣星河，連婁世星都被他們從床上拖起來了。

　　望著眼前四個娃，婁爺皺了下眉頭：「幹什麼？」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婁世丞被推舉出來說話。

　　婁世丞迎上婁天欽詢問的眼神，從口袋裡摸出了幾個存摺，以及塑料袋裡的一沓現金，這是昨晚上羅艷榮跟婁傑鋒給的，還沒焐熱，就拿出來了。

　　婁天欽給他們每個孩子都開了戶，壓歲錢都存在裡面。

　　「年還沒過完，拿給我幹什麼？」婁天欽以為他們是想叫自己幫他們把錢存上。

　　「爸，這個錢是我們給你湊的，您先拿去應急。」

　　婁天欽停下擦汗的動作，目光灼灼的看著眼前這一張張稚嫩的臉龐。

　　「誰跟你們說我缺錢的？

　　「是誰說的不重要。」婁世丞道：「您不是一直都教導我們，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嗎？我們是小孩子沒錯，但不能應該我們年紀小，就可以袖手旁觀。」

　　婁世丞確實已經長大了，因為婁天欽發現，從前跟他說的道理，他居然能一字不漏的返還給他，而且說的還相當的有道理。

　　婁世霆見他大哥實在沒什麼話說了，這才撐著膽子開口：「沒關係，爹地，您不用覺得不好意思，明年我們還有紅包可以收呢。」

　　蔣星河立刻附和：「以後磕頭的紅包都給你。」

　　婁世霆：「今年的好像還沒磕完吧？」

　　蔣星河眼睛一亮：「爹地，我們還不止這些呢，今天不是去太外公那邊嗎？嘻嘻，還有舅舅的。」

　　婁世星話說不利索，隻能在旁邊發出嗯嗯聲。

　　婁天欽剛要說話，卻被婁世丞打斷了：「爸，星河的錢，您可以不要，但是我們哥三兒的，您必須得拿。因為，我們都是男人。」

　　此話遭到蔣星河的強力不滿：「憑什麼呀？」

　　婁世霆面露不屑：「你可拉到吧，爺爺說了，男人用女人的錢，一輩子晦氣。」

　　「爺爺還說什麼了？」婁天欽問。

　　婁世霆咳嗽了一聲，挺直胸膛，模仿起婁傑鋒說話時候的樣子：「隻要我們擁有賺錢的能力，衣服樸素點又有什麼關係，內心的充實才能帶出外在的闊氣，正如太陽，會從最黑的烏雲裡透出光，高尚的品格也能從寒酸的衣著後面發出光芒，難道因為松鴉長了一身亮麗的羽毛，就比雲雀更珍貴嗎。」

　　說這話的時候，婁傑鋒正穿著羅艷榮給他買的那件二百塊的狐狸毛大衣，給客人稱水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