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觀楊延保雖說受了傷,而且半夜裡又是發燒又是折騰,可他折騰的是身邊的人,他自己昏沉沉由魏長生喂他吃了退燒藥,又任由陳浩宇和魏長生處理了傷口。
大概是葯裡麻醉和鎮靜的成分起了效果,倒是狠狠地一覺好眠,加上給他送葯的水全是孫燦爛提供的空間池水,當他睜開眼睛醒來的時候,雖說臉色顯得還有些蒼白,那精神頭可足著呢!
不過精神歸精神,卻少了幾分囂張多了些許羞赧,看到一屋子的人都擔心地看著他,忘記了自己腳上的傷,一挺腰「騰」地就坐了起來,結果帶到了傷口,頓時好一頓齜牙咧嘴,看得孫燦爛直搖頭。
也許有了前一天的教訓,待魏長生將楊延保的身子扶起來,又在他的身後放了個枕頭讓他靠著,一切平靜下來以後,楊延保也隻是瞪了眼正看著他搖頭晃腦滿臉揶揄之色的孫燦爛,難得地沒有沖著孫燦爛開火。
楊延保的早餐,孫燦爛已經向掌櫃的借了個小爐,再要了些食材,吩咐蘇葉熬著雞肉粥呢。
原本孫燦爛想整一整楊延保讓他喝上幾天清粥,後來想了想還是放棄了這個念頭,總歸楊延保身上有傷,還是給他加強一下營養為妙。
要整楊延保有的是機會,何必急在一時,人家現在好歹是傷員,哼,就算是給他的傷員福利吧!
不過孫燦爛依然給楊延保準備了小小的懲罰,哼,得罪了姐哪能讓他輕易過關!
等到魏長生替代書墨幫楊延保做好個人衛生,孫燦爛指著桌子上放著的那碗冒著熱氣的湯藥開了口:「魏叔,先給楊四公子喝了這碗葯。再過半柱香,蘇葉該熬好粥了。」
這碗湯藥是最就熬好了放在小竈上溫著的,見楊延保醒來,剛剛由段子軒的小廝從竈間端面了進來。
孫燦爛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與平日毫無二緻,顯得十分自然,可是正背靠枕頭舒服地倚坐在床上的楊延保聞聲不由喉頭髮緊,怎麼都覺得有一種正被孫燦爛算計的感覺。
桌上的葯散發出來的熱氣慢悠悠地飄向楊延保,一股苦澀的葯香傳入鼻息,好苦!這葯聞著就讓楊延保嘴裡發苦,這要是喝到嘴裡還不得一直苦到心裡?!
楊延保打心裡抗拒這碗葯,正待開口拒絕,卻聽孫燦爛的聲音又起:「我們十日後動身回臨溪鎮,四公子的傷若不能恢復,到時隻能留在京城慢慢治療。」
孫燦爛的聲音依然十分平靜,聽在楊延保耳裡卻充滿了威脅,擺明就是若楊延保敢不喝孫燦爛讓人替他熬的這碗葯,到時孫燦爛就有本事讓他沒法跟著他們一起回臨溪鎮。
如此赤裸裸的威脅,若放在平日楊延保早就該發飆了,這次楊延保原本也想出言反駁,最後看了眼受傷的腳,不得不咬牙接過魏長生遞過來的葯碗毫不停頓地一氣喝了下去。
苦啊,真的不是一般的苦!
孫燦爛十分意外地看著一氣將葯喝下去以後,苦得臉糾成一團的楊延保,心裡總歸還是有些不忍,忙不疊地示意魏長生將早就調好放在桌子上的蜂蜜空間水遞給楊延保,一小杯蜜水下去大大緩解了楊延保嘴裡的苦澀。
嘴裡的苦澀淡了,楊延保的心裡有些小小的得意,於是十分傲驕地揚起下巴對孫燦爛做了個示威的表情。
楊延保這個挑釁的動作,令孫燦爛心裡頓時有些懊惱自己的心軟,這人真不應該對他心軟,這不,才好受些就開始挑釁了不是!
不過孫燦爛最終也沒有再有什麼表示,隻是平靜地面對楊延保的挑釁,那葯雖說孫燦爛動了一點手腳,讓楊延保苦不堪言,不過卻完全是針對楊延保傷勢和身體情況配的葯,他肯喝下去,也就算阿彌陀佛了,還與他計較個啥?!
苦,隻是對楊延保的行為略作薄懲罷了。
孫燦爛看時辰應該差不多是下早朝的時候了,偷偷地與陳浩宇打了個眼色,舅甥倆與大家打了聲招呼從楊延保的屋子裡退出來。
買地的銀子還在孫燦爛身上揣著呢,他們得在賣地的袁大人到來前將銀票匯總匯總,全部交由陳浩宇收著。
原本這是昨兒夜裡休息前就該辦的事兒,結果卻被楊延保那麼一打岔,這事就被拖了下來。
「大舅,這裡是五千七百兩銀票,我目前隻能拿出這麼多,不過等這批貨到京城,結算下來大該還可以再湊個千兒八百的。」孫燦爛拿出自己所有的銀票,有些羞赧地將銀票放在桌上推向陳浩宇。
要來京城買地買院子買鋪子的是她,如今雖說賣西郊那地的銀子是夠了,可是要再買院子和店鋪顯然就有些力不從心了。
這銀子在臨溪縣幾乎可以買下山崗鎮最繁華的一條街,在京城卻成了九牛一毛不值一提。
孫燦爛看著桌上這一疊銀票,在心裡暗自下決心進了京城一定要好好地賺錢,賺錢,再賺錢!
