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4章 教科書般的演技
簡父盯了卞越片刻,慢悠悠的問道:「你是因為愛她,所以才決定娶她的嗎?」
卞越平靜道:「是的!」
簡薇第一次意識到,原來謊話也可以說的這麼動聽。
但是,聽完回答的簡父卻伸出一根手指,對著卞越輕蔑的搖了搖:「你撒謊!」
卞越好整以暇的迎上簡父犀利的視線:「伯父,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簡父嗤笑:「你騙得了我的女兒,可你騙不了我,我打眼看,就知道你說的不是真心話!」
「何以見得?」卞越問。
簡父道:「我的父親曾對我說過這麼一句話,假如學不會怎麼做人,那就學怎麼看人,我脾氣犟,說話不討人喜歡,自然是沒有辦法做到八面玲瓏,所以隻好退而求其次。」
簡母尷尬的端起茶杯,掩飾對丈夫的唾棄!
卞越淡淡道:「我大概明白伯父您的意思了,您是說,在看人這方面您是沒有走眼過的。」
簡父欣然點頭:「那必須的!」
卞越倏地給了他一擊:「那麼孫長則又是怎麼回事呢?」
這話剛好簡母也想說的,隻是沒有好意思開這個口。
簡父笑了:「很簡單,他沒有你聰明,更沒有你有能耐。」
這是很關鍵的,孫長則出身不好,加上沒有背景、沒有權利、他要想出人頭地,就必須得依仗簡家這顆大樹,況且簡父也不覺得孫長則能有多大的出息,女兒嫁給他,別的不圖,純粹就圖個安穩!
卞越就不同了。
年紀輕輕就榮獲了賭王的稱號,十幾歲闖蕩江湖,在各個人物之間,遊刃有餘的穿梭著,少年得志,成年之後又退隱的十分乾脆。
這份灑脫跟魄力,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而他的女兒並不是國色天香,也沒有其他過人的本領,她就是個普普通通的女孩,試問哪來的魅力吸引卞越的關注?
說的再現實一點,孫長則雖然也沒有多少真心,但簡父有自信可以拿捏住他,而卞越……簡父自認沒有這個本事,話說回來,連簡父都無法拿捏的人,又何況簡薇?
卞父道:「這我就聽不懂了,這年頭有能力倒還成罪過了?」
簡父甩去一記眼刀:「跟你有毛的關係,喝你的茶去。」
「死胖子——」
「爸。」卞越低低的喊了一句。
卞父負氣的把頭扭向一旁:「行了行了,我不說話!」
簡父低頭醞釀了片刻,擡起頭,他無比的誠懇:「卞越,我女兒……她配不上你,以你的條件,找個比她更好的太容易了,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簡母驚呆了:「你胡說八道什麼呀?」
簡父咬牙:「我沒有胡說八道!這就是事實!」
卞越眼底的光漸漸地暗了下去,人不可貌相,簡父看起來憨憨傻傻,誰能想到那雙眼睛卻毒辣不已。
卞越正尋思接下來該說些什麼,才能把這一茬矇混過去,誰知道簡薇忽然衝到了身邊,沒等卞越做出反應,餘光中簡薇好像矮了一截子,待定睛一瞧,簡薇居然跪下了,然後貢獻出了一場教科書般的演技。
簡父目呲欲裂的往旁邊讓了一步:「你幹什麼?快起來!」
簡薇還未說話,眼眶就濕了。
「爸,我知道不管說什麼都無濟於事,你認定了的事,從未更改過,但我還是要說,我跟卞越是真心相愛的,我想要嫁給他,成為他的妻子,陪伴他一直到老……哪怕……哪怕不能到老,也沒有關係。」
「您可以說我傻,但我不後悔,跟他在一起的時光,是我目前為止,最快樂的日子,以後再也也不會再有了。」
簡父目瞪口呆的望著女兒眼角溢出的淚水,心裡的那堵城牆,宛如碰見了孟姜女,嘩啦一下全都倒塌了下去。
「閨女,他就那麼好嗎?」簡父心酸的問道。
簡薇閉上眼睛,她用沉默代替了回答。
這對於簡父來講,無疑是最緻命的打擊!
簡父捂著心口,踉蹌著後退,忽然間,他目光一甩,落在了站在一旁的卞越身上。
他女兒跪著,這小子卻還筆直的站在那兒?
那壓迫性十足的注視,令卞越後脊無端的擴散出一股涼意。
簡薇感覺出來不對勁了,說時遲那時快,她一把拉住卞越的手臂:「你戳著幹什麼?」
卞越目光閃了閃,算了,跪就跪吧!
男人緩慢的屈膝跪下了。
他的這一舉動讓卞家夫婦頓時愣住了,尤其是卞父,在他的記憶中,兒子除了跪拜長輩之外,還沒有叩拜過任何人。
簡薇連忙趁熱打鐵:「爸,求你成全我們吧!」
說完,她彎下脊背,像拜菩薩似的匍匐在了地上,對於卞越來講,能屈尊跪地已經是極限了,他做不到像簡薇那個樣子,就在這時,匍匐在地上的簡薇鬼使神差般的拉住了他垂在胸口的領帶,用力一拽,卞越狼狽的彎下腰,撅著P股匍匐在地上!
卞越:「……」
簡父見此情景,眼底頓時浮起一片疲憊。
客廳裡沉寂的宛如一潭死水,簡母一臉動容的望著跪在地上的一雙男女,她在心裡醞釀了片刻,然後說道:「老簡,孩子都已經做到這份上了,你還想怎麼樣?」
簡父悲痛的捂住臉,他想怎麼樣?他還能想怎麼樣?
「你們起來!先起來!」簡父無力的嘆了口氣。
卞越本想直起身體,但是簡薇卻死活不放開他的領帶,沒過一會兒,他聽見簡薇悶著聲音說:「除非你答應,否則我跟他就跪到死!」
卞越:「……」
簡父急了:「你這是逼我嗎?」
「我沒有!」
「你就是在逼我!什麼沒有!」簡父指控簡薇的同時,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立刻朝妻子投去質問的目光:「是不是你教的,這是不是你教她的!」
簡母有些來氣:「你怎麼什麼都往我身上賴?女兒這麼大了,她難道沒有自己的思想嗎?」
簡父舉起拳頭,用力的砸向自己的手掌心:「我怎麼就生出了你這麼個不爭氣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