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果更無語了，「我上哪打聽去？誰能知道前線的戰況？前方打的正火熱，老百姓都跑光了，誰還敢往前湊？」

　　她倒是想打聽，也要有路子啊。

　　張濂就道：「你不是剛從邊關回來嗎，徐少將軍就不知道什麼？」

　　周果揮手，「別想了，邊關也開始打仗了。」

　　「什麼？邊關也開始了？！」張濂驚的從椅子上彈起來，「這可怎麼是好，這可怎麼好？」

　　周果道：「你幹什麼啊，小聲些，你想讓整個府裡的人都知道嗎？」

　　張濂坐下，問道：「這是什麼時候的事，胡人又捲土重來了？」

　　那北地不是大禍臨頭了嗎？

　　將軍生死不知，邊關自顧不暇，北地就是個空子啊，現在，誰來都能咬一口。

　　周果看著他這著急的模樣，不由道：「你這一驚一乍的，是怎麼坐上府君這個位置的？是那些能幹的都死光了？」

　　張濂道：「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說這個，我這不是擔心北地的百姓嗎？你說懷山那些人能守得住嗎？」

　　周果道：「你是一著急腦子被糊住了嗎，咱們退一萬步說，就算將軍一時半會找不到，但不是還有幾十萬徐家軍嗎，幾十萬大軍在外，不會讓人就搗了老巢。懷山十萬大軍還是能守住幾個月的，加上北地的供給，兩三個月肯定沒問題，定能堅持到大軍趕回來。」

　　張濂嘆道：「我就是擔心，大軍被朝廷的軍隊給拖住了，一時半會救援不急，本來還有邊關能馳援，現在邊關也在打仗，幾方一起來，這一看就是一個大陰謀啊！說不定朝廷已經跟胡人合作了，目的就是讓徐家軍一敗塗地！」

　　周果點頭，沒說話，朝廷被逼急了，竟然選擇跟胡人合作。

　　不對，幾年之前已經合作過一次了，這次更加明目張膽。

　　她道：「大人接下來打算怎麼做？」

　　說到本職工作，張濂臉雖然還苦，但總算是鎮靜了不少，「目前隻能封鎖消息，這消息不能擴散出去，讓大家跟沒事人一樣，該吃吃該喝喝，不然，要是引起了恐慌就不好了。」

　　周果就想到自己那被洩露出去的漚肥法子，皺眉道：「這件事怕是外面已經有人知道了，想要封鎖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將肥的事說了。

　　張濂眉頭皺的能夾死蒼蠅，「這事大將軍是打過招呼的，我也跟北地的大戶提過一嘴，這個時候敢有動作的，應該無非就是北地這些個大戶，你以往得罪過人嗎？」

　　周果點頭，「北地得罪了不少。出來做買賣的，雖然本著和氣生財的原則，但我周家能走到如今的地位，勢必會得罪人。」

　　張濂點頭，「這麼大的家業，你手裡那肥那麼了不起，誰家隻要有這一樣，假以時日就能富可敵國，不知道被多少人覬覦，就算你沒得罪人，他們也不會放過這樣的好東西的。」

　　以前是她背靠徐家，徐家又很大可能是將來的天下之主，誰會閑活的長了，去爭這東西。

　　但是現在就不一樣了，徐將軍要是真的沒了，天下誰為主還真不一定。

　　徐少將軍恐怕還沒有這樣的能力，正是試探周果的好時候。

　　他問道：「你打算怎麼辦，需要我幫忙嗎？」

　　周果搖頭，「你還是留著精力對付北地即將可能出現的流言蜚語吧，這件事我自己解決，不過，目前最要緊的，還是前線，你這裡有了消息，一定要立馬告訴我，我這段時日就留在雲州，哪裡都不去。」

　　張濂道：「一定一定，你那裡得了消息，也要來安安我的心啊。」

　　周果點頭，到了天黑才告辭出來。

　　府裡，虎子已經在等著了。

　　一見她回來，臉色不好，什麼都沒說，問道：「主子吃飯了麼？廚房裡已經備好了。」

　　周果搖頭，「我在府衙吃過了，你們吃了嗎，沒吃去吃點，吃完了去書房議事。」

　　都還沒吃。

　　等到虎子幾個墊吧了幾口，大家一起聚到書房，看著坐在上首的周果，都不免有些忐忑。

　　一開始周果就跟他們打過招呼，這個方子異常重要，絕對不可洩露出去，沒想到，還是流落出去了。

　　周果問道：「把那肥帶上來看看。」

　　很快，幾個小夥子就擡著兩筐肥進來了，放在地上，退了下去。

　　周果起身，拿著燈湊上前蹲下身細細的看，還沒看就聞到一股臭味。

　　虎子幾個一人提了一盞，書房裡亮如白晝。

　　周果抓了一把，看了看顏色，拿過一旁的鏟子，往裡翻了翻，看了好半晌，對著虎子一眾道：「你們也看看吧。」

　　今日聚在這裡的，都是北地大大小小的負責人，莊子上的，鏢局的，甚至還有山貨鋪跟糧鋪的大掌櫃。

　　雖然糧鋪好似跟莊子沒關係，但他們都是周果手底下的人，一榮俱榮一一損俱損，周家發生這麼大的事，是怎麼都要來的。

　　大家都抓了一把細細的看，但幾個鏢局的，看不出個什麼名堂，乾脆不看了，他們也不會種地，不會漚肥，就是眼睛看瞎了，也看不出什麼。

　　直接問周果，「大當家，你查出洩露方子的是誰了？」

　　周果無語，「我今日才從邊關回來，一回來就去了府衙，這件事在今天之前還不知道，上哪查去？」

　　幾人狠狠道：「別讓我知道是誰，不然我讓他不得好死，竟然敢動到我們頭上來了，這是活的不耐煩了？」

　　虎子道：「主子，你看出什麼了？」

　　周果反問：「你看出什麼了？」

　　虎子道：「也不知道我看的對不對，這肥跟我們莊子上賣的不一樣，好像連最開始的那一批都趕不上，土質不細膩，大塊小塊的，還能看得見原來東西的顏色，臭的很，我們的肥可不臭。」

　　周果點頭，問大家，「你們看出什麼了？」

　　大家跟虎子答的大差不差，除了幾個莊頭，這些掌櫃的一年很少跟肥打交道，看不出來也是正常的。

　　周果點頭道：「你們說的都沒錯，雖然其中很多漚肥的原料差不多，但是法子不對，漚出來的東西自然也不對，要是把這個當肥賣出去，地裡的收成可沒多大的成效，這些東西不僅沒什麼肥力，相反還會破壞土壤的肥力，讓地一年不如一年。」