對於來京城後的「錢」景,孫燦爛是有十足信心的,從昨日那些夫人小姐迫切的表現,就可以看出將蜂產品用於女性護理美容的發展空間巨大。
何況孫燦爛還可以開發出更多的蜂產品來,用於養顏抗衰老。京城是有錢人的聚集地,隻要做得好,可謂是遍地黃金哪!
這樣一想,孫燦爛可是信心倍增了。
陳浩宇看了看桌子上的一疊銀票,再看了眼滿臉歉疚的孫燦爛,心頭既震撼又心疼。
原本以為孫燦爛就算極會賺錢,這大半年來能賺個兩三千兩算是頂了天,陳浩宇絕對沒想到孫燦爛拿出來的銀票竟然是翻倍的數,這怎能不讓他驚訝和震驚。
這麼多的銀票買下西郊的地完全沒有問題,若要再買下城裡的院子和店鋪,自然還是有一定的缺口,不過若他們對院子和店鋪的要求不高,其中的缺口並不算大了,將他身上的銀票湊湊說不定這次來京一次性就可以解決了。
孫燦爛臉上的歉疚刺痛了陳浩宇的心,在心裡默默地念叨著:「然然啊,該歉疚的人是大舅啊……」
見陳浩宇半晌不說話,臉上的表情十分複雜,似震驚又似沉痛其中應該還夾雜著濃濃的歉疚,孫燦爛的心裡有些想歪了,她覺得像現在這樣甩出大疊的銀票,一定令陳浩宇歉疚之外,大該多少也傷了他的自尊吧。
不行,得補救補救!
「大舅,其實這裡還有一部分是大姑得知我們要來京城置地,非要塞給我的……」孫燦爛眨巴眨巴眼睛,一副歉然羞愧的樣子,彷彿很為沒能把收下趙家銀票的事及時告訴陳浩宇感到抱歉。
趙孫氏自從與孫燦爛姐弟續上血緣親情以後,如今趙家幾乎三天兩頭有人往農莊送東西,今日是新鮮蔬菜,明日是大米白面,加之趙孫氏與林木香都是爽快好相與之人,兩個脾性又相投,於是兩家的關係越發親熱起來。
趙家在一家人共同努力經營下日子可是越過越紅火,如今連小不點趙甜掙錢的行列,已經開始加入了勾織隊伍了。
原本依了趙孫氏的意思,讓趙甜向趙欣一起學著調調漿汁,以後豆腐坊就是她們姐妹倆的事兒。
可趙甜這個小傢夥雖是個標準的小吃貨,又酷愛豆製品,偏生隻喜歡吃卻不喜歡做,反倒更喜歡做些女紅。
讓她調個漿汁就算趙欣在身邊指點依然是錯誤百出,如此幾次下來,趙欣那點耐心都被她消磨光了,最後趙孫氏隻得遂了趙甜本人的意願,讓她喜歡幹什麼就幹什麼,結果趙甜自己選擇去了勾織坊。
還真沒看出來,平日裡看著性子挺跳脫又極為饞吃的饞丫頭,去了勾織坊卻如魚得水,不但很快就掌握了勾織的技巧,而且還能舉一反三,研發出更多的花樣。
趙家的日子是越過越紅火,一大家子心往一處想勁往一處使,倒真積賺下了一些銀子,這次也不知是誰聽得孫燦爛要到京城買地置業,回去與趙氏夫婦一說,這趙氏夫婦就有些想法了。
召集兒女們一起商量了一番,硬是塞了一千兩銀票給孫燦爛。
孫燦爛原本並不想接這筆銀子,趙家雖然過得紅火起來,可這兩年一直都在發展階段,家裡的積蓄並不多,也許這一千兩就是趙家的全部積蓄。
可是趙家來送銀票的趙孫氏哪裡肯依,見孫燦爛有拒絕之意,把臉一沉說道:「山花,你是看不上這銀票還是看不上趙家的心意!」
大有孫燦爛不接下銀票就是看不起趙家的架勢,把孫燦爛弄得哭笑不得,最後隻得收下趙家這份重重的親情。
雖然孫燦爛指出這五千多兩銀票有趙家的份,但是趙家是啥情形陳浩宇又豈有不知之理,趙家能給孫燦爛多少呢?這五千多絕大多數還是孫燦爛的積蓄,總而言之他這個外甥女實在是太能幹太會賺錢了,甚至就是一顆搖錢